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山见到那胖子一走过来就单单打打挑衅的样子,对于这种人打心眼里便有些瞧不起。此时看到对方那些人都向阿星围了过来,他担心那些家伙会对阿星不利,也连忙从一旁一下子抢到众人前面站到了阿星身旁。对方那些人这才留意到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他,见到他的步子如此的快也颇感一点意外。
阿星以前曾经见过伍青山练拳,知道他的功夫还算不错,现在他过来站在了自己身边,那自己的心就更加安定了些。不过一旁的四儿见到对方人多势众虎视眈眈的,就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
阿星不想与那胖子啰里啰嗦打口水仗,便把已经打落球洞里的球全部拿了出来,与桌面上的那些混在一起推到球桌的一头,然后张开双手把那些台球全部拢在胸前熟练地摆列出一个倒三角形,然后示意对方先来开杆。那胖子见到威吓不成,事已至此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去选择合意的球棍,趁机对抱着球棍过来的那个手下低语了几句,那手下便会意地走开了。
两人正式开始比赛,阿星让对方先来。那胖子也不客气,拿起球棍对准球头用力就是一枪。球头迅速滚过台面将对面整齐的倒三角形撞散,把其中最大号的十五号与另一个五号的球一下子便撞进了球洞,对方的那些人见到开局顺利都喜形于色,禁不住纷纷喝起彩来。胖子的脸上也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虽然现时天气还是相当寒冷,他还是介有其事般撸起了双手的袖管,准备大展拳脚大干一番。谁知第二棍下去只是打了一个擦边球,什么都没有捞到,气得他当场往地下吐了一下口水。
阿星从未见过胖子的球技,刚才只不过是受不了对方那嚣张的气焰一时气愤才应战的,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当见到对方一开局便连下两球委实不赖,便被吓了一跳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只不过等到对方打第二枪时的那个猫样一下露出馅来,心里这才镇定了下来。他接过盘只是略微瞄准就把十号打进了球洞,接着又把八号与十二号同时收入囊中,跟着又将六号攻下,一口气连克四球,看得对方的那些人作声不得,这边四儿与伍青山都不禁喝起彩来。
胖子原本就已经认为自己有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只不过当自己开局时超乎想象一下子连下两球,便又开始充满了信心,毕竟打球这东西除了要有球技之外,有时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可现在看到对方的势头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的锐不可当,他那油亮的脑门就开始渗出了一层细微的汗珠,连忙向旁边的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点头会意,便不动声色悄然靠近阿星身后,等见到对方瞄准好目标击发之时,他就装作看热闹从阿星侧边走过,身子刚好轻轻碰上对方的棍头,阿星击出的这一棍自然就准头尽失已落空。
阿星心知已经被对方的人计算了,就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只不过棍子是经自己手击出的,也唯有退下来相让。那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站在一旁如无其事般继续观看着。胖子得意地举棍上场,不过手气依然不顺,只打落了一只球便心有不甘又退了下来。轮到阿星上来了,他看准目标后警惕地左右瞧瞧见没人在两旁作怪这才出手,自然又是一击必中。刚才那个动小手脚的人见状又走过来试图阻拦,被阿星灵巧地避开,抓紧机会又下一球。对方其他的人就再也站不住了,又有两个人上前试图从左右两边进行骚扰。
一旁的伍青山与四儿这回早有准备,两人同时疾步上前分别挡在对方那几个人面前,让他们的计谋无法得逞。被伍青山挡住的那个高大壮汉是最开始时与胖子一起过来的,他见到伍青山的个子比自己小得多,当然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仗着自己牛高马大的要用肩头一把撞开对方。伍青山不动声色,待到那壮汉既将快要撞到的时候这才将肩头向下一沉,让对方的劲力落空后,接着沉肩坠肘旋腰将肩头向前略一推送,那高大的壮汉便拿捏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对方料不到伍青山的劲力会如此的大,他偷鸡不到反而蚀了一把米哪里会甘心,就扑上来伸出葵扇般的大手推向伍青山。对方其他的人见到已经较上了劲,都纷纷围了过来要趁机发难。伍青山看到那壮汉的掌推到也不退缩,伸出右掌照迎了上去,五指如钩正好插入对方五指的缝隙之中,略为用力顶住就已不让对方的手掌再靠前半寸。
