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山性格自小都活泼好动接近是调皮捣蛋那种,小时候就经常与本村的小伙伴们一起到处去偷东西吃,不管田里地头或者是山上树上,凡是能吃的都被他们偷了个遍。因此一直以来都总是认为顺手弄点吃的很寻常,不必处处拘于小节,才会有后来读初中时偷菠萝下水井捉鱼之事。
出来社会这段时间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阿星就是一个小偷,大家在一起喝酒聊天甚是融洽,这种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所以打心眼里就从来没有瞧不起做小偷的。况且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跑江湖混口饭吃的最普通不过的小人物,大家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讨个生计,只是各自的方式不同,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去看扁任何一个人。
纵使是这样,但对于眼前这种挖掘别人祖宗来发财的行径,他就还是感到这有损阴德,做得未免太过分了,心底里是相当排斥的。
他怀着有点失望的心情在黑夜中仔细辨认眼前这伙盗墓的人,看还有没有认得的。经过好一番辨认后,确定除了张楚外其他的四个人都是认不得的,并没有李永标李均道他们几个,他心里就或多或少有些安慰。
因为那晚喝酒李永标李均道那些人最为热情也最为聊得来,而眼前的这个张楚就只是很一般的与自己客套了两句之外,大家之间并没什么好谈的,自己对他的印象也只是很一般。只是眼前的这个张楚是跟着李永标一起的,因此李永标他们多半也会是这样,所以他心中很快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就又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其时那些人已经挖掘出了一些物件,除了钻入坟墓中的那两个人外,坑道口处有一个专门接应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传递出来,张楚就在地上逐件拭察检查一番,那个望风的则站在一边警戒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过了不久钻进坟墓的那两个人出来了,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些物件,他们几个人然后就围在一起开始清点收拾。伍青山看不清他们盗出的是什么,不过借着手电筒的余光可以见到他们每个人都喜形于色,想必是收获甚丰。他们既然已经成功得手,待会就肯定要从原路撤走的。他此时不敢再有所停留,趁着那些人忙着清点时就悄无声息地弓着身子安然退下,辨别好方向沿着来路下到山谷,再寻到路径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落脚点处。
伍青山平静下有点兴奋而又有点复杂的心情,总是感到张楚他们那帮人这样的做法有所欠妥,同时也担心他们会冒失地闯到自己这里来,所以就在门边处坐下而不敢上床睡觉。
过了不算很久,隐约听到小路方向传来一些轻微的脚步声,他连忙起身伏在门外的乱草处观望。随着脚步声临近终于见到好几条人影从山谷出来,依次在下面的小路走过,从看人影以及听脚步声可以断定他们刚好是五个人。那些人丝毫都作不停留,朝着公路那边方向急匆匆走了。伍青山直到他们远去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这才放心脱鞋钻进帐篷睡觉,只是因为心情过于兴奋激动,辗转了很久才慢慢睡着。
接近黎明时分天下起雨来,雨点滴滴答答打在瓦面上把他从梦乡中一下就惊醒过来,连忙摸出手电筒起来四下查看,见到地面上不消一会就有好几个地方漏下雨水来。他急忙从袋子里取出那张大雨衣盖在帐篷上面,又把装衣服装药的袋子搬到床上来,然后拿来铁桶与铁锅接靠近帐篷的雨滴,以免打湿地下的床铺。所幸这场雨虽然不小但是下得不长,不多一会就开始停息了。地下到处都是一滩滩的积水显得一片狼藉,好在他及时采取了措施才没有打湿到床铺。
天明时分他爬起床来,打了个呵欠后活动了几下身子,昨晚经过一番折腾显然没有睡好,好在这段时间勤修内丹功也就并不觉得累。他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伤口换药,解开纱布见到伤口合拢得很好,除了那条有点难看的蜈蚣外,中间那条直直的疤痕早已干燥变成黑褐色的了。
医生当时说七天过后再去医院拆线,今天已是第四天,看这伤口似乎不用七天就可以脱痂痊愈了,好像要比医生说的要快上许多,这当然是件大好事来的。他给伤口涂过药水之后就不再用纱布包扎起来,而是让伤口自然裸露着,这样伤口就更加快干燥容易脱痂。
他洗漱完毕之后,就从屋里搬出干柴开始煮粥,经过昨晚的折腾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拿锅取米的时候见到买的米已剩下不多,再看那些干粮也是寥寥无几,就连忙翻出袋子里的钱数了一下,零零碎碎全部加起来也才七块多。看样子很快就会弹尽粮绝要饿肚子,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养好伤重新摆摊挣一些生活费才行。
他吃过粥填饱肚子之后,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中总是有所惦记着,于是就沿着那条小路直达谷底,凭印象爬上半山腰再向左直行,经过一番搜寻终于找到了昨晚的那座坟墓。
