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公约”。

在陵南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每半年修订一次且通过率高达80%，即使有男朋友的女生们也会在后援会会长的号召下签字盖章。

毕竟校园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流水的男朋友，铁打的仙道彰。

第一次听闻是刚升入二年级不久，春暖花开的某个午后，越野激动的拿来一张纸在仙道眼前晃的清脆。

“仙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二话不说往他课桌上铺开，密密麻麻的字令本就困倦的仙道更晕了，哪来的心思和他玩猜谜。

“啊……”

一个哈欠接着一个懒腰，仙道摇头间散发出一股沐浴后出门的清香，帅气的侧脸直接往这张纸上趴着睡。

“这是仙道公约，你快起来看嘛，全都是很好笑的霸王条例！”

越野虽然是打篮球的男生，但也拎不动仙道的大高个，这头抹了无数发胶定型的脑袋一旦睡下就沉的要命，纸也被压住了，内容他又背不出。

啧，不听拉倒！

越野没好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感叹此人毫无幽默感，不是个聊八卦的好对象。

时光荏苒，未料时隔一年后，不以为意的本尊前来向他打听了这回事。

“越野，仙道公约是什么你知道吗？”

呵呵，当初你对我越野爱理不理，今天我要……

“干嘛，你怎么又对这个感兴趣了？”

越野兴冲冲的粘到仙道座位上，他的八卦心突起，心跳得好快啊。

“哎。”

天才叹气，他的美好同居梦差点因此破碎。

水原魄力十足转学来陵南，声势浩大的表白后被仙道从广播室一路拐回家，沙发上你侬我侬激情四射一轮游后，少女趁他去便利店买补给的那会功夫留下张字条逃回家了。

“不可以交往。”

简简单单一句话拥有直击心脏的杀伤力，仙道看着自己买的小山似的计生用品，在心里不禁感慨。

不会又要丢了吧？

之所以是一轮游，当然不是ace实力不到位，而是翻遍整个家也只能从钱包里摸出一个保护措施来。

水原也身体力行的满足了他所谓的“谁脱谁洗”理念，将内衣物折叠好放在洗衣篮里。

慢……慢……慢着……

仙道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踩着拖鞋追了出去，同一个错误不会犯两次，出门前带上了钱包。

十分钟后顺利的在电车站截住了她，是水原家附近的车站。

“你怎么来了？”

少女一脸惊讶，看见他脚踩拖鞋从计程车里走来。

有什么事明天不能说吗？

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想你就来了。”

手里抓着一件随手带上的春季运动服，仙道的目光锁定在水原胸口白色衬衣的第二粒纽扣上，看的她冷若冰霜的脸都开始发烫。

“仙道学长？！”

赶紧捂住胸口。

刚刚还没看够？

“诶。”

路灯照明之下，仙道的好眼力隐约可见少女衬衣内的轮廓，是有肩带的。

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他也没搞明白水原从哪里变出另一套内衣裤换上，但这也不重要了。

“走。”

接着就是推着她往家走，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嘛。

水原的父母是很民主开朗的那类，16岁的少女已经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搬去离学校更近的“同学家”，说是有两间卧室不会睡一张床。

仙道在她的眼神攻势下也只能点着头附和。

“伯父伯母，我会照顾好水原的。”

本以为骗骗大人的玩笑话，谁知她是认真的。

当天晚上仙道搬了一部分东西走，第二天水原把水户一行人都叫来帮忙，面对四双怒视的眼睛，天真的仙道眯着眼，笑的意味深长。

“这个送你。”

水户送了她两把锁，一把安在浴室，另一把安在她的卧室门上。

樱木军团对水原羊入虎口的举动并不担心，自认识以来他们就知道，傲气的少女执拗的很，谁也不能强迫她做任何事。

该令人担心的应该是仙道。

笑了一天的嘴角终于在夜里就此打住，他的春风得意化作委屈的嘴脸。

“情侣怎么可以分床睡？”

