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一二一……”
蒋君嘴里默默喊着号子,配合着呼吸,动作缓慢的跑动着。
减肥的秘诀就是“管住嘴、迈开腿”。蒋君也算是大体重减肥,这不到半个月就减了快十斤,脸都小了一圈。
就连两个孩子都说,妈妈比以前更好看了。
钱翠娥本来还有些担心,一看儿媳妇自从减肥之后,身体果然灵巧轻快了许多,也就不再质疑了。
她现在每天按照蒋君给的菜谱做饭,后勤组组长做的尽职尽责。
就连蒋君每天早上起来跑步也是大力支持。
只是钱翠娥能想通,村里人却把蒋君每天早上起来跑步这件事当作西洋景看。
村里从来没有人晨跑过。
村里人是没有这个习惯,天天家里地里一堆事,也没有这个空闲。
城里来的这些知青倒是知道晨跑,但是他们天天干完规定的工分就累得够呛,哪还有体力去晨跑。
蒋君成了村里的独一份。
一传二、二传三、三传四的……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何家媳妇天天在村里跑步的事了。
有好事的几个老大娘凑在一起,专门趁着蒋君跑步的时间坐在家门口。
看着蒋君跑过去,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天天大早上的跑回来,也不知道大早上干啥去了,忙忙慌慌的。”黄衣服大娘撇撇嘴,眼睛一瞥蒋君,压低声音说道。
她嘴上说着“不知道大早上干啥去了”,眼神语气却透露着阴阳怪气,一副大家都懂的样子。
几个人能凑在一起,自然是臭味相投。
“还能干啥去了,备不住刚从谁家被窝出来呢。”灰褂子的大娘一吐瓜子皮,难听的话张嘴就来。
灰褂子大娘姓胡,就住在钱翠娥家隔壁。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但是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免起纷争。
胡大娘年轻的时候就看不惯钱翠娥,处处和她攀比,但是奈何钱翠娥长得好嫁的好,样样都高她一头。
哪怕钱翠娥丈夫早死,她丈夫留下的余荫仍在,儿子也成才,过的比她这一大家子齐全的人还自在。
要说胡大娘唯一比的过钱翠娥的事,就是她在家狠狠压住了儿媳妇,过上了老太君的日子。
胡大娘看不上蒋君好吃懒做的做派,谁家儿媳妇不天天在家干活,还天天跑来跑去,真是倒反天罡,“我看钱翠娥那个刁妇也管不住她这个媳妇,天天活也不干,就惯着她在这跑来跑去。”
一旁的黑衣服大娘知道几分内情,听了这话不由得撇撇嘴,故作姿态的压低声音道,“为啥惯着儿媳妇,还不是他儿子不在家,她要不哄着点儿媳妇,儿媳妇跑了咋办。”
胡大娘可不认同这个观点,她有一套自己的婆婆经,“这儿媳妇进门,就要给她立好规矩,咱不说跟古代大户人家似的,天天早上要过来给婆婆请安伺候梳洗,咱穷人没这么多规矩,但是这儿媳妇也不能起的比婆婆晚!像我们家,我天天起来,儿媳妇就把洗脸水倒好了,在厨房忙活开了。”
“我在家啊,我说往东,我儿媳妇不敢向西,我说撵狗,她就不敢骂鸡。”胡大娘对自己的家庭地位很是得意。
“她就惯着吧,等哪天她这好儿媳妇给她儿子戴个绿帽子,我看她还怎么得意。”
三个老大娘凑在一起,笑得不怀好意,好像已经看到钱翠娥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样子。
胡大娘破锣嗓子笑得尤为刺耳。
她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糊涂,还是欺负蒋君年纪小,等蒋君再一次跑到她们面前,胡大娘一吐瓜子皮,扯着破锣嗓子,挑衅的笑问,“蒋君啊,你这大早晨跑着干啥去了,别是被人从哪个被窝里揪出来了吧?”
