“焦姨,你别哭了,你让我住下我暂时不去找严瑞芳,你要再哭,我就去问问严瑞芳的领导,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这学籍学历能做数吗?现在国家这么重视人才,你去打听打听,我一举报一个准。”
焦大红顿时不敢哭了,大女儿靠不住,她还想让严瑞芳这个小女儿给她养老,要真被严慧芳搅黄了工作,那还得了!
“哇——老严,你是死人吗?就让小贱人这么作践我!”焦大红绝望大哭,眼泪终于下来。
严高峰皱着眉,说:“慧芳,你和孩子住下可以,但你要保证不再找严瑞芳的麻烦。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不能这么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
焦大红骨碌一转,痴痴地望着严高峰,她就知道,关键时候这个男人还是靠得住向着她的。
严慧芳看眼哥嫂,他爸就这态度,道:“既然爸这样说,我暂时答应不去闹,可要是焦姨和乔栋不让我在家里好好过日子,我立马就把严瑞芳举报了。”
“行了,都按你说的做。我每月给你十块钱,你做饭的时候顺带把一家人的饭做上。”严高峰说着就拿出十块钱,走过来要给严慧芳。
“我不要钱。免得焦姨和乔栋出去到处说我这个做女儿的做顿饭都要收了你们的钱,掉钱眼里了。”
严慧芳不收钱,严高峰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焦大红也不敢再哭了,怕惹急了严慧芳,她真去严瑞芳的学校闹,把女儿的工作搅黄了。
“哥嫂,你们陪爸爸说会儿话。我带妞妞和石头去院里认人,以后两个孩子在服装厂幼儿园上学,还要左邻右舍帮忙照顾。”
李淑英还惦记着放在娘家的两个孩子,媛媛1岁,不能休息天也让母亲给看孩子。
严高峰摆大家长的架子,说:“乔梁,小李,晚上把平平和媛媛抱过来,你妹妹做饭,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焦大红闻言掩面痛哭,嚷道:“你们一家子团圆,我带着乔栋回娘家,也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乔梁无视她,帮严慧芳算都给谁家送东西,这五年虽然他不在院里生活,但与这边的关系都有好好维系。
“黄厂长、袁宏书记必须去,幼儿园的园长就是厂委主席李超的妻子张敏大姐,她很负责任,孩子送到幼儿园你不用担心。还有,最关心你的王忠红姨和李秋平姨,你知道的。妇联主任刘素琴家也要去,以后再受委屈你可以找妇联求助。”
严乔梁认认真真一家家的给严慧芳说这些人家都有什么人,应该注意什么,事无巨细。
严慧芳看眼为了她,亲自给继母上眼药的亲哥,一时间不能分辨。
“慧芳,有事你就找我们,既然回来了,就要想办法留下来,以后孩子读书也方便。”李淑英笑着说。
“谢谢哥嫂,那我先去走亲戚。”严慧芳一手提着装好礼物的木桶,一手牵着妞妞。
严高峰老怀安慰,心下羡慕两兄妹的关系好。
焦大红低着头把手心掐烂,她没想到五年前半天打不出一个响屁的严乔梁,这回要当一个好哥哥了。
五年前,严慧芳下乡,他默不吭声乖的和猫儿一样,贱人,都是贱人——
等严慧芳一走,乔梁开门见山的问严高峰以后慧芳母子三人住哪里?
