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苏和温盏一样并非科班出身。但与温盏不同,周晏苏少年成名,上大学那时候,就已经在娱乐圈里挣得了自己的名姓。
温盏比周晏苏低两届,从进学校起就对周晏苏有所耳闻。
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星,周晏苏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同学校友的关注,哪怕是毕业多年,仍在学校有很高的讨论度。
说是将周晏苏视为偶像,其实温盏对她的了解并不多。
温盏对她拍的角色更熟悉。
周晏苏演戏很有天赋,又肯沉静下来研究角色,这几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每一个角色,都值得温盏去揣摩和思考,时间长了,只要周晏苏有新的戏上映,温盏都会看。
“说起来,你和周晏苏还是校友?”唐筹出声打断温盏的思绪:“上学那时,你们之间有过交集么?”
鉴于温盏和周晏苏曾经同校,可能会有所了解,唐经纪才有此一问。
剧本质量好和制作班底好确实是唐筹帮温盏挑选戏的主要考虑因素,却并不是全部。
现在动不动因剧方骚操作,资方撤资,对手演员被平台封杀等原因而导致无效拍戏的情况比比皆是,使得唐筹帮温盏筛剧本的时候总会多一层考量。
所以对手演员的人品和德行,唐筹都会提前做背调,合理规避一些导致温盏无效拍戏的潜在风险。
温盏回忆了好一会儿,才从陈旧的岁月里淘出一件与周晏苏有关的小事。
那时候她上大二,还是个靠业余时间研究表演派系如何区分和运用的菜鸟,最爱的就是揣着下载好老电影的手机,跑到学校里最隐蔽的角落,一个人细细揣摩。
温盏一直以为那个隐蔽的角落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殊不知某一天却被不速之客闯入。
那女孩带着口罩,将自己遮得很严实,看到她一愣,随即像是演练过千万遍一样,对她熟练地道:“我可以给你签名合照,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温盏手机的老电影才放了个开头,闻言不禁想回一句“神经病”。可是当她看到口罩下那女孩的面容时,又将自己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周学姐?”
“是我。”周晏苏愣了一下,随即承认道。
温盏陡然想起,最近周晏苏拍的一部戏爆火出圈,粉丝数量激增,她的团队应对不及,很多新粉没有提前做好引导,常常来学校蹲守,十分影响她的日常生活。
所以……周晏苏跑来这里是为了躲人?
年少成名果然也有成名的烦恼。
思及此,温盏利落地将手机收起来,道:“那学姐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我先走了。”
“那你……”周晏苏欲言又止。
“放心。”温盏知道她要说什么,回道:“我不会说你在这里的。”
书包上的流苏被夹在了拉链内,温盏一面将它捋顺,一面朝外走去。
她没再看周晏苏,只将对方当作学校里一位普通的校友,言谈举止并无任何特殊。
周晏苏盯着她的动作,忽然出声道:“等一下。”
温盏疑惑地回望她。
“学妹你……”周晏苏稍稍吸了口气,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温盏。”
“温……盏。”周晏苏在口中细细地念着这两个字,随意绽放出一抹笑:“我记住了,谢谢你。”
温盏摆摆手,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后来周晏苏又和温盏碰见过几次,还交换了微信,但仅限于此,更深的交集却是没有的。
所以两个人……最多算点头之交?
“微信联系人躺列,算交集吗?”温盏从回忆抽出,对自家经纪人道。
唐筹倒是不意外温盏的回复,自己带出来的艺人自己最是清楚,温盏并不是个擅长攀交情的交际型性格,要不是长得出众,业务能力能打,且运气还不错……恐怕早淹没在娱乐圈的汪洋里。
“我知道了,周晏苏那边的情况我再去了解就好。你这几天多看剧本,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唐筹拿出平板,调出最近比较急的行程计划:“盏盏,《散满星河》已经确定提档,你可能要提前结束假期了。”
“这么急?”温盏有些讶异,她拿着平板略了眼最近被排起来的行程,好看的眉皱起,秀色堪餐的面容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我还想趁着假期和华优过七周年纪念日呢……”
“这事你可别埋怨剧组,说起来,提档的事还与陆部长有点关系。”唐筹看她这小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和陆华优有什么关系?”温盏纳闷道。
“听说,前一段时间片子送去过审,赶上陆部长到下属部门视察,她特意问了《散满星河》的近况。”唐筹喝了口手边的茶,露出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按照常规流程需要一两个月的工作,因为你家那位的一句话,不到两周解决了。”
温盏唇角抽搐,万万没想到那个好心办坏事的人居然是她家陆华优。
可能是之前《散满星河》这部片子被反复打回重新剪辑的缘故,温盏确实无意识地对陆昙抱怨几句,但也仅仅是抱怨而已。
未曾想,却被陆昙记在心上。
“问得挺好,下次别问了。”温盏苦着脸,嘟囔道。
唐筹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过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道:“盏盏,我……有件私事需要问你。”
“什么?”