人散去，将从浴室走出的水原一把横抱进自己的卧室，柔软的床上是洗香香的少女。

“首先，我说了不是情侣，其次，学长不叠被子的吗？”

这都要睡了，他企图把被褥弄得更乱而不是理整齐。

“你打算这么叫我到什么时候？”

像个耍赖皮的小孩似的，仙道整个人躺倒，一双手抓着水原的肩按着不让她再动。

“等你毕业了。”

理所当然的口吻，搬家理东西的一整天，水原也累了，她放松身体半靠在仙道身上。

嗯，一股淡淡的海盐柠檬味，夏天的湘南海全被装进了他的胸膛，缓缓吞吐一口气，盛夏的海风伴随左右。

“那回到刚刚那个问题，怎么不是情侣？”

到手的女朋友，死活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会被越野笑飞吧。

“我说了嘛，仙道公约上，我签字了。”

天啊，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仙道追问其内容，水原说上面字太多，她没看就签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句口号——在陵南，仙道彰是公有财产，绝不允许私有化。

“为什么要签字呢？”

天才扶额，垂下的黑发如一团乌云密布在额头。

“我以为全校女生都要签字，就没多想。”

水原真的是这么以为的，开学第一日她忙着打听在什么场合能够找到仙道送上那封信，一来二去问了些人就被带去了操场，莫名参加了一场大型演说。

“水原，你知道全校有多少人吗？”

仙道想到自己的女朋友如此单纯，觉得好气又好笑，怎么会傻到在那种东西上签字。

“你知道昨天操场站了多少人吗？”

陵南一共有1239名学生，男女几乎各占一半，仙道不清楚具体的人数，但简单的推理一下一共几个班，平均每班多少人，也是很简单的算术题。

“嗯？”

“仙道学长，保守估计昨天和我一起在操场签字的至少有四五百人。”

所以不能怪她以为这是全校女生都要签字的东西啊，几乎半个学校的人都来了。

“呃。”

仙道无话可说，提起被子将两张脸一蒙，紧紧抱住水原开始撒娇。

“一个人睡很冷诶，你陪我嘛。”

手也开始不安分，轻车熟路的一个个扣子解开。

“学长，做人要有契约精神，昨天下午被你不小心得逞是我的失误。这种事能不能做，我要明天去学校确认一下。”

一本正经的回应着仙道已经贴在肌肤上温热的手，水原试图将纽扣重新扣上。

和自己女朋友亲热还要通过别人的允许？

仙道和她较上劲了，扣的速度完全追不上他解开的速度，到后来又整个人被他用腿固定住，两只手同时被抓起，毫无还手之力。

“那就再失误一次咯。”

喂！喂！

搬了那么久的重物你怎么一点也不累啊，仙道学长！

学长，不可以！

……

当天晚上仙道确实得逞了，不止一次。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一直温存到半夜两点才睡的水原会坚持回她的次卧，并且在第二天早上不管他迟没迟到，独自一人去了学校。

“我找水原。”

过了第一节课仙道才醒，大迟到一顿批自然少不了，管你是众星捧月的校草还是篮球队队长，这种程度的迟到谁也救不了。熟练的写上一份检讨后，踏着悠闲自在的步伐走出办公室，没有直接回班级而是下了楼。

长腿迈向二年级教室，顺手在半路接上了越野递来的袋子，一气呵成。

校草惊现致使整条走道的学生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屏气凝神看着男神自然下垂的手往裤袋里插，半曲着挺拔高大的身躯与转校生对话，令人窒息的英俊侧脸百看不厌。

二年级都这么安静的吗？

仙道并不在意这些注视的目光，他习惯了。

“学长找我什么事？”

被同班同学叫到门口的水原，看见仙道的出现保持一贯的冷漠，在只有仙道才能捕捉到的视线中，穿插着一道道凌厉的光芒。

是她的警戒，太招摇了！

天才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视了这样的目光。

“怎么不叫我一起走呢？”