“住哪里,现在家里就一间房,哪里都住不下她!”焦大红擦眼泪,大吼道。
“爸,妹妹在乡下受了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要不,就让她和妹夫去住静安区的别墅吧,那房子本来就是我妈留给妹妹的嫁妆。”
“不行。绝对不行。乔栋住姥姥家,让他们暂时住他的房间。”严高峰没说话呢,焦大红先急了,要是严慧芳住进洋房,他们想都别想——
“那焦姨就把乔栋的东西收拾一下,等慧芳回来好有个休息的地方。”
严乔梁见严高峰默认,也不和他们纠缠,淡淡的说:“爸,孩子在淑英娘家,晚上吃饭,我们再过来。”
话是这么说,严乔梁和李淑英还是等严慧芳院子里转一圈回来,该送的都送了才回机械厂。
严慧芳挨家敲门,叔叔姨姨的叫人,每家也不停留,把东西送到,说两句话,又到下一家。
李秋平把三人迎进来,看严慧芳面色红润,两个孩子乖巧,心里的担心少了些。
“秋平姨,这是我们从老家带来的新米和腊肉,给您和姨父尝尝鲜,多谢你们这些年的照顾和惦念。我准备送妞妞和石头去幼儿园上学,还要劳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他们。”
“姨奶奶!”妞妞和石头乖乖听严慧芳的话叫姨奶奶,李秋平对两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
“哎,两个小乖乖,我们家也有和你们一样大的哥哥,等后天一起去上学,好不好。”
李秋平拿出牛奶糖哄两个孩子,袁宏给严慧芳倒了茶,看着妻子高兴的逗娃。
“慧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李秋平抱着妞妞过来,石头连忙小跑着躲进妈妈怀里。
“秋平姨,您和姨父不当我是外人,我也给你们说实话。我考上大学回城的,星期一开学就去外国语学院报道。”
“天啦,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担心你以后咋办——”李秋平哽咽着,白芷总算能瞑目了。
严慧芳站起来拍拍李秋平的背,让她缓缓神,才说:“秋平姨,还请你和姨父暂时保密。”
“我知道。我们知道的。”这些年坏人太多了,事情没落实前一定要保密。
袁宏的震惊一点不比李秋平少,这也就能想通,为什么慧芳拿到工作要转给丈夫,这是因为她本人已经把户籍关系转回来了,这孩子一声不吭可真厉害。
“慧芳,上了大学,你好好学,现在各行各业都缺少专业人才。争取大学毕业也分配到我们厂来。”袁宏笑着说。
“姨父,我学的英语专业,以后毕业可能当老师了。”
“好好好,当老师好,跟你外公外婆一个专业,等将来也出国留学,回来更受人尊重。”李秋平激动不已,白家老两口尤其白伯父是她的半个老师,当初厂里没有翻译,是她跟着白芷一起和白老学习,才懂机器上外文的意思,得以被厂里重用,后来又跟着白芷在各厂帮忙安装修理机器,得了好名声。
袁宏知道妻子一激动,话说过了,见严慧芳红了眼眶低下头,心里也升起怜悯。
想起外公外婆,严慧芳止不住想哭,急匆匆领着两个孩子从李秋平家里出来。
“妈妈,你怎么了?”妞妞仰着头,担忧的问。
“我想我的妈妈和外公外婆了,等明天带你和哥哥去祭拜他们。”严慧芳摸摸孩子的头,强笑着说。
“妈妈,你的外公外婆在哪里?”
“妈妈,我的亲外婆呢?”
“他们在妈妈心里。”
一路小跑到静安区的别墅,焦大红直接推门进来。
“表哥,你说,小贱人真敢去举报吗?”焦大红信任的看着焦治文。
五十刚过的焦治文人长得和他的名字一样斯文,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戴着胸章,一双黝黑的隐着狠辣,像一只随时会咬人的豺狼。
这十几年来,他过得春风得意,打倒了多少位高权重,连想都不敢想的老同志,到现在没人敢寻上门。
“你别急。我打听到赵应安请了十天假,回去转户口了,户口转过来厂里不给他们落户,到时候也是卷铺盖,滚蛋!”
“谢谢表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焦大红满意,一口一个嫂子叫着去帮焦治文的妻子做饭了。
焦治文看眼自己住了五年的三层花园大洋房,焦大红这个蠢货,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到这栋别墅的房地契。
看来,东西还在严乔梁兄妹手里,得抓紧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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