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Omega数量稀少,所以全世界范围内针对保护Omega权力的法律条例十分严苛。其中关于婚姻,Omega有单方面离婚权,但是异性伴侣不享有该项权力,除获得特殊贡献勋章外。
若未婚Omega意外怀孕,Omega可以要求宝宝的生理学父亲在指定日期内与其成婚;不想成婚的omega,可以要求生理学父亲每个月支付一定额度的赡养费。
“裴先生,您有决定了吗?”
裴念垂眼看着Omega助联会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小册子,而后略显悲伤地抬起头,道:“是的。”
“那您是要结婚还是赡养费?”
“结婚。”
“时间呢?”
“这个月底前。”
“好的。”工作人员麻利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很快一旁的打印机吐出一张纸。
裴念接过来,上面的印刷字滚烫,他轻轻地摸了摸。这份温度很快就会传递给另一个人,他感到非常兴奋,但面上不显。
“确认无误后请在右下角签名盖手印,我们会立刻寄出,即日起三个工作日内会给您送达回执。”
“谢谢。”裴念随意扫了两眼,利落地签下大名。
走出助联会的大楼脚步都不自觉变得轻松,他有些迫不及待见到陆逢森接到助联会传票的样子了。
一定很生气。
可能会恨不得立刻跑来把他撕碎,裴念想着,轻笑出声。但是没关系,很快他们就要一同微笑着,被印在结婚证上。
要结婚了啊。
果不其然,傍晚下班,陆逢森神色不虞地靠在他的车旁。裴念哼着不成曲的调子走过去,朝他笑了笑。
“你到底想做什么,裴念。”
“助联会的效率这么快?上午才寄出去的,下午就到了。”他略显惊讶道,但是除了假装瞪圆的眼睛,面上并没有与之相配的面部肌肉表露出惊讶这个表情。
“去Omega助联会撤销申请。”陆逢森眯起眼睛,脸上似有霜雾凝结的冰。
裴念挑了挑眉,很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要—”
“裴念!”声音陡然扬高,“趁我还好好说话前你最好照办。”
“床不是你上的,套不是你摘的?你现在说个屁,我肯跟你结婚你就该跪下来谢谢我,不然你就去申请自愿放弃公民身份,那就不用负责了。”
“是,没错。”陆逢森走近两步,自上而下睨着他。作为游泳运动员,长期运动肌肉非常发达,而且他本就长得高大,站在小小的Omega跟前像座大山,压迫感十足。
“是我上的床,但擅自进入我房间的人是你吧。我记得我请经理去买易感期抑制针剂,为什么进门的人是你?去把申请改掉。”
“呵——”尖锐的笑声在空荡的停车场显得格外刺耳,裴念并不退缩,反而迎着他的视线往前走了两步,两人仅剩一拳距离,“你看我像缺你那点赡养费的样子吗?”
陆逢森单手支在车沿,似乎很认真地听,不时点点头,“不改是吗,那好吧,形婚,对裴家来说驾轻就熟了吧。”
裴念生气地瞪着他,“你不喜欢我那天为什么邀请我跳舞!”
“裴念,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裴家居然也有你这么天真的小孩吗?你怎么坐到兆伦CEO的位置的。”
“我次次考试都是第一,大一开始只靠奖学金就能养活自己,跟裴家那群废物有什么可比性。而且兆伦是我大学时候创办的公司,也跟裴家没有关系!”
“你很厉害。”
“我知道。”
陆逢森忍俊不禁,似乎觉得自己失态了很快就收敛了笑意,“所以你更不需要一个alpha挂件。”
“谁说你是挂件,你要做我的丈夫。”
冷峻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痕,陆逢森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他深深地看了裴念一眼,道:“我被禁赛了。”
“我知道。”
“两年。”
“我知道。”
“你知道两年对一个运动员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下一次夺冠是二十五岁。”
“裴念。”
“我已经确定了婚期是30号,你自己回去准备一下,到时候提前把东西收拾好过来我家。”
“裴念!”
“婚礼之前找个我们都有空的时间把证给领了,还有你把你的衣服尺寸发给我的秘书Elly,还有别的婚礼相关的你都可以跟她提。”
“我不会跟你结婚。”
“那你要跟谁结婚,文昱吗?”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你现在脑子不清醒,逻辑有问题。”
“反正你就是讨厌我。”裴念说完转过身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前灯闪了两闪,把地上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了,像个变形的气球。
陆逢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拉开车门坐到副驾,“我没有讨厌你。”
裴念的目光笔直地看向前方,没等他拉好安全带就开了出去。
“抱歉。”陆逢森说。
“那天早上你已经说过了。”
“那你就再听一次。”
裴念不想理他,闭上了嘴,目光左右摇晃了下,突然打转方向盘进了一个岔路口,停在安静的小路边,这里只有零星几个行人,路灯都没有多几盏。
他拉开车门下去,进了一家看上去已经十年没有客人走进去的面馆。
桌面和椅子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油脂,他嫌弃地看了几眼。陆逢森见了抽了几张抽纸沾着茶水擦了一遍,又拿干的纸巾把上面的水渍擦干。
“坐吧,吃什么?”
