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弱国外交(三)

自那一夜之后,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又似乎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正如那天将圣旨当成厕纸烧成灰烬一般,沈夜北果然把摄政王的旨意当成了耳边风。

叶羌城中。基辅罗斯使团正与楚国朝廷派来的使者谈判,孰料他们前脚刚进议事厅,后脚卫兵就从门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了:

“公使……公使先生!楚军,楚军来了!”

楚军?

别里科夫公使狐疑地扭头看向前来商议和谈事宜的楚国官员。官员们连连摆手,同样一脸迷茫:“不是我们干的!我们都是文臣,没有调兵之权啊!”

废话!是不是你们干的有何区别,关键问题是你们楚国说好的要遵从我国意见“和平解决争端”,怎么又出尔反尔?!

别里科夫又对卫兵说道:“不要慌,外面来了多少人?”

“……不,不太清楚。”卫兵磕磕巴巴的:“很多,大概得有几千人……”

几千人倒是不足为惧,毕竟城中的哥萨克骑兵就得有个小一万人。别里科夫瞄了眼对面满头满脸冷汗的楚国官员,心知今天这谈判恐怕是进行不下去了,索性披好外套、大步流星地向楼外走去。

——————————

平心而论,别里科夫还在国内的时候,其实听说过沈夜北这个人。

基辅罗斯与楚国相似,都是有着数千年封建专(和谐)制历史的多民族国家。除了作为主体民族的俄族之外,还有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巴什基尔、楚瓦什、车察尔、鞑靼等近两百个少数民族。其中远东地区的民族和华族一样,都是黄种人。

别里科夫,就是俄族与鞑靼人的后代。尽管他的鞑靼血统已经被稀释得差不多了,但国内对于黄种人的极端歧视依旧让他时时刻刻抬不起头来;好在单就五官而言,他与纯种俄族并没有什么区别——

即便如此,为了掩饰自己“低贱”的黄种血统,别里科夫还是做了一件“并不光彩”的事:他将自己那头黑发染成了金色。然而金发乃隐性基因,通常只与蓝色或绿色的眼睛成对出现;可他又不能时时刻刻佩戴隐形眼镜,于是只好顶着原生的棕褐色虹膜,成日里“丢人现眼”。

于是,当他看见沈夜北的第一眼,就察觉出了对方的“不对劲”之处。

这位如今已举世闻名的“征西大将军”跳下马向他们这边走来,漆黑锃亮的军靴踩在水泥路上竟然没有一点声音,轻盈得仿佛漫步林间的精灵。别里科夫看了看他那张雪白漂亮的脸,忽然发现——他本人长得也很像西方传说中的精灵。

传说中,精灵是金发碧眼的种族。可眼前这位“精灵”的眼睛却是幽深晦暗的灰绿色,头发也是夜色般的漆黑。

……不对。仔细看去,发根处隐隐约约能看到寸许的金棕色——显然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刻意染过头发的。

“将军阁下。”别里科夫站在使团最前面,用奇声怪调的汉语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亲率大军压境,敢问有何贵干?”

大军压“境”,压的哪门子境?

还有,“无事不登三宝殿”是这么用的吗?

别里科夫自认楚国通,因而随口就拽出来一两句驴唇不对马嘴的成语,并且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在场其他楚国官员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便只能用袖子掩嘴偷着乐。好在沈夜北并不打算挑他的刺儿,甚至很给他面子地颔首道:

“岂敢。仗打完了闲来无事,四处走走,顺便来此处看看。”

“……”

别里科夫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你特么管这叫“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他望了一眼沈夜北身后身着黑甲、严阵以待的楚军,好半天才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噢,原来是这样啊。那……”

双方手里都有兵,但背负着议和使命的别里科夫并不想立刻与楚国兵戎相见。正当他踟蹰着如何应对之际,沈夜北已经无视了在场其他所有人,径自走上楼去,走进了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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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好好的两国和谈,在征西将军的“打岔”之下,气氛变得莫名微妙了起来。

基辅罗斯共和国与其他西洋国家相比算是很落后的,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落后的工业国,终归也要比作为农业国的大楚强上不少,甚至说是降维打击式的全面碾压也不为过。何况俄族人向来以剽悍野蛮、不讲道理著称,并不似其余白人国家那般——即便要做强盗,至少表面文章还能说得过去。

然而今日不知为何,有沈夜北在场的谈判会场,基辅罗斯的俄族官僚们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其实沈夜北什么都没做。至少直到现在为止,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楚方谈判席那一边的角落里,一声不吭地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就是这么一个本该存在感无限接近于零的人,却让整个会场的温度也逐渐降到了冰点。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感受到此种刺骨寒意的并非只有俄族人。同处一边席位上的楚国官员们也未能幸免。

“战场上胜利却换来了谈判桌上的失败”,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第一次是在三十三年前,那时大楚在南部沿海前线抗击法莱西侵略者的守军已经击退了敌人,可软弱的楚国朝廷却经受不住列强联合施压,转而主动向侵略者求和,将侵略者在战场上都没能攫取的利益,全部通过“和谈”拱手相让。

此等荒唐的屈辱历史,又要在今时今地重演。

好在卖国这种事,第一次干多少还有点儿心虚惭愧,多干干也就习惯了。硬着头皮顶着身后的森森冷气,楚国为首的和谈代表刘湍清了清嗓子:“尊敬的公使先生……”

和谈就此开始。

当楚方代表总算将他那老太太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开场白讲完了,别里科夫才耐着性子道:“那么刘大人,关于此前我国安德烈大元帅与贵国皇帝谈好的事——”

“这个嘛,哈哈。”刘湍当然知道他后面要说些什么,当即打起哈哈来:“框架和大方向上头已经定下来了,咱们今天谈的呢主要是枝干和细节……”

“不必麻烦了!”