明明是质问，却又带着撒娇的口吻，言下之意，水原你心好狠啊。

“叫了，你没反应。”

无伤大雅的小谎信手捏来，尤其是少女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仙道很少质疑其真实性，这次也不例外。

“好吧……这个给你。”

不插裤袋的另一只手举起一个纸袋，里面装了丰盛的早餐。

“哪吃的了那么多？”

水原打开沉甸甸的袋子，热气往脸上扑，鼻尖跟着湿漉漉的。

“吃不掉再给我咯，先去上课了，中午再来找你。”

留下帅气的背影，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仙道从二楼教室前走过。

尖叫声从身后传来，他回头张望，已经不见水原。

所有人都蜂拥而来围着少女问是什么情况，直接把她逼回了座位，好在上课铃声及时响起算是替她解围。

国文课上纸条乱飞——“水原，你和仙道学长到底什么关系？”

“学长和学妹的关系。”

她对外统一作答，这个问题没人敢去三年级教室向仙道考证，所以不再追问，毕竟她总是顶着一张生人勿进的漠然面孔。

听过表白信的全校上下当然知道他们有过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往，双双消失并不能说明什么，况且水原的确在“仙道公约”上签字了。

第二节下课闻讯赶来的后援会会长亲自把她请了出来，那张签上“水原和葉”姓名的纸被高举半空，想再次确认她的心意。

“我可以再要一张吗？”

讨了一张副本放在书包里，今晚的计划就是仔细研读其内容，并且在洗完澡后及时回房锁门。

腥风血雨的一上午总算安然度过，水原认真听着每一节课，笔记做的停不下来。而楼上三年级的教室里，最后一排的仙道倚着窗，笑容满面像是斜晒着光的太阳。

“花痴。”

频频回头的越野如此评价他，谁没事对着两根树枝笑成那样？

仙道当作耳旁风，继续欣赏着窗外的景色，这是人生十七年以来最美好的一个春天，樱花的凋零都比往常来的晚一些。

午休时间，仙道踩着铃声去二年级教室找水原吃饭，人已经没了影子。

“她去食堂了。”

仙道无奈只能和越野一行人去三楼食堂用餐，毕竟用餐制度严格不能混年级，而水原是不可能提前预知去四楼等他的。

很明显，她还在意那个所谓的”仙道公约“，所以故意不等他一起吃午饭。

如果只是做到这个份上也就算了，好巧不巧从三楼往下走路过二楼餐厅玻璃门前，仙道停留了片刻，总洋溢着微笑的脸逐渐冷下。

谁？

和水原面对面坐着吃饭的那个男生，是谁？

一边红着脸一边笑的花枝乱颤，两只眼睛仿佛要贴在水原脸上似的，根本没点正经吃饭的样子。

水原还是往日作风，低着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食物，教养极好。

可无论如何，仙道都觉得水原被如此注视着，令他有些不爽。

可他刚打算迈开长腿往里走就被门口的检察员拦下，两个女生红着脸怯怯说“学长不能进去呢”。

“仙道彰，你也有今天！”

越野暗爽到不行，在仙道面前手舞足蹈起来。

“去练一练？”

拾起队长身份，仙道在篮球馆把越野虐到怀疑人生。

“公报私仇，你！”

仙道前去篮球馆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找越野单挑，而是把调查能力一流的彦一叫来。

今天，放学之前，他必须看见那张所谓的“仙道公约”！

办事效率顶呱呱的彦一在下午第一节下课时就已经拿到了一张副本，话成功的传入了仙道的耳朵，看来今日的篮球队晚训队长会准时出席。

田冈教练看见仙道比自己来的还早，扶着墙揉揉眼睛又掐了大腿几下，竟然不是做梦。昏花的老眼差点流下两行泪，孩子这次真的长大了，不要人操心了。

然而他吼了几声，都没人应。

整个篮球部的人在放学晚训时围在一起研究这张写满霸王条例的纸可谓奇观，越野笑的肚子好疼，尤其是仙道一副无语的表情，联想到中午短短五分钟内被他在头上扣了不下十次篮的惨状，他觉得大快人心。

