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秦立明知道了那个想要骗自家妹妹的人,就是村长口中的那个军人后,却是安静下来,只是与秦立然道:“妹妹,我觉得他不合适你。你还是在村里找个上进的后生,安安稳稳地过这一生。”那个英雄,是他崇拜的人。但实在是危险,他不希望自家妹妹以后每天都活在担忧中。
秦立然觉得很是奇妙,“我无意。他是有婚约的人。哥,你就别去了。要不然,最后让大家都难堪。”因为秦立然没去关注花家与陆家两家的婚约,所以还不知道两家已没了婚约。
秦立明想了想,也就应下了。
很快,秦立然就带着秦立明父子三人离开了医院。
花军忆还在想着,她会如何跟自己道别。但最后却是等来了一脸忧色的父母。
“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吓死娘啊?受伤了也不叫人去告诉我和你爹!”花母走到病房前,把吃的、用的东西,一把塞在了花父怀里。
“娘?爹?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花军忆有些内疚,“是我让爹娘担心了。不过没什么大碍的,过些日子就能好全乎的。”
花父默默地过来,将行李都放在床头角落里,才说:“以后我们是再也不敢信你的话了。全是报喜不报忧的。这样反倒让我们更担心,就怕你隐瞒了什么。”
“对,对,我和你爹,从不会对你隐瞒什么。就比如前两天,我们就去红云村帮你把那婚约给退了。”花母很是爽朗地说道。
“什么?婚约?”花军忆被吓了一大跳,“你们什么时候给我定的婚?我都不知道有婚约这回事呢,你们现在就同我说,你们把婚约给退了?”
花军忆想到自己曾以有婚约之身,肖想着什么时,他便有些难堪。而且,“红云村?”那不是那个秦同志所在的村子么?“娘,你与爹,原来给我定的是哪一家?”
可别就是秦家呐!那样他,以后怎么面对秦立然?
好在父母的回答让他惊恐的心稳定下来,“原来是姓陆的。不过这也都过去了。你就别想了啊。回头我跟你爹,给你找个更好的。”说到这里,花母就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
知道不是秦家,花军忆也放宽了心。而且深知自家亲娘的性子的,看她笑成这样,一定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于是,起了点小心思的花军忆就连连摇头,“爹娘,这成家的事,还不急。等半年后,如果我还没找到小媳妇,那我就任由爹娘处置。”
“瞎说什么处置!是任由我和你爹安排!”花母觉得半年宽限期正好,她也可以看看自己看重的儿媳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若是合适了,再说服儿子,不就成了么?
但是,说回原来的那桩婚事, “娘,你为什么退婚?我们男方主动退婚的话,可是影响她以后的婚嫁的。” 自家好像做得不大对?
“真是个傻儿子!净是为别人家着想了,你怎么不想想,你是爹娘的心肝宝贝,我们要给你选的,可是以后能帮你撑起门楣的好姑娘。既然能闹到退亲,定是那边姑娘品行有亏。不然,你爹娘就是那狠心的人?”
“就是。”花父拿了一个苹果出来,接口道,“特别是你这个工作的性质,我们不求对方能怎样,但起码,能守得住家,守得住她自己,不乱来。”
花军忆听着父母难得的重话,似乎有点明白了,“所以,她是有意中人了?追求幸福去了?”
追求幸福,是“与别人好了”的委婉说辞。
花母听了,嘴角撇着,“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了意中人?她是跟别的男人做了夫妻了,但还是不肯放开儿子你呀。”
“啊?”花军忆震惊极了,“这……”
“这还不止呢!”花母就将她从乡亲们嘴里听到的说了一遍,“也不知她怎么就怀疑一个叫秦立然的姑娘与你有些来往的,就想出了诡计,想要毁掉秦立然,你就跑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什么?秦立然?她想毁了的人是秦立然?”花军忆坐不住了。担心秦立然的同时,却又有些欢喜。毕竟有人将他与秦立然看作一对儿呢。
花母与花父对视一眼,有些严厉地问:“不是,儿子,你认得秦立然?难不成那个陆家姑娘没有冤枉人?秦家姑娘真的跟你谈对象了?”但,即便两个年轻人真谈对象了,错也不在儿子与人家姑娘身上,错在她这个当母亲的,没有尽早告诉儿子他是有婚约的。
花军忆回神,见父母都很严肃地模样,赶紧解释了,“没有的事!”
花军忆就把秦立然救了自己一命的事给说了出来,“要是没有她,我今日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呢。”或者已是成了烈士了。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唯恐吓到父母。
母子俩对了一下日期,发现秦立然被陆姣姣设计陷害的日子,比救他早一日。
“所以嘛,她救我的那一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说到这里花军忆耳朵有点热了,“娘,你要信她,秦同志她,不是那种破坏别人姻缘的人。她救了我,几天了,都没来看我。今天因为她送她大哥来复检,才顺道看望了我一次……她哪里抢,抢我了?”他倒是愿意她来抢自己的,只不过人家好像不大乐意么!