裴念肚子很饿,原本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边吃边谈,没想到拐进来就只有这么一家店,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见他依旧不说话,陆逢森自作主张点了云吞和汤面。
没过多久,老板端着两碗上来,他把云吞推到裴念面前,并把烫过的餐具递过去。
催促道:“拿着。”
“我不喜欢吃云吞。”裴念接过餐具后扫了一眼面前的东西。
陆逢森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鸡蛋面推过去,把被裴念嫌弃的云吞换过来。
“我也不吃蛋黄和葱。”
“那就饿着。”
十分钟后,陆逢森把汤面上的葱花挑得一颗不剩,并小心地把蛋黄从煎蛋里面挑了出来,裴念终于没再挑刺。
“这么挑食难怪那么瘦,做两次就哭。”
“关你什么事,我爱吃什么吃什么。”
陆逢森咬了颗云吞,阴阳怪气道:“我关心一下未来老婆的饮食健康有什么问题?”
“油嘴滑舌。”裴念埋头下去哼哧哼哧地吃,一抹绯红悄然地爬上耳尖。
两人吃完后,裴念吵着吃得太撑,非要拽着陆逢森散步。
昏暗的街道其实没什么好逛的,他们也不是话多的人,更没有一起散步的氛围。
一片盛着过多雨水的叶子不堪重负从枝头掉了下来,恰好打在裴念头上,湿哒哒的触感冰得他叫了一声。
“有虫子!”
陆逢森迅速看向他,笑着从他头上把叶子捻了下来,“只是一片树叶。”
“哦是吗。”裴念假装镇定地收起慌张神色。
“这才是虫子。”陆逢森拿着刚刚那片湿叶子碰了碰他的脖子,把他吓得大叫。
发现是恶作剧后,裴念很用力地锤了他一拳,“陆逢森,你几岁了?幼不幼稚。”
“手这么有劲?”
“我可是学过散打的。”
陆逢森往左撤了半步,“那是不是说那天你完全可以逃脱我的禁锢?”
“反正已经怀上了,别想着赖掉。”
“真的只是因为邀请你跳舞就要和我结婚?还是......”
“你真的很烦,到底要问多少次,看你长得帅行不行。”
孩子气的话就这么随便脱口而出,裴念自己都吓了一跳,平时要是下属听不懂事情要他说第二遍他就会让下属回去收拾东西走人了,但是这人是陆逢森。裴念很不自在地揪着西装外套的袖口,把袖扣拆了又钉回去,拆了又钉回去。
“也没有问很多次。”陆逢森低声说。
绕过小路走到尽头,两人转身原路返回,依然是沉默,但是陆逢森比刚刚更加频繁地看向裴念。
巴掌大的脸罩着一层暖黄色的光晕,小巧的唇紧抿着,很紧张的样子。微风吹过,带起一阵淡淡的冷冽气息。
风怎么会有味道呢,陆逢森后知后觉那是裴念的信息素。
——薄荷味的。
有沁人心脾的作用,混乱的大脑终于正常运转,陆逢森停下脚步,拉住裴念的手臂。
“我们才认识了两个月,才说过多少次话见过多少次面,你怎么就确定我就是那个能陪你过一辈子的人。”
裴念看着他,目光如炬,有一些陆逢森看不懂的执着。
“你了解我吗?你说你不是要一个alpha挂件,那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共同话题,我们的社交圈阶级完全不一样,你考试年年第一,我只能勉强在学校保持不挂科不重修。一年里面我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外集训比赛,如果回家了也有大大小小的商业活动,结婚和生小孩根本不在我未来十年的计划里面。”
“或许你选择和我结婚,可能是因为一些外在的颜面问题。我也知道听说过裴家对于家族中Omega的婚姻有多重视,说得好听一点你是嫁了个世界冠军,但是这个抬头前面要加个前字了你懂吗。我可以对你负责,但是仅限于钱财上,感情或者陪伴安抚之类的情感呵护我真的给不了你。”
“你不是禁赛了吗。”裴念突然开口,有股不服输的倔强,“那你一年都可以呆在家里,现在也没有品牌会邀请你去参加什么活动了。”
“裴念,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一整天下来都算稳定的人,情绪突然变得暴戾,在失控边缘徘徊。
“没有就没有,这么凶干嘛。”
“等我一下。”陆逢森突然跑进刚刚吃面的那家店,不知道跟老板娘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伸手在收银台拿了抓了一把东西。
“伸手出来。”
“做什么?”虽然嘴上还在问,但还是乖乖伸出手。
小小的手掌白玉一般,比之大了一圈的拳头悬在上面,张开,几颗环形的薄荷糖掉了下来。
“这个可以用来吹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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