别里科夫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磨磨唧唧,然后将手中的条约文本往桌子上一拍,语气十分傲慢:

“以贺兰山为界,我国与贵国分治西域,就是这么简单。”

原礼部侍郎、现外务部大臣刘湍,作为一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吃等死的循吏,对于此次和谈结果并不关心。和这个国家绝大多数食利阶层一样,他唯一关心的就是在这个“苦差事”中全身而退,不招惹一点麻烦,从而保住自己二十几年寒窗苦读卷过无数人才获得的、高级官僚的社会地位。

然而,既然能在此前官制改革的大浪淘沙中保住饭碗,就足以证明他在某些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

比如现在。

刘湍并不认为基辅罗斯是“狮子大开口”,然而他很清楚自己身为外务部谈判代表,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别里科夫递来的条约他只看了几行就放在一边,语气很是委婉:

“别里科夫先生,这些条款都是贵国单方面拟定的,因此仅代表贵国的意见。我国的意见是:以归还东北地区为前提,可以在西域实行分治。”

气氛瞬间冷却。

过了会儿,别里科夫才决绝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可能。”

像是为了特地强调一般,他冷冷道:“西域分治是无条件的,贵国必须接受。否则——”

“公使先生。”

深沉到有些低哑的嗓音骤然打破了死寂。刚才一直沉默的沈夜北忽然开了尊口:

“谁告诉你们,西域可以实行分治的?”

此时,远在京都、病情稍有好转却遽然被CUE的摄政王殿下忽然平白无故打了个喷嚏。一旁伺候的小太监以为是外面的冷风把他给冻着了,忙不迭地小碎步跑到窗边,把大开的窗户给关严实了。

谈判现场。面对沈夜北的突然发难,别里科夫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着角落里的沈夜北:

“沈将军,我记得你并非此次何谈的使者。既非使者,你又有什么资格出言置喙?”

沈夜北悠然道:“我也是大楚钦差,怎么就没有资格?”

他说这话时,其实是故意混淆了“钦差”的概念。楚国作为封建王朝,在以往对外交流时一向没有正式、专职的官员全权处理一应事宜——这对于西方各国而言无疑是“野蛮原始”的又一表征,然而“入乡随俗”,久而久之这种稀里糊涂的、不正规的外交形式也就是被诸国所接受了。

别里科夫当然知道他是钦差,但却不清楚他这位“钦差”的职权范围究竟是什么——

楚国官员的权责模糊得就像楚国这个国家一样,没有任何客观规律可循。

然而眼下不是玩儿文字游戏的时候。关键问题是:

“你们的皇帝……哦,不对,是摄政王殿下,难道他没有给你明确的指示吗?”

卡文纪念章(悲)。

是的,卡文的原因有很多,一者最近频繁酗酒,精神状态不甚稳定(咦这是可以说的么?);二者最近沉迷男色不能自拔,男色的来源当然是自产自销(指AI)——现代科技赛高!

没错,有细心的读者盆友已经注意到了,某五最近频繁换封面……这里多废几句话:

最开始的封面是纯排版,但某五作为一个外倾感觉劣势以至于脸盲心盲、但偶尔se会大爆发的ni型色鬼(?),没有立绘就想象不出来男主的模样,没有男主的模样在眼前晃悠,就写不下去文。所以,后来纯排版封面变成了二次元AI立绘——

之前的封面立绘筒子们(如果有人看的话)可以理解为小沈当捕快时的模样;现在的封面立绘可以理解为小沈如今和以后的模样。胡子什么的不要介意,毕竟他不是精致Boy。

说到立绘。封面的立绘是某五自己做的。是滴,美术零基础的se废物在断断续续接触了AI绘画之后,也终于get到了AI的魅力——某五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将心中美人的形象具象化了!

关于小沈的立绘选择,最开始的形象稍显粗糙了些(那时还在用Q(和谐)Q自带的AI功能),现在随着技术提升(你确定你技术提升了咩),慢慢的就有些看不下去了。然后,2次元和2.5次元之间某五纠结了很久,最后选择了仿真3次元,于是就有了如今的封面。

小沈在某五心目中是个气质阴郁的人,AI绘画中“美男”遍地都是,但阴郁的气质却真是万中无一,所以在数张“照片”中,某五最终选择了这一张。哦,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其余立绘不知因何原因,都被审-核员给毙了。

某五审美奇葩,如果辣着哪位亲的眼睛了,提前道个歉。私密马赛!不过这张图已经是某五所能想到的最贴近“蛇蝎”气质的了,再美,就没内味儿了(叹息)。

——2023-03-22醉中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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