对方的另一个汉子见状连忙从侧边冲了过来,伸手就推伍青山左肩头,被伍青山反手一把抓住手腕也动弹不得了。对方其他的人就并不袭击人,而是趁机把阿星已经打进球洞的那些球全都拿了出来,胡乱地摆在台面上与其他的球混在一起,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气氛登时就一下子紧张起来。
就在双方各自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起手时,桌球室的老板在里间听到动静赶紧带着一条彪形大汉匆匆跑了过来,陪着笑脸劝双方有话好好说都不要冲动,如果有矛盾可以到外面去解决,不能在他的地盘里闹事影响他的生意。桌球室的老板是当地人,大凡能开得这种娱乐场所的人都必须要有些能耐,不管是黑白两道都多少会有些背景。胖子与阿星这些外乡人当然都清楚这一点,而被伍青山挡住手掌的那个高大壮汉也是本地人,更加是清楚桌球室老板的底细,于是就带头安静了下来。
伍青山见到这样也就松开了手,对方那两人缩回手之后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不再作声。桌球室老板见到大家逐渐安静了下来,就大声对从其他桌球台走过来围观的人说没什么了,叫大家各自回去放心打球,然后叫胖子等人也不用心急,待会有人离开了一有空台的话就第一时间留给他们玩。
胖子一行人经此一闹,既制服不了阿星他们,又不敢得罪桌球室的老板,早就对打球没有了兴趣,便狠狠地盯了阿星三人几眼,然后满脸气忿转身就全部走了,刚才的那场赌局自然是不了了之。
阿星见到他们走了也就松了一口气,今晚自己人少而对方人多,真的打起来吃亏的恐怕还是自己这一方。被胖子这么一搅拌,他的球兴当然也已荡然无存,只不过考虑到如果现在就离场的话,胖子他们那帮人刚好还在外面恐怕又会趁机发难,于是轻拍了有点惊慌的四儿一下,两人又继续玩了下去。
伍青山自从那次在海门市战胜陈振以来,其后又一一打败不少上门挑战的人, 对与人切磋打架之事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对刚才的那场面就镇定异常丝毫感不到有什么紧张。本来有心想教训一下刚才要推开他的那两个汉子,但因为自己是初到此地,又是跟着阿星他们来这玩的,怎么都不能给阿星带来麻烦,所以当时就没有下重手。等到桌球室的老板出来摆平这事,那就更加是求之不得,于是便不做声继续在旁边看着阿星他们打球,只不过就边看边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阿星他们玩了一会,估计胖子那帮人早已经走远,于是就结账离开。伍青山走在前面,双目如电般扫射着四周的环境,发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也见不到胖子那些人,这才放下心来。当经过一间文具店时,伍青山想起一件事就进去买了一叠精美的信纸与十个信封,阿星见状就笑着问他是不是准备写信泡妞了,伍青山连忙笑笑一口否认。
回来的路上听阿星讲起刚才的事情,伍青山这才知道对方那个胖子外号叫肥龙,是广西柳州人,平时也是带着他的那帮老乡在车站附近,干着与阿星同样的那种活,而且比阿星还要早一点来这里的。阿星初来之时还未成气候,那会大家就相安无事,等到阿星渐成气候也同样有了一帮人之后,大家之间的摩擦与冲突就开始增多了。
好在大家都是外地来的,因而都比较克制,平日里各干各的事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算是相安无事。只不过想不到今晚肥龙不知怎么的了,借着一些酒劲就故意刁难起来,看他身边有两三个人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听对方今晚的口气似乎是不甘现状,所以日后还要提高警惕才行。
他们顺利地坐车回到租住处时,黄牛已经躺在院子里歇息,伍青山见到房东大娘处理得妥善也就放下心来。阿星的那帮同伴们大都已经回来,听阿星四儿说起今晚的冲突都感到忿忿不平,说日后有适当的机会也要找回那肥龙的晦气。伍青山听了一会他们的议论,就爬上床取出笔来开始写信,刚才阿星他们其实猜对了一半,他这次写信的确是写给两个女的,一个是他的姐姐,另一个就是何洁莲。
他昨天匆忙从马戏团里逃出来,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告诉其他的人,因此他必须得赶时间写信告诉姐姐,说自己因种种的原因已经不在那里做了,叫她不要再给自己写信,到自己以后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后就再联系。由于怕姐姐担心,他就没有如实告诉她自己真正离开的原因,只是撒了个谎说自己在那里呆久了想换一下新的环境,以后会懂得自己照顾自己的,叫她不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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