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珠出生时瘦瘦小小的,只有四斤多重。不过小家伙的啼哭声却是整个妇产科新生儿里最响亮的那一个。她和她妈一个性子,一不高兴就嚎哭两声给你好看。
尿布湿了,小屁股不舒服会哇哇哭两声;奶粉泡烫了更是会哇哇大哭;别人说话声音大了,她也皱起小眉头哼唧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陆婉莹在妇产科住了三天,小福珠便在妇产科里嚎了三天嗓子。
她被抱回江骋北宿舍时,妇产科里的老少同志们皆都狠狠松了口气。
母女俩回了宿舍,窝在火炕上吃吃喝喝睡睡。吃喝有苏敏华照顾,拉撒有江骋北鞍前马后,过的是相当惬意。
一个多月下来,母女俩人都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大了一圈。
苏敏华不舍得白嫩软糯的小孙女,硬是在北大荒多过了半个多月才提着陆婉莹和江骋北准备的大包小包赶回京市过年。
没了苏敏华的帮忙,江骋北和陆婉莹照顾小福珠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的应付自如起来。
白天陆婉莹照顾小福珠,晚上换江骋北伺候他娇气的小闺女。
家里存粮充裕,江骋北直接给陆婉莹请假到了开春后才回军二总院食堂上班。
小半年没上班的陆婉莹上班第一天上班局促极了,钱婶子瞅着她怀里的小福珠却欢喜到不行,笑着迎上前和陆婉莹道:“大家都说咱们福珠是个娇气的爱哭包,我今儿瞅着可不像。”
陆婉莹尴尬的笑了笑,“她不舒坦了才会哭闹。”
“这性子好,不哭不闹的谁晓得小娃娃不舒坦了。”钱婶子乐呵呵的轻摸了下小福珠白嫩嫩的小脸蛋,越看心里越是稀罕,嘴里忍不住叹道:“也不晓得我哪日才能有福气抱上孙子哟。”
陆婉莹轻笑回她,“您想抱孙子其实也简单。”儿媳妇都是现成的,只是钱婶子自己不乐意罢了。
“唉......”
钱婶子长叹了声,把陆婉莹怀里的小福珠抱了过去,又道:“小陆啊,你既然上班了,那赶紧先把活儿干了。一会儿小福珠肯定要闹吃奶,换尿布啥的。”
他们每天的活儿就这么多,早干完早清闲。
“哎。”陆婉莹笑盈盈点头应道,又和食堂里其他师傅笑着打招呼后才开始忙着擀面条。
小福珠在钱婶子怀里睁着漂亮的桃花眼好奇的看看东又看看西,不哭也不闹的咧嘴笑的欢实。
忙完活儿的蔡老师傅也稀罕的抱着她出去遛了会儿弯,甚至还做了一小碗蒸蛋哄她开心,让心里担心小福珠哭闹的亲妈陆婉莹狠狠的松了口气。
擀完中午的面条后,赶忙给她换尿布和喂奶。
下午的小福珠更好伺候,她直接趴在陆婉莹的背上睡了两个多钟头的午觉。
等她醒来时,陆婉莹手上的工作也忙的差不多了。
一日复一日,在食堂师傅们眼皮子底下一点点长大的小福珠在食堂里混的风生水起,比陆婉莹这个当妈的人缘都好。
五月的第五天,住在隔壁的袁静半夜在妇产科里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羡慕坏了军二总院的一众婆婆妈妈,也让陆婉莹心里有了些波动。
虽然江骋北常挂在嘴边说他们俩有小福珠就够了,可真的够了吗?
婆婆苏敏华什么都没跟她说,但从婆婆的言行里陆婉莹还是琢磨出了一丢丢她的性子来的。
婆婆心里其实对江骋北大哥一家的存在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她会忍不住的和他们一家做比较。
江骋北大哥和大嫂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陆婉莹觉得自己肯定是生不了那么多孩子的,但是至少要儿女双全才能让婆婆心里顺畅些。
就像婆婆苏敏华说的那样,她和江骋北还年轻可以慢慢来。
晚上,吃饱喝足的小福珠躺在吊篮子里睡的香甜,江骋北搂着陆婉莹热情的在炕上滚了一回又一回,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时方才停歇。
生了小福珠后,陆婉莹觉得她和江骋北之间的关系变得似乎更加亲密又自在起来。
就如现在,她躺在江骋北的身上小声絮叨着从食堂师傅们嘴里听来的热闹,“我们隔壁的金大夫他身体真的好了吗?”