直到此时才看清楚那座坟墓方圆有两丈多宽,在粤西这地方算是很大的了,青砖砌的坟头早已破败,坟头前面竖立着一块墓碑,也早已破损模糊不清,看样子这是座有些年代的古墓。坟头右侧有一堆泥土,已经被雨水淋到一塌糊涂散落到周围的草丛中。走近看到泥土的后面有一个比人略大一些的洞口,洞口还没有到齐腰深,里面还积了一些雨水,想必是昨晚那些人盗完墓里的东西后再匆匆填回一些泥土的,松软的泥土被雨水一淋就立刻陷了下去而露出洞口来。
他四处看了一遍就想回去,当抬脚饶过那滩泥土边沿时无意中瞧到落脚处的边上有一块漂亮的石头,露出泥土外面的半截是碧绿色的。他好奇地捡了起来往旁边的杂草拭去泥巴,然后放在掌心上观看,那块石头还不到拇指大小,扁平的两面都刻有精美的图案,顶端还有一个小孔,整块石头都是碧绿色的,而且晶莹剔透甚是可爱。
他看了一会突然间想起电影里面见过的那些人身上带着的佩玉,与自己手中的这块石头颇为相像,难道眼前的这块石头莫非就是玉石了?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喜。
他自小家贫如洗,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见识过金银玉器这些贵重的东西,往日也只是偶尔在街上远远地见到有人戴着一些金戒指或是银戒指,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机会亲手摸过那些东西。以前曾听二叔公说过,凡是陪葬过的东西都可以辟邪,尤其是那些玉器更加是这样,都是一些好东西来的。眼前的这块石头看样子应该也是陪葬的玉器,多半是昨晚那些人在黑夜中没有收拾干净遗留下来的。
他想通了这一点后,就把手中的小玉器用草丛上面的水珠拭擦干净,越看越觉得有点爱不释手,便把其放进口袋里然后依着原路下山。他虽然认为张楚他们挖掘别人的祖坟太过缺德有所欠妥,不过现在的这块玉只能算是自己捡到的,并不能算自己也参与了盗墓行为,因此心中就并没有认为有什么很不妥的地方。
伍青山回到屋子后再用水把那块玉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想找一条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的,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小绳子,于是便把那块小玉佩放进一件冬天穿的上衣内袋里收藏好。
此时外边突然传来一声狗吠,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回事连忙走出屋子,见到外面进山的小路转弯处走来两个人,每人肩上都扛着一把长长的鸟铳,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一只猎狗。那两个人瞧了一眼伍青山并不在意,继续匆忙往山谷里走去,那只猎狗就又对着黄牛吠了几下,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回过头来冲着它低喝了一声,那狗这才放过黄牛快速向前面飞窜而去。
伍青山见到原来是进山打猎的,就放下了心来。作为一个从小就看牛长大的农村娃来说,打猎的事情他就见过多了,每次见到有人打猎都会尽可能跟着过去瞧热闹,今天也同样的勾起了他的兴趣,尤其是那两人肩上扛着的鸟铳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他家乡管这种鸟铳叫砂枪,因为所用的弹药就是火药伴着铁砂的,用来打成群的小鸟特别管用,一枪过去随时可以打下来好几只。他对面村专门抓蛇的王材就有一帮这样的长鸟铳,每次出来抓蛇时都带着既抓蛇又打猎,曾经见过其在田野里一枪就打死过近十只麻雀来。
他刚想抬腿跟着过去看热闹的,还未待抬起腿来就突然想起那座坟墓的事,待会万一被那两个人见到坟墓被盗了而去报派出所,那坟墓虽然不是自己盗的,不过早几天前自己就曾打过架砍过人,到时候万一查到自己头上来可就麻烦了。他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震,这几天以来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到时查起来自己肯定会首当其冲成为嫌疑犯的。
算了,事到如今还是三十六着走为上才行,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再有所犹豫,赶紧动手收拾好所有行李,赶着牛匆匆离开这里走上公路又开始踏上了征途。刚才因为匆忙收拾东西而牵动到了肩头的伤口,此刻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经过四天的休养,右手虽然还不敢很用力作运动,但一般的活动就已经无大碍了,所以现在被逼着提前赶路也没有太过要担心的。
黄牛经过几天的休整显得更加强壮了,走起路来脚程都快了不少。最初从家乡出来那几天可能是思念它母亲的原因常常会焦躁不安的,经过这段时间与伍青山朝夕相处,脾气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而且人与牛之间变得更加默契了,伍青山一句话一个动作它都似乎可以理解听懂,一路上自然就让伍青山省心不少,到后来甚至把牛绳都装进了那只装锄头的袋里不再用,这样让黄牛更加轻便自由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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