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着歌,严慧芳一笑,道:“……给安哥买手表。”
严慧芳沉下心来学习,赵应安工作孩子两边都要照应,还要学习非常忙。
二月初,赵应安通过服装二厂报名参加4月的汽车驾驶证的考试,如果能通过考试,就有可能转岗到汽车组,开运输汽车去全国各省送货拉货。
“安哥,请妞妞爷爷来上海照看妞妞和石头,你安心复习一个月。”听完赵应安兴奋又满是干劲的一周汇报,严慧芳果断替他做决定。
严慧芳想了想,接着说,“请爸来照顾两个孩子。等暑假的时候,邀请四永来上海过暑假。爸和大哥二哥他们从去年到今年给我们寄来的东西,值六七百块钱,顶家里几年的花销了。
永兴四个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他们来上海玩一玩,可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公婆这样给没的说是心疼孩子,哥嫂这样时间长了不是个事。让老人在家也难做。你说不要寄了,一来伤感情,尤其自家需要米粮。
赵应安看着她一笑,回头看了眼大卧室,两个孩子正睡午觉呢。
“我爸这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你让他一个人来上海,就不怕坐车把人丢了?”
赵应安用膝盖触她的腿,眼里噙着笑,打趣道:“妞妞和石头很乖,他们可以在装卸组的办公室自己玩,还能跟着万大头去食堂打饭。”
万大头是万贵的二十岁的儿子,智力相当于七岁的孩子,但一把子力气,今年被万贵带到装卸组当临时工,没想到能和妞妞石头玩在一起。
“等爸来,我们也在装卸组旁边的空地给盖一间木板房,等你下班才和孩子们一起回这边住。”
万昌荣一走,万贵没受牵连,现在为人处世和以前变了个人一样,连对妞妞和石头都很好,因此,他在装卸组办公室,隔断了一间房给万大头住,组里也没人说,有的工人还哄万大头晚上帮忙干活。
她几次去接孩子,都是她亲眼看到,院里听到的。
装卸组办公室三间,宿舍三间,之间还有个十来平米的巷道,搭个板房只需盖个顶做个门窗就行。
一般他们干活都在后面的仓库,或者是把货搬到厂子大门口进来的院子再装车卸车。装卸组办公室反而僻静。
“走吧,这会儿就去给打电话。”严慧芳合上书,收起笔和笔记本。
“就说你工作忙,要到外地出差一个月,先让爸来看一个月孩子,等你工作忙完,就让他回去。”
赵应安摸摸妻子的头,跟着站起来,“我说,你真不怕我爸坐车坐丢了?”
“不怕,咱爸能生了你,我就觉得他丢不了。安哥你方向感多强。大汽车看看就能学会,羡慕嫉妒死有些人呢!”
严慧芳开玩笑,听黄万春说,厂里还有人专门去装卸组献殷勤,像程旭、李平这些未婚年轻人,性格开朗,搬货卸货分货厂里上下的跑,都是体力活,练就了一身力气,身形也很好。
别是女孩爱俏,她们也慕强,更爱美。
“越说越离谱了。”赵应安嘴角上扬,“我们快去快回,免得等石头妞妞醒来找!”
这次电话也是打给黄干事,黄干事一听说挺急,就让永盛往村里带信,又说明天早上八点再打电话。
——
“应安要他爸去上海,带孩子!”
这话从几个孩子口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愿意信呢!
“三叔要出差一个月,三婶要上学,弟弟妹妹下午4点半放学,没人看,就叫爷爷去看一个月的娃,等三叔忙完了,再送爷爷回来。”
这是永盛这个大娃第五次重复这些话了,听话的人从奶奶,爸爸妈妈,变成了村里的二大爷和老村长。
“应安都有工作了?”二大爷还以为赵应安在上海吃软饭呢,要不然根子两口子也不能前后寄过去四五百斤米呀。
“临时工,托了他岳父的福。”李菊让大孙子去写作业,她来对付这两个老东西。
“菊啊,你真让根子一个人去上海?怎么要个老爷们去看孩子,你去不更好吗?”二大爷哈哈笑露出缺牙齿。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大字不识,出门就是睁眼瞎。”李菊猛摇头。
老村长知道的多,毕竟应安的户籍证明经过他的手,他们一家可把村里人瞒得死死的。
现在对这一家早就另眼相看,有事没事总找一家之主赵根子吃个烟喝个茶,人勤快,大山深处上百年的老茶树,虽然茶叶卖不上钱,一年随便采点,自家喝足够了。
“根子他也不识字。”二大爷慢吞吞往烟袋里装了半袋子旱烟,又把烟嘴塞满,笑着说:“五十岁的人要独闯上海,这可是个大新闻,我去跟老哥们说说。”
老村长见院里只有李菊和四个孩子,也跟着二大爷走了,老远还听两个老人嘀咕,嘲笑赵根子都爷爷辈了,还要出门干活,没福气。
赵根子下工,和赵应庆去后山喂了兔子,看了移栽到峭壁上的铁皮石斛差不多活了,精疲力尽的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惊天消息。
“我去——我去上海看孩子?!!!”赵根子气的一撂背篓,在院子里骂骂咧咧,转圈圈,口里骂道:“这个逆子,这个逆子!”这下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去上海是伺候孙子的!
李菊掩嘴偷笑,转过来时一本正经,道:“具体的明天早上八点他们还打电话来,你和应庆去接电话。”
赵应庆黄英王桂花三人躲在厨房没敢出来,老爷子这是盛怒,盛怒之下伤及无辜,大有可能!
不敢惹不敢惹。
“爷,明天星期天,我们四个陪你去接电话,乡镇府院子我还没进去过呢!”赵永兴大而化之,没认识到眼前情势严峻。
“对对对,你们顺便给永兴四个背点柴火,拿点米面,再把他们箱子上的锁换一个新的。”李菊趁势给老伴和长子安排活。
“奶奶,我们上学自己背,大家都是自己背去的,爷和我爸明天去学校没人给你们开宿舍门。”赵永盛赶紧阻止道。
“吃饭了,永盛,赶紧的,自己的碗自己端。”黄英厨房里探出个头,大声吆喝道。
“爷,快吃饭!”永望拔腿进门,先把他爷的碗端出来给本人递到手里。
看爷爷一脸苦相,心里强忍着笑,三叔三婶也搞笑,爷爷哪里会看孩子做饭,几十年了,爷爷连自己的碗筷都没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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