“哦?那她还在这里吗?”花母迫不及待地问,她很想当面去跟秦立然谈谈呢。
花军忆失落地摇头,“应该是走了的。”
看着自家傻儿子这个像是被抛弃了一般的怨妇模样,花家父母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这怂样儿,怎么能把那样厉害的儿媳妇追到手?
一家三口沉默了一会,花父轻轻咳嗽一声,补充解释了一下那被退掉的亲事来源,“年初时候,你才回了队里,媒婆就上门来了,你娘跟我信了媒婆的话,又见陆家的年轻一代两个人都去县里当了工人,不会拖你后腿,那小姑娘看着又挺不错的,便应了这门亲事。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是我们的错。”
“不怪爹娘,你们也不过是为了我。”花军忆没有责怪父母,不过对于这样着急的父母,他还是心惊胆战的,“幸好经过这事,你们也算知道了陆家姑娘的真面目,为了不存在的事,就不择手段地害别人,这人品真不怎的。不然,等她以后嫁过来了,再做出些出格的事,丢面子的可就是我们家了。”
花家父母心有余悸地点头。
他们谁都不知道,花军忆的话,恰好印证了前世的境遇。因为陆姣姣与人私奔,叫花军忆与花家父母成了家家户户的谈资。
“所以,以后我的婚事,绝对不能再这样草率了。要仔细地查看了对方的人品,再来说接下来的事。”为了杜绝父母再给他来一个草率的定亲,他是极力说服父母不要冲动,免得他们又给他定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秦家父母自然是应下的。
秦立然这边架着马车,在经过国营饭店时,买了一碟的酱牛肉与八个大馒头。花了她不少钱票——酱牛肉1.2元外加一斤粮票,而八个大馒头,花了她四角并八两的粮票。
这也太贵了!秦立然脸上都木了。当家方知柴米贵。不过,既然也·已经点了,自己又找到了来钱的门路,就买这一回又怎的?
把自己给说服后,秦立然提着用油纸包包着的酱牛肉,回到了马车上,一声不吭地赶车。
秦立明与小时荣是坐在马车上等着的,从知晓秦立然去买肉,他就不同意,奈何家里他是光杆司令,没人支持,而秦立然则有俩小兵呢,少数服从多数的,便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秦立然背着小知远去了国营饭店点餐付钱票。那一刻,觉得他的心都在滴血。因为他虽然没看清到底是多少钱,但他觉得应该不少。
出了县城,到了乡间路上,秦立明才问秦立然背上欢快唱歌的小知远,“远远,你跟姑姑买了什么肉肉啊?多少钱啊?”
“牛牛肉!不知道!”小知远咧着小嘴,很是兴奋地看着小时荣怀里的小包裹,他哪里记得多少钱,他眼里只有肉,“姐,吃一个。”
小时荣摇头,“不可以。等晚上吃饭时,才能拿来送饭哦。”
“姑姑,肉?”可以吃吗?小知远不甘心地扒着秦立然的肩膀,很是执着地问。
不用看就知道小知远的意图,秦立然也吞了一口口水,有些残忍地说道:“晚上吃,让你多吃一块。”小孩儿就不能惯着,不然以后他日渐长大了,就认为自己老子天下最大,那可是要闯祸的呀,就只能哄呗。
果然听了秦立然的话,小知远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占大便宜了,狠狠地点头,“好,多一块!”
小时荣与秦立明都忍不住笑了,这多吃一块,可怎么算呢?照着他那么小的一个人,吃肉的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多吃一块,少吃一块,根本没区别。
回到村里,把马车赶到家门前,又将秦立明扶到屋子里去,才把已经睡着的小豆丁放下来。
“哥,我去还马车。小时荣,你在家里多看着他们啊。”
“姑姑,我会的。”
秦立然正想出去,却不知想起什么,又往堂屋走了。
等她再走出门时,手里已经提着两个大馒头。
见小时荣盯着自己手上的大馒头,秦立然就解释了一句:“我们总借用村里的马车,得给些东西做报酬。”
最后她去了大队部,把马车还给了老村长,顺手还将两馒头塞在老人手里,“送您老人家的,不要推辞。毕竟我往后还得再用这马车。”
老村长乐呵呵地接下,“其实你不给也没关系的。毕竟你帮着村里挣了不少。不过,你既然说是孝敬我这老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待会给一个割马草的老贺。”
秦立然看着质朴又爱开玩笑的老村长,也笑了,“随您怎么安排。”
“对了,上午你去县城后,我给县里打电话了,收购站的罗主任说,只要是药材,他们都收。本来说干的、炮制好的药材,是贵一点儿的,但是就怕我们不会,把药材弄坏了。所以,他提议我们把新鲜的药材送过去,虽然便宜些,但是有重量。”
秦立然微微点头,“那您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就送新鲜的过去了?”
“是的。我们省下功夫,又不担心药材坏掉,不是很好?”
