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扇子可能是大师真迹后,方知意避免引来麻烦就赶紧把扇子折好收进了自己装衣服的小行李箱里面,贴身放在自己脚边,一直用腿贴着。
其实车上大家也没注意扇子这东西,在这个年代不管你什么古董玩意儿,在普通人眼里还不如两个大白面馒头实在。
不过她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毕竟现在自己这身体还没彻底恢复,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动,小心驶得万年船。
刘慧珍也没注意扇子的事儿,在她看来这也是个不值钱的东西,还碍事,原本想让漾漾扔掉的,可想着指不定车上还能用就没说。
不过她看那扇子那么旧肯定也不好用,想到漾漾到时候还要独自坐车,小姑娘又爱俏,打算到了蓉城倒是可以给漾漾买一把绑着红绸的蒲扇。
而她则是拿着报纸折成的扇子给三个孩子轮流扇风,啥都没这个好使,丑是丑了点,管用就成,不用了直接团在一起塞进包里还不占地方多方便啊。
火车开了几个小时候后天已经黑透了,也没白天那么热了,和生和玲兄妹俩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刘慧珍拿了一件打人的外套给两个孩子盖上,看到方知意还拖着下巴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发呆问道,“漾漾,坐得难受吗?难受的话就起来走走,或者你躺在凳子上睡会儿。”
方知意还不算难受,只是身体有些累。
“我起来站站吧。”
“行,你就在座位旁边走走,可别走远了,马上车厢里的灯就要关了,我去给你们倒点热水。”刘慧珍说着看了睡熟的两个孩子一眼,又看看漾漾的水杯,该去加点水了,到了晚上车厢里灯就要关掉,每一节车厢中间煤炉子也会被熄掉,半夜可就没热水了。
她担心半夜孩子们没热水喝,所以提前就要准备好。
方知意点点头,“好,慧珍姨你去吧,我就在原地走走,顺便看着和玲和生。”
这时候小偷多,拐子多,两人又睡着了身边肯定离不得人。
慧珍姨要照顾她们已经很累了,方知意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也帮不了更多,但是还是可以看顾好弟弟妹妹的。
刘慧珍对方知意倒是放心的,这丫头看起来娇弱却是聪明得很,想到下午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竟能四两拨千斤的把那俩人赶走。
所以她也放心的提上几个热水壶就往车厢接头处的小房间走去。
还有半小时关灯,来倒水的人多,开始排起了队,有一个乘务员守着煤炉子,继续烧水,然后把一壶烧好的提过来开始帮大家倒水,一边倒还提醒大家不要拥挤,要小心热水烫手。
刘慧珍排了十来分钟的队,终于把三个壶都给灌满了,抱着回来的时候看到漾漾正在给和生和玲盖滑落的衣服。
她走过去把水壶放在小桌子上说,然后又从行李里掏出两件衣服一件叠成小枕头的样子放在凳子的一头说,“漾漾,晚上你躺在凳子上睡,我跟玲玲她们挤一挤。”
方知意看到和生和玲几乎把凳子都占满了,慧珍姨要挤的话也就挂一点边,这样别说坐着睡觉,就连坐起来都十分不舒服忙说,“慧珍姨,咱们一块儿坐着。”
“坐着你咋睡觉?”
“咱们就像和生和玲一样靠着睡。”
“那不成,你身子骨虚,这么肯定睡不着,你就躺着睡。”刘慧珍对她满是怜惜,要是以往别说方教授就连漾漾的哥哥都能给漾漾买张卧铺,可现如今情况不好,自己这个做姨的也没大本事只能尽可能的让她舒服些。
若是漾漾跟和生兄妹俩一样健健康康的她倒是觉得挤挤就算了,可这孩子身体本就不好,才上车几个小时啊,小脸儿就白森森的,怕这么劳累下去身体吃不消。
“慧珍姨,要不这样吧,你坐在这里我躺下靠在你腿上,这样我们都可以休息好些。”方知意知道慧珍是担心她,可她也不想慧珍姨太累,接下来还有两天一夜的路程,慧珍姨也四十多了,这么下去身体肯定也吃不消。
刘慧珍还想拒绝,但是旁边打水回来的婶子倒是接话,“大妹子,我看你家丫头说的在理,你不还怀着娃吗?可也累不得呢。”
经婶子这么一说刘慧珍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怀着孩子的身份,虽然是假的,可她想到自己四十多的岁数了还顶着个孕妇的身份莫名觉得脸热得慌。
方知意发现慧珍姨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着微微红晕,抿着嘴笑弯了眉,挽着她的手臂说,“慧珍姨听到没,您也累不得噢!”