“你们不能一起吃午饭诶。”

“讲话也不能超过两分钟。”

“上学放学都不能一起走。”

“……”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以水原那种较真的性格来说，她绝对会照做，想到这里仙道头痛欲裂。

“集合！”

教练脸爆青筋愤怒走来，赶紧散了。

篮球队恢复了平日的状态，后援会占满了整个二楼看台，该送礼送信求合照的女球迷们挨个排队守候。几乎整个学校的女生都来了，毕竟这是本学期第一次公开观摩，支持他的人自然不会错过。

仙道的眼神在人群中飘忽不定，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小美人鱼。

一放学水原就背着包往甜品店走，虽然不继续兼职了，但秋山也需要人顶班半小时吃晚饭的，因此她决定每天放学就去帮这个忙。

“你们同居了？”

半开的员工休息室大门内传来秋山的问候。

“嗯，的确离学校很近，而且他家有两间卧室。”

“啊？不睡一起？”

原来还有此等八卦，好下饭。

“我才不要和他一起，你知道吗，仙道君根本不让人睡觉！”

认真回答问题的少女还没察觉到这句话哪里有问题，等说完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

秋山已经端着便当走在她面前，满眼期许的盼着她有更劲爆的回答。

“啊……”

这下耳根都红了，彼此心知肚明。

可她是认真的，一来白天都要早起念书，二来仙道有篮球队的训练，打球是一项十分耗体力的运动，整日腻歪在床上不睡觉，身体哪承受的住？

“我习惯一个人睡觉了，他人高马大要占一半床位诶，都没地方给我翻身。”

“而且，如果在一张床上，早上不叫他起来就说不过去了啊，可我没信心叫得醒他。”

“还有，昨天就睡了十分钟，我已经快被压的透不过气了，仙道君像个小孩似的把我当洋娃娃抱着，在我脸上喘气，这怎么睡得着嘛。”

“总之，我不想和他一起睡觉。”

秋山没想到少女会一顿输出，这顿饭吃起来也太香了，明明只是便利店出品，却吃出了米其林水准。

“水原，你还真印证了一句话。”

秋山做出总结。

“什么？”

水原取出一颗小蛋糕，稳稳当当的装入纸盒中。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总结得十分到位。

可水原并没有仗着仙道的喜欢而胡作非为，她只是想在学校里保持一些距离，毕竟才转校没几日，她在第一天就见识到了他在这间学校非凡的地位，一个不小心她会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

她不在乎被讨厌被排挤，但那一定会对仙道造成困扰，这才是她介意的。

保持低调方为生存之道，她的一头短发已经够高调了，千万不能因儿女私情成为众矢之的，她只想安稳度过高中这两年。

从甜品店出来后，水原去生鲜市场简单选了一些食材赶回家做饭。三年级的仙道课业繁重，社团活动也很忙，这件事只能交给她这个同居学妹了。

嘴上说是没有交往，但心早已交托。

“为什么没来看我训练？”

一到家仙道就开始卖惨，委屈巴巴的眼神练了一路，走进玄关还对着镜子又确认了一遍够不够真实。

“学长，看你训练我们吃什么呀？”

围裙还穿在身上，少女有理有据。

“你参加的那个组织，全都来了诶。”

仙道也还以颜色，你不是签字盖章了吗。

“对哦，今天好像是有人通知放学后要去篮球馆应援的。抱歉，我忘了。”

吐吐舌头，少女补充道。

“可是去了好几百人吧，差我一个也没人会发现。”

仙道一把拦住她的腰往腿上拽，水原就这么原地转了九十度坐了上去。

“我会发现啊。”

