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及欢也不知她为何会跑到她这来,但她知道,她并不想呆在那间屋子里。
她对那间房产生了极大的抵触。
像个噩梦一样的房间,带着极端的悲哀。
也许在她心中的林纾婷善良仁慈,才让她有了夜访她屋的勇气。
但阿欢不一样,她亲眼看到了林纾婷拿着刀的模样,所以她并不认为她是个好人,反而更相信传闻中她的残暴不仁。
在她亲眼看到周及欢敲响那扇光影婆娑的门时,她的害怕到了极点,忙上前阻止,但岁岁明显比她更怕。
“周姑娘,您来此作甚!?”岁岁忙出言呵斥道。
周及欢被吓了一跳,有些退缩了,她不禁怪起自己的愚蠢。
她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些挫折往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这跑,她犹豫着,在岁岁第二次轻声重复着说了同样的话后她才如梦方醒的说了句:“我、我找林姐姐有点事。”
她断断续续的说出两这么一句。
“周姑娘,我们小姐现在不方便见客。”岁岁自然明白自己小姐在里面做什么,便婉拒道。
周及欢沉默几秒,内心有些失落,但是她扰了旁人的清梦,这是情理之中的回答,她不该有失落。
是她对自己太好了吗?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阿姊的影子,所以对她多了些亲切。
“抱歉,多有打扰。”见周及欢没回答阿欢便替她回答了。
周及欢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原本紧闭的门被打开了。
她心中一喜,但阿欢心里却感到一阵悲哀。
完了,小姐打扰她休息她会不会惹怒她啊?
阿欢心里忐忑不安,而岁岁亦是同样的神色,她目光不断往里瞥,似乎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她也看不到什么,因为林纾婷在门口的位置站着。
她身着单衣,素白的衣服在她身上穿着,显得她愈发清瘦,她面上白净,乌黑的头发散开披在身后。
明显是刚要入睡。
周及欢为自己打扰到旁人休息感到一丝悔意,她做事太过武断,应该改掉。
阿欢仿佛看到她母亲在冲她招手。
林纾婷微微侧身虚倚在门上,她细长的双眼淡淡的看过来。
“周及欢?”
“嗯,是我。”
周及欢看她并不像生气的样子稍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打扰别人休息。
“你来干什么?”她问,声音冷淡而梳理。
阿欢却从她语气中听出了不悦,连忙跪下卑微道:“夫人,我们并非有意扰您清梦,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动怒。”
林纾婷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她尽量将语气变得温和:“你们来有什么事?”不知为何,她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有些生硬。
阿欢听着她明显变的温和的声音,也看出她并没有生气,她仍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道:“夫人,我们无事……”
没等她说完,周及欢就将她扶了起来,打断了她说的话。
“林……夫人,我来是想在您这借宿一晚……”许是林纾婷温柔的过分的语气给了周及欢底气,她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怯怯开口道。
“为什么,我可否知道缘由?”
“我不想一个人睡,我害怕。”
听到这个没有任何信服力的话,林纾婷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阿欢。
罢了,她不愿说缘由便罢了,她不愿强人所难,睡一晚而已。
“进来罢。”她说这就向着屋内走去,周及欢显得很是开心,但阿欢却有些拘谨,此举是否有些不妥,答案是肯定的,那有小妾睡正妻房中的。
岁岁关上了房门。
周及欢脑海中一直想起哪个恶心的画面,想这他/亲/在她的脸/和/脖/子上。
故她一直不停的用手搓着刚才被碰过的地方,将白皙细腻的皮肤搓的通红也不停下。
林纾婷看着她一直重复做着的动作,心中疑惑面上不显,她拿出几床被褥给她们打地铺,她一个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周及欢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仍想着方才发生的事,心里一阵酸涩。
想着想着,便又有点想哭。
她小幅度的哭着,苦累了便就睡着了。
第二日她是被阿欢晃醒的,阿欢催促她起身,她揉了揉眼睛,舒展了一下筋骨,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这一幕被林纾婷看在眼里,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便快速调整好表情。
今天她很高兴,因为今日是父亲凯旋之日,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府回家了。
这么想着,她嘴角便止不住的泛起笑意。
她马上就能见到她日思夜想的父亲了,若非如此,她断然不会起那么早。
岁岁为她更衣,脸上同样是止不住的喜色,她为她家小姐高兴。
周及欢看着一脸笑意的林纾婷,她狭长的眼睛弯了弯,嘴上是恰到好处的弧度。
她见她已经收拾妥当,好奇发问:“林姐姐,你这是去干嘛?”