唐筹沉默片刻,才问:“你家陆部长……是不是认识觥筹酒吧的老板?”
“觥筹酒吧的老板?”温盏摇摇头,如实道:“我不知道,她的朋友圈子我不是很了解。怎么了吗?”
“没事。”唐筹敛去神色,将平板收起,又谈回正事:“后天有一个品牌方的活动要跑,菲菲早晨会按时来接你,活动结束,工作室的宣传你也用微博转发一下。我这几天会出差,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筹姐。”温盏心口一暖,道。
共事这么多年,唐筹一直是最操心的那一个,总会事无巨细地帮她安排好工作,省去温盏许多的麻烦。温盏清楚,她之所以有现在的成绩,与唐筹的用心扶持和协助息息相关。
“谢谢你,筹姐。”她由衷地道,想了想又补充:“觥筹酒吧老板的事,我去问问陆华优。”
“好。”唐筹勾了勾唇角,只是这笑意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疲惫:“盏盏,你说有的人明明关心在意你,为何偏偏要用最迂回辗转的方式呢?直白一点,坦率一点不好吗?”
这个问题,温盏没办法回答唐筹,说实话,她也不理解。
喜欢与不喜欢,明明是最浅显易分辨的感情,却要湮没在含混不明的行为里,磋磨消耗彼此的热情,着实没有意义。
所以她从不吝惜表达,更愿意直白地告诉陆昙自己的感受。
譬如此刻,温盏撑着下巴,盯着桌对面的爱人骨节分明的手,直接道:“华优,你手真好看。”
陆昙研着墨的动作一顿,挑挑眉反问:“只有好看?”
“是啊。”温盏眨眨眼,没跟上她的思路。
“你想骂我也不用拐弯抹角的。”陆昙不紧不慢地舔笔,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
“我明明是在夸你啊。”温盏讶异:“你的理解能力是还给老师了吗?”
陆昙抬眸瞥了她一眼:“我认为,绣花枕头并不是什么值得被夸赞的事。”
“那你想被夸什么?”温盏顺着她的话问。
陆昙蘸好墨,一手握着毛笔,另一只手虚虚托着自己的手腕,慢条斯理地道:“换一个字即可。”
“什么字?”温盏疑惑。
高深莫测的某人没有说话,只冲她招招手。
温盏凑近了一点。
“再过来一些。”某人循循善诱。
温盏又挪了挪。
“伸手。”
温盏听话地摊开手。
笔尖在掌心的触感滑腻,带着一点令人难耐的痒,温盏手指跟着颤了颤,逐渐看清陆昙写的蝇头小楷——手真好用。
哦,陆华优想听她夸她手好用。
等……等一下!为什么是好用啊?!
“中看且中用。”陆昙的声音随着她的思绪同时响起:“这才叫褒奖。”
反应慢半拍的温盏砸吧出陆昙的语义,咬牙道:“……流氓!”
陆昙唇边弯起愉悦的弧度,狭长的眼尾携着风流旖旎,她用笔杆在温盏的鼻尖刮了一下,算是认下这个具有妻妻情趣的称呼。
温盏皱皱鼻子,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言道:“华优,你认识觥筹酒吧的老板吗?”
陆昙不意外地道:“替唐经纪问的?”
“对。”温盏躬下身,双肘支在桌上,目光定在陆昙的画上。
画中两个人并排坐在湖心亭中,举头共赏高空的闲月。
“她们二人之间,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明白的。”陆昙言简意赅地道,笔锋在画中人身边停了好久都没顺利下笔,想了想问温盏:“你觉得桌上画点什么好?”
“果盘瓜子吧。”温盏眼睛仍没从画中挪开,顺着心意道。
陆昙眸中暗光一闪而逝:“为什么不是酒?”
温盏指着画中缚着眼纱的人认真道:“她身上还有伤,不能喝酒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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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容忍度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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