伤脑筋，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到场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好啦，那下次我会来，训练结束后我们出去吃。”

仙道还想继续输出，却被一双筷子塞入手中，紧接着一口玉子烧送到嘴边，要说的完全被这顿晚餐堵上了。

水原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天，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所以只能乖乖吃饭咯。

慵懒的少年独居一年，生活习惯什么自由散漫惯了，即使国小国中也因父母工作繁忙而时常一人，无拘无束是他的日常。

水原对此有意见吗？

她当然没有，晚餐后仙道会主动洗碗，而她便去收拾餐桌，默契的很。

“看会儿电视吗？”

半躺在沙发上的少年发出邀约，得到的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我要写功课。”

哇，这可真显的他这个高年级的学长很游手好闲。

一个小时后从卧室出来的水原看见仙道已经闭上眼睛轻声呼吸就知道他已经进入甜蜜梦乡，取出毛毯覆盖他的长手长脚，支起画板将他毫无防备的神态描绘在纸上。

仙道学长，有点像呆呆笨笨的小刺猬。

“伤脑筋，功课还没写诶。”

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少年顶着凌乱的发型坐到写字台前，不情不愿的掏出作业本，洋洋洒洒胡编乱造了一堆上去。

水原探出脑袋送了一盘水果进来，等仙道再去找她时发现对方卧室门已经锁了，还挂上了一块小白板——“学长，晚安。”

一天下来连女朋友的脸都没亲到一下，这同居生活和幻想中相差甚远，和越野同居都不至于如此。

起码越野会陪自己在沙发上看会电视吧？

当然，这里没有要亲越野的意思。

水原已经将“仙道公约”研究透彻，里面的所有规定都仅限于校园内和上下学的路上，对于回家后与周末的安排没有任何限定，所以她做了很明确的规划，学校里要和仙道保持距离。

而回家后，其实她向来都是很独立自主的人，既不喜欢干涉他人也不想被打扰，所以对仙道的任何举动她都不会多嘴一句。

可这样的举动被仙道认为是，女朋友被“仙道公约”洗脑了。

于是第一周的周五放学后，他一如既往的逃了社团训练，想着早点到家等水原回来谈一谈，这一等却等到了六点。

“学长今天没有社团训练嘛？”

刚进家门就看见显眼的刺猬头，水原放下打包的晚餐。

“你过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聊一下。”

总是没个正经的仙道，也偶有严肃的表情。

“先吃再聊？”

好啦，肚子也饿了，就先吃吧。

一张被做满记号的“仙道公约”作为餐后甜品出现，水原依旧冷漠应对，仙道时常会在看她的时候产生某种疑问，究竟和流川比，谁更不爱笑？

“违约会怎样？”

他受够了女朋友同校要分开吃午餐，上下学的路分开走，到家还屡屡吃她的闭门羹，这与想象中的同居生活天差地别，这不利于篮球队队长的身心发展。

“会成为不讲信用的人。”

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可真会挑重话讲。

“哎。”

硬碰硬是没好果子吃的，女朋友心情好的时候或许还会吃软不吃硬，心情不好那就是软硬都不吃的那种，进攻万花筒决定换个招数，试试她的底线。

“怎么了，仙道学长？”

“没，没什么，我同意你的说法。”

看狗也深情的眼眸褪了层色，仙道放下筷子挤出个笑容带着餐具走去厨房洗碗，背影也随之蒙上了不明的阴影。

水原没有多想，照旧回到卧室写功课，等再推开门的时候只见有人形单影只站在院子的一角，沐浴在月光下的侧影落寞而惆怅。

阳光大男孩大变样，冰冷如水原也不禁产生动容。

“学长，我忙完了，一起吃点水果吗？”

走到他的影子里，她问道。

“哦，好啊。”