林纾婷见她醒了,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她问道:“怎么醒了?是我将你吵醒了吗?”
“不是,是阿欢将我吵醒的。”
周及欢诚实道。
“哦,我父亲回来了,我要去见他。”
“你父亲?是林将军吗?”
周及欢问出了一个人尽皆知的问题。
林纾婷听到这有点问题点了点头。
点头的同时岁岁已经为她梳妆完毕,接下来,岁岁为她梳头,用一个挂着流苏的金色钗子固定她的长发。
很快,一个简单的随云髻便扎好。
林纾婷看着铜镜中的女人,她今天显得格外温顺之礼,不仅没有穿平时爱穿的深红服饰,只穿了一件藕粉色的交领襦裙,没有抹上深红的口脂,以天然的唇色示人。
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可爱而又优雅,与平时的恣意张扬截然不同,她记得父亲曾说喜欢可爱的端端,父亲希望她端庄大气,所以她乳名为端端,然事与愿违,林纾婷幼时痴迷兵器,整日与李戍一同练剑亦或是练枪,每次,总是她剑尖或是别的什么直指他咽喉。
然后他就会恭维般说一句“小姐剑术了得,在下佩服。”
但她总是不信李戍如此无能,他比她大些年岁,还是她的暗卫,怎会如此无能。
遂在某个与他切磋的日子里,她剑尖逼近他的喉咙仍未止步,他果真显露出锋芒,在刀尖碰到脖子的前一秒,他上身猛然向后倒去,然后一个翻越躲过这一剑,他摸了摸脖颈,他雪白的脖颈上依然被刀尖划出些血色,他摸到了一丝鲜血。
“小姐,您当真无情。”他用手抹去脖颈上的鲜血,再擦在他的身上。
那时她仅有十六岁,便如此残酷。
其实她本无意伤他,她对他是喜爱的,她只是想让他展现出全部的实力,在刀尖刺进皮肤的那一刻,她本想收手,但他反应更快,她一时忘了收剑。
林纾婷见他不再隐瞒实力,便将染上鲜血的剑再次往他身上刺去,这次,他仅三招她便招架不住。
她至今仍记得他那依旧含笑的眼神,透出些嘲笑的意味。
从那天起,她更加勤奋的练习兵器,势必要打败他,终于在二十岁那年,她成功打败了他,只不过受了些伤,在床上躺了半月,父亲心疼坏了,强令禁止她不能再舞刀弄枪,她安生了一阵子,实在难以忍受,再次拿起了趁手的兵器。
其实她应该听父亲的话不接触那些兵器的,那样她就可以不再背负人们明面的厌恶。
“小姐,您果真怎样都好看。”岁岁的话将她从回忆中拉出。
她回到现实。
“林姐姐,您可以将我也一并带出去吗?”周及欢恳求道。
“你去作甚?”
“我想出去玩,不想在此处。”
出去玩?也是,她才十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
“你有铜钱吗?”她问。
周及欢摇了摇头,立即开口道:“我不会乱买东西的,只是看看而已。”
“姑娘家出门没有银票可不行。”她这般说着。
她以为林纾婷不想让自己出去,结果她在床底拿出一个木质盒子,她打开盒子,从中拿了一贯铜钱递给她。
“拿去花吧,等下我出府时给你带出去便是。”
她应允。
周及欢瞬间喜笑颜开起来,一旁收拾被褥的阿欢倾听着二人的谈话,思虑着起林纾婷的善恶,她对小姐的好不像是装的,难道那天的刀真的只是个巧合。
她将被褥上的灰尘拍打干净,将它整齐的叠了起来,林纾婷将被褥放回了原处。
阿欢本想带周及欢回去换件衣服,但她似乎是怕林纾婷丢下她自己走,死活不离开她的房间,最后还是林纾婷借了她一件藕粉色的襦裙。
“这件我没穿过,看起来挺适合你的。”林纾婷从一众艳丽的红中拿出寥寥无几的一件别的颜色的衣服递给阿欢。
阿欢想说些什么,但她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她接过粉嫩的衣服,侍奉周及欢穿上衣服,她确实很配粉色,显得她愈发灵动可爱。
她长的也很可爱,脸颊上带着稚气未脱的软肉,眼睛圆溜溜的滚动着,高挺精致的鼻子和一张小巧的嘴唇点缀在脸上。
再搭配上这一身粉嫩,看起来古灵精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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