“那就这样。”秦立然也是嫌麻烦的,“不过,这是我们村子的行动,外面那些疯狂的人,不会说我们搞资、本主义吧?”
老村长很是欣慰地笑着她道:“放心,我们有收购站的条子。更何况,现在国家什么都缺,那些人不至于在这些他们可能用到的东西上面动手脚。除非他们嫌命长了。”
“那倒是。”秦立然应了一句,正要回去,却是看见了向她跑过来的小南瓜,就笑了,“老村长,您没事了吧?我先走了。”
“哎,你等会,我还有话跟你讲呢!”老村长皱着眉头,“怎的就不能再稳重点儿?”
“什么事,您说。”秦立然有些无奈。
“就是,我瞧着啊,你这一身本事什么时候学会的?怎么现在才露出来?”
“哦?您也知道我外公他,会那么一招两式的。未过世前,也因为这点功夫,受了不少罪。”秦立然想到几年前,外公不知受到谁的牵连,被人批了。而批他人,还有当年受过他资助的同族侄子。
在那个场上,那个侄子高声对人说:“打他膝盖!他会功夫,想要他跪下,就得打他膝盖!”那种被同族亲人背叛的感觉,可想而知是多么打击老人的心,后面身体就垮掉,不久就去了。
想到那个老英雄,老村长也是叹息一声,“你是跟你外公学的?”
“不是,我是看着外公晨练,记住的。后来偷偷练习,就学会了一些。”秦立然似是而非的解释道。
老村长闻言点点头,便又沉默了。
秦立然瞧了他一眼,猜测老村长想跟自己说的,大概是与功夫有关?
“秦姑姑!小南瓜来了!”小南瓜手里拿着大红薯,双眼亮晶晶地递给她,“秦姑姑,给你吃。”这可是他中午的饭,他没舍得煮,就想留着给秦立然的。
“给我?为什么?”秦立然很是喜欢小南瓜,琢磨着自己以后要教他点东西,便毫无负疚地将大红薯拿了过来。
小南瓜见她拿了,更是激动了,“我想……”他正要说什么呢,却是看见一边的老村长,瞬间就把自己要说的给咽下去了,“秦姑姑,我跟你回家,路上我再给你讲。”
“那好。”秦立然便又想与老村长道别。
不料被老村长拦住了,“我与你说的话,还没说完呢。”
“好,您请讲。”
“外面挺乱的。我就想着,不如请人教导村里的孩子学些功夫。”老村长说罢,看了一眼秦立然,见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估摸不定她的想法,只好继续道:“你也知道,会功夫的,多多少少都怕被那些人扣个帽子给害了,个个都不敢接活儿。但是,”他微微一笑,“你是我们村里的人。给我们村里的人,教导自己的子侄,谁能说个不是?即便有个什么事,我们村里也能护你安全。”
秦立然这才郑重地面对老村长,“老村长,您不愧是老人,见多识广。”
老村长被赞了,心里很是高兴,“就是见得多了,自己琢磨的。我想着咱国家只是暂时困难的,以后各样人才都是需要的。不过,在这困难的时候,咱的孩子如果有一身的本事,也能保护咱这国家不是?”
“老村长高义。”秦立然这是真佩服了。
老村长摇头,“比不得你外公。”
秦立然勉强一笑,“这事我应了。外公为国奉献了很多,我也想尽些绵薄之力。”
“好!不愧是老英雄的外孙女!”老村长满是欣慰,“你应了就好。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教,教的谁,到时候再告诉你。”
小南瓜可机灵了,这些话他都听懂了。等老村长说完后,他立即揪着秦立然的衣角,道:“秦姑姑,我要当你徒弟了么?”
“嗯,应该会吧?这你得好好与老村长说。”秦立然笑着示意他看老小孩儿一样的老村长。
小南瓜顿时领会了,围着老村长就是一顿的恭维,终于把老人哄好了,答应给他一个席位。
这可把小南瓜乐得原地蹦了好几下。
回去的路上,小南瓜还在吱吱喳喳地问秦立然各种问题。
比如说,人功夫练得好了,是不是能飞?
你能打几个男人?
……
不过,小南瓜的声音在一个拐弯后,瞬间停下了。
“姑姑,你看,覃小塘。他怎么站在那里不动?是在等谁吗?”
就这么一段路程,小南瓜已成功将“秦”字去掉,直呼秦立然做“姑姑”。
秦立然早已发现了,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她不认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毕竟不管是原身,还是她,都与覃小塘没来往。
但是,覃小塘却在秦立然擦肩而过的时候,开口了,“你,要小心陆姣姣。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为什么?”秦立然侧头,不大在意的问。她也知道陆姣姣不会就此罢休的。但,她不相信陆姣姣能想到什么更高的招数来对付她。
覃小塘哑言。他怎么回答?难不成说陆姣姣是重生回来的,就是想要报复秦立然?如果事情属实,那他是怎么得知的呢?他是怎么得知“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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