在座的几个老大娘没想到胡大娘说话这么直白,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但是随后又看蒋君是个年轻小媳妇,脸皮薄,估计她也是敢怒不敢言,便放下心来,随着胡大娘一起,哈哈的笑了起来。
蒋君喘着粗气,平复着呼吸。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听差了,但是看见几个老大娘脸上好不掩饰的恶意,就知道这几个人是单纯的蠢、单纯的坏。
要是原来的蒋君,年轻脸皮薄,听了这些带点颜色的话,只能闷头吃下哑巴亏。
但是现在的蒋君可不是。
在后世高速发达的网络之下,各种带颜色的图她都看了不少,哪还会在意这些嘴头上的功夫。
这些老大娘都主动上门挑衅了,她要是不反击,还以为她是好欺负的软柿子啊。
她穿来这半个月,村里人也都认识了大半,对胡大娘这张经常在自家隔壁张望的苦瓜脸,更是熟悉。
“还是胡大娘有经验啊,知道从别人家被窝里出来得趁早,要是晚了就得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了,看来年轻时候没少干啊。”蒋君笑得一脸无邪。
“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烂货,自己男人不在家,大早上就满村子乱跑。”胡大娘在村里跋扈惯了,向来是她说点不中听的话,年轻的小媳妇脸皮薄受不住就先跑了。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顶嘴的。
胡大娘败坏别人的名声行,蒋君稍稍一反击她就受不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一双三角眼瞪得硕大,无肉的两腮深深凹进去,下一秒好像就要冲过来咬掉蒋君一口肉。
但是蒋君却一点不怕。
胡大娘要是敢冲上来,她就用自己一百五十斤的身体压死她。
她非但没停,反而继续说道,“胡大娘你不在自己家呆着,大早上的就在村口坐着,这是昨天晚上睡在谁家了,连家门都不回了。”
“啧啧啧,”蒋君双手环胸,一脸的不赞同,“胡大娘,不是我当晚辈的说你,你这么大年纪了,也得顾顾家了,不能光顾着自己快活啊,家里老伴儿子都不顾了。”
蒋君边说边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看胡大娘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不正经行业的女人,把她气个倒仰。
“你个小浪蹄子,你胡说什么,我这一辈子清清白白,让你在这败坏我名声。”
“好的好的,胡大娘我明白了。”蒋君一脸‘我都明白’,佯装无奈的叹口气,“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对胡大爷说这些话的,只要你以后改掉这坏习惯,我就再也不提这事了。”
蒋君一口一个不提,却句句带着这件事。
她打定主意要给胡大娘坐实了名声,也让她尝尝被人诬陷的滋味。
蒋君自认不是圣母大善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绝不会吃哑巴亏。
忍一时纵然风平浪静,但是退一步却越想越气。
蒋君的回击让胡大娘也气昏了头,她知道嘴皮子功夫比不上蒋君,双手一撸袖子,就要动手。
旁边一起聊天的老大娘哪能干站着,连忙上手去拦。
她们嘴上欺负欺负小媳妇占占便宜没关系,就算传出去也能说是妇道人家闲聊天,说多说少都是开玩笑。
但是要是上手,性质可不一样了。
那就是欺负人了。
更何况何家还不是一般人家。
蒋君的丈夫是部队里的营长,她公公更是抗美援朝战场上牺牲的烈士,现在逢年过节县里还要来人慰问呢,就连村里的干部们也要高看何家三分。
要是被村支书知道她们打了蒋君,骂一顿都是轻的,搞不好还要扣工分,挨批斗。
“哎呀,有话好好说,你和一个小辈计较什么呢。”黄衣服大娘夫家也姓何,说起来和钱翠娥家里还带着点亲戚。
何大娘心里也后悔起来,她本来是早上起来显得没事闲聊两句打发打发时间,谁知道胡三家的脑袋被驴踢了似的,还当着面去问人家蒋君了!
蒋君正不正经,她们这些造谣的人能不知道吗?
真不知道胡三家的怎么想的。
着说不过人家还有脸动手,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身上了。
何大娘拦着胡大娘不让她动手,正想着找个借口脱身,就看见钱翠娥拿着铲子从家里出来了。
她暗暗道不好。
这小的还没解决,又来了个老的。
何大娘现在开始后悔,你说自己刚刚嘴贱说人家蒋君干什么呢,这笑话没看成,倒惹了自己一身骚,自己快成笑话了。
何大娘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下身段讨好的喊了一声钱翠娥,“弟妹,你看这都是误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钱翠娥一会手里的铲子打断了。
钱翠娥刚刚在家里就听到吵闹声,本以为是外人她就没往心里去,直到她听到儿媳妇蒋君的声音。
她可知道自己这些邻居都是不讲理的货色,怕蒋君受欺负,连手里的铲子都忘了放下,叫住小女儿看着火,自己就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了。
钱翠娥看着儿媳妇安然无恙的站在一旁心里才舒了口气,也有心情去了解事情的始末。
她不听何大娘的解释,只听儿媳妇说,“小君,发生什么事了,有啥事和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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