江骋北贴在她耳边低语,“应该没有。”
“那个秦护士又怀孕了,听说是跟金大夫回老家过年时怀上的。”这秦小云的肚子都三个月大了,这事儿做不得假的。
江骋北大手轻抚着她白嫩嫩的脸蛋,轻笑着低声回她,“那个天赐到底不是金家的人。”
“啊?”陆婉莹震惊的出了声。
“啊什么?媳妇你是少见多怪。你有没有听过这边有“拉帮套”事情?”江骋北学医后,见过很多离了大谱的事情,对金大夫和秦小云之间的那点事情,他是见怪不怪了。
“在林场时听李婶子说叨过。”所谓“拉帮套”就是家里丈夫丧失了劳动力,和妻子合计着找一位男同志住到家里帮忙顶门户,她觉得那种你情我愿的事情,说不上谁可怜。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以前穷人家几个兄弟共娶一个媳妇的?”江骋北又道。
“……嗯。”
不说以前,就是现在还有很多偏僻的小山村里有这种事情存在。一个女同志要同时嫁给几个男同志做媳妇,想想她都觉得恐怖。
毕竟江骋北一人的热情,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金大夫和秦护士两人的日子,怎么过和我们这些外人有啥关系?”江骋北亲了亲陆婉莹的唇角,然后把人给紧紧锁在怀里,轻声提醒道。
陆婉莹轻哼了哼,忽然拧着江骋北的耳朵霸道的说,“你要是敢碰其他女人,我就不要你了。”
“我哪里来的其他女人?”江骋北有些哭笑不得反问道。
“谁晓得呢。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钱师傅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钱师傅还说‘男人至死是少年’,最爱的永远是十八,二十的姑娘。
“媳妇,我有骗过你吗?我们家钱票都在你手上,我骗你对自己有啥好处?再说了媳妇,你……我如何对你的?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江骋北委屈极了,他气恼的对怀里的陆婉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直到听到隔壁汤家买的公鸡打鸣才拥着累惨了的人儿入睡。
秦小云再次怀孕的事情,陆婉莹去隔壁看望坐月子的袁静时和她聊了两句。
袁静轻嘲道:“这地里种庄稼还会养养地呢。”说完她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句陆婉莹道:“小陆,你千万别学她,这样连着生孩子很伤身的。”
“汤嫂,我家福珠还小呢。”
她想生也得江骋北乐意才成,虽然他们夫妻生活频繁,但江骋北用了老李头一个避孕的秘方,说是喝一回能管上一年。
“也对,至少等福珠能说会走的时候再要二胎的好,这样你和小江也能照顾的过来。你瞧瞧我家乱的都快成猪窝了,这两孩子一起来真的快要把我和怀忠给逼疯了。”袁静沮丧的和陆婉莹小声吐槽着她幸福的小烦恼。
袁静的公婆都在厂里上班不好请长假,而且她也不想让重男轻女的公婆过来这边。至于她娘家那边,她更不想让她父母操心奔波,生孩子这事儿她让汤怀忠等月子做的差不多了再写信报喜。
陆婉莹想了想,小声劝了句袁静道:“汤嫂要不,要不你让汤哥请个人照看这兄妹俩好了,等你出了月子上班,你们肯定照顾不过来他们兄妹的。”
“怀忠在打听了,请个合适的人哪有这么容易啊。”袁静轻叹了声回道。
陆婉莹心里觉得汤怀忠这么久没找到合适的人照看兄妹俩,极可能是因为钱方面没谈妥。
当然这话她不好当着正坐月子的袁静面说,她想着江骋北和汤怀忠关系好,回家后她跟他提提,让他去说叨说叨汤怀忠。
“媳妇,福珠饿了。”
江骋北抱着“哇哇”嚎哭的小福珠站在汤家门口,着急的朝里面喊道。
陆婉莹无奈的和袁静说了声下回聊,匆忙小跑着出了汤家,回家伺候闺女去了。
她踏进家门后,立马解开衣服给小福珠的喂奶水,小家伙呜咽着喝着奶水,漂亮的桃花眼周围溢满了泪花,惹得陆婉莹心疼坏了。
她拿着江骋北递过来的手绢给小福珠擦了擦哭花的小脸蛋,叹气道:“你啊,可真是娇气。”
江骋北笑着回她,“她这是像谁啊?”
“我哪有她这样子?”陆婉莹瞪了江骋北一眼,坚决不承认自己和闺女一样娇气。
“没有么?媳妇,你昨儿夜里还哭唧唧的呢。”江骋北笑着又道。
“那……那能怪我?你个流氓,就会对我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昨儿,昨儿你……”陆婉莹想到江骋北对她做的那些羞死人的事情,脸蛋瞬间爆红的别过了脸不理江骋北,抱着小福珠越过他进了里屋。
江骋北爱极了她羞恼的模样,扬起唇角大步跟了上去又顺手把里屋的门帘拉上,然后把坐在炕上得陆婉莹圈进怀里,薄唇贴在她耳边小声央求说,“媳妇,咱俩一会儿再试试好不好?”
“你……你别乱来。”陆婉莹忙乱的把吃饱的小福珠塞给江骋北,而后红着脸迅速的把衣服给扣好。
江骋北亲了亲小福珠的嫩脸蛋,可怜巴巴的瞅着陆婉莹说,“媳妇,你后面明明很喜欢的。”
“你……我才没有。”陆婉莹瞪着他反驳道。
“你没有么?好好好,我媳妇没有喜欢的话,我们一会儿更要试试看了。”江骋北笑的格外阴险,气的陆婉莹捶了好几下他的胸口:你,你就天天惦记着这点事儿。”
“媳妇,是你让我跟李老学中医的。你我是夫妻,你需要什么,我心里当然是最惦记着了。”江骋北无辜的眨了两下桃花眼,语气很是委屈又理直气壮的回道。
陆婉莹说不过他这个厚脸皮子的,没好气的岔开话道:“明儿咱俩休息,早上去县里把顾红军拿过来的雪哈油邮寄到海市去,下午带福珠去外面遛遛弯。”
五六月的北大荒不冷也不热,到处鸟语花香的,很适合带小福珠出去玩耍。
“好呀。刚好我妈来电报说给你邮寄了一包书籍过来,明儿我们去邮局问到了没有?”江骋北轻拍着小福珠的后背,笑着回道。
陆婉莹在心里盘算着明儿带多少东西邮寄给京市和海市小孃孃一家,小福珠的小胖手抓着她胸口衣服,张着小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闺女,你这才刚吃完,不准欺负我媳妇。”江骋北摸了摸小福珠圆鼓鼓的小肚腩,板着脸认真的和怀里的小人碎念道。
陆婉莹瞅了眼闹心的父女俩,叹气道,“你俩乖乖的,我去外屋收拾下明天出门的东西。”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