看起来又很正常，跟着她往客厅走。

吃水果的时候又变得奇奇怪怪，活泼好动的小刺猬突然不爱说话了，短短四天的同居生活，他一个人说了水原一个月能说的话，怎么到了周五这本该放松愉悦的日子，惜字如金比她更过分？

“甜不甜？”

问他西瓜是否好味。

“嗯。”

他点头。

“还要不要再来点？”

问他是否要追加。

“哦。”

还是点头。

精于捕捉人心的慧眼自然能识破他的别扭，仙道有心事，并且与“仙道公约”有关。

是她的严格执行太过分了吗？

洗过澡回卧室的水原照着镜子反思，她不算是内心太过细腻敏感之人，可当在意的人有了坏情绪时，她庆幸自己能察觉而不是愚笨的没当一回事。

“学……”

透过门缝看见他对着书架上的相框发呆，那些是她所失去记忆的合照，热海的烟花也好，东京塔的玻璃栈道也好，水原在日记本里读到过这些相恋的过往，那时候的她……

明明只有七天的记忆，却义无反顾的爱上眼前这个人，而现在却没有珍惜记忆连续后的时光。

他在怀念那时候的水原吗？

那个依赖他，将身心交托，不计后果的水原。

“仙道学长。”

在卧室课桌前忙活了半小时，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往他手里塞，就这样吧。

“咦，这是什么？”

仙道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懒洋洋的展开了纸张，敏锐的视线扫过一行又一行，强忍着笑意故作矜持。

“你觉得行不行？”

亮晶晶的眼睛期许着，他一筹莫展的眉宇能因此而舒展，他可是拥有最完美笑容的人啊。

“怎么说呢……我觉得还能再改改？”

面对如此诚意，仙道沉得住气，随手抓来一支笔进行修正，边改边不忘用余光偷瞄少女的反应。

譬如一周同床过夜2次被改成3次的时候，她的五官没有任何动静，于是立即改成4次。

大眼睛眨了眨，她自然垂在膝盖处的手很显然收紧了些，看来4次是极限了。

又譬如陪练2次加每天吃晚饭后有半小时一起躺在沙发上休息的这条，把半小时改成一小时，她有些面露难色，于是仙道又把这些改回原样。

陪练是否太耽误她的时间呢？

“陪练”划去，改成了“一起泡澡”。

面不改色心不跳，即使心里已经想到了坦诚相见的画面，水原就是有这种表面上不为所动的本领，要不是肢体语言出卖了她，仙道巴不得改成每天。

在校期间亏待他的，全都在这份家庭版“仙道公约”上偿还了。

“签字，水原。”

等她真的一笔一画工整的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后，才发现起始日是五天前，以周为单位的约定，难道不应该从下个周一开始吗？

“仙道学长？”

沉睡的眼眸被唤醒，原来有的人，即使嘴角没有弧度，他的眼睛也是会笑的。

“那就先从泡澡开始吧，水原。”

“可是，我洗过了啊……”

“嗯嗯，嗯。”

不管不顾开始替她脱睡裙，技术之娴熟来不及反抗，一间卧室就那么点空间，除了床还有地方可以逃吗？

“这里也可以。”

仙道说的是书桌上，这个高度刚好。

“……”

水原捂着胸口往衣柜跑。

“这里更好。”

对着镜子也很合他的癖好，敞开的睡裙从肩膀滑落，细腻光洁的肌肤被温柔抚摸。

“……”

水原缴械投降。

没有泡澡，从卧室课桌上到地板，客厅沙发与茶几，贴着墙、手撑着墙，一直到双双平躺在大床上。

“水原，晚安。”

仙道用尽了体力，为自己争取了全部的利益。

“仙道学长……”

床头柜上的纸面，谁曾想到背面还有一行字：

耗损频率：两盒每周。

“仙道，你没吃早饭吗？”

一周至少20次的基准，仙道也没想过会在同一天被田冈教练问候后。

“仙道学长，没吃早饭吗？”

同样的问候，也来自于水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