刘慧珍低头看着小丫头笑容纯真可爱,眨巴着乌澄澄的眼眸,看着单纯懵懂,实则人精似的,狡黠透顶了。
“好好好,那我晚上搂着漾漾睡。”刘慧珍是拿这个小妮子没办法了。
刘慧珍没耽误,坐下后就让方知意把脚上的鞋脱掉了,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腿上,然后她得腿则是搭在放在火车壁旁上的行李袋上。
这样睡起来腿会舒服些,人也没那么憋屈。
方知意乖乖的照做,躺在刘慧珍腿上还问,“慧珍姨我这样压着你,你会不会不舒服?”
刘慧珍低头一脸温柔的说,“没有,你有啥重量呀,躺在慧珍姨身上跟小猫似的。”
方知意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在和玲和生这倆小三四岁的弟弟妹妹跟前慧珍姨还这么说她这个姐姐十分不好意思呢。
不过因为身体不好,她看起来确实有些瘦了,她希望自己快快好起来吧,以后一定要有大姐姐的样子。
因为身体的原因,方知意根本熬不了夜,枕着刘慧珍很快就睡着了。
刘慧珍微微朝前把自己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盖好,又怜爱的帮方知意把衣服盖着才闭眼休息。
方知意以为坐火车难受的程度就昨天那样,结果她又低估了这个年代的绿皮车熬人的程度。
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虽然慧珍姨已经让她在现有的条件上睡得最舒服了,毕竟昨晚她看到不少人钻到椅子下,躺在过道里,甚至连行李架上都爬上去人了。
可是两人座的位置就那么长一点,而且木质的椅子真的特别硬,凳子也不够宽,一晚上基本不敢动。
火车不能过轨道接口处又特别颠,这时候的火车还是烧煤,夜里一股股的煤烟味混合着车厢里的味道,真的熏得人头脑发晕。
她醒的时候发现脚还麻了,因为没睡好,味道又难闻,凌晨的车厢里又特别冷,整个人那种难受劲儿简直别提了。
刘慧珍浅眠,方知意稍微一动她就醒了,“漾漾,是哪里不舒服吗?”
方知意哭丧着脸,“慧珍姨,我脚麻了。”
“来,我给你揉揉。”
方知意绝对不是矫情的人,毕竟能在末世混得不错,可这火车真是给她狠狠上了一课,主要她这身体真的特别吃不消,脑袋得是没问题的,但是行动大为受阻。
当然难受的不止是她,经过一夜,车上大多的人都快面如土色了,和生和玲也没好多少,半夜哼唧了好多次。
而且这种难受简直是成吨增加的。
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她连水不敢喝,毕竟她不想去那个厕所了,吃东西更没胃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每个人坐得脚都开始肿了,原本方知意出门前母亲还给穿上了黑色的软底羊皮鞋,搭配上荷叶领的衬衣,套一件开衫外套,看起来大气又好看,后来脚肿得实在不舒服刘慧珍又拿了自己的和玲的花布鞋让她先换着,也不管穿起来是不是好看了,舒服比较重要。
一行人眼睛都要熬直了,特别是方知意她觉得自己这条命真的要去大半条了,列车才终于缓缓的开进了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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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们的狼狈不同,裴辞他们一行人感觉就轻松多了,毕竟全都是经历过各种艰苦的飞行训练,别的不说就贴地的感觉可比回旋滚轮轻松多了,别说有位置,就算是站着他们都没问题。
所以几人在车上过得那叫一个惬意,特别是中队里另外几个飞行员,竟然还和前后座的知青同志玩起了象棋。
早晨刚开灯前座的人就闲不住的又拿出了象棋,因为裴辞的位置在三人座的过道上,拿象棋的知青同志过来先问他,
“裴同志你要玩吗?”
裴辞偏头看了一眼,摆摆手表示不感兴趣,知青同志便站在一旁,眼神很明显,要是不玩,可不可以换个位置呢?
裴辞没多说话,起身道,“我去走走。”意思就把位置给让出来了。
他才刚走到车厢接口处就传来了一阵哭声,他侧身一看原来是个扎着小辫子的小丫头,哭得脸都花了,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看样子应该是年纪太小了,坐车太久了身体吃不消。
裴辞看着小丫头哭的实在可怜,眉头也不由得皱了皱,方家妹妹该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他垂着眼想了想,估计**不离十了,那看来自己要给这个妹妹弄个卧铺才行,这要是在半道哭了,他可哄不住。
现在的裴辞:我可哄不住!
后来的裴辞:我超会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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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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