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公社办的瓜子厂，在姜美心回来之前，已经接到三千五百斤的订单。

大家高兴的不得了，知青们也很兴奋。

他们这一趟跑了几十家厂子，希望接下来几天订单会陆续来。

姜美心鼓励知青，“我家出一只大公鸡，十个鸡蛋，晚上去学校食堂做顿好的庆祝。”

“那我家出十个鸡蛋。”

“我家昨天买回家养着的大鲤鱼不错，美心做一道糖醋鲤鱼给知青们尝尝。”

老乡凑了鸡鱼蛋，在学校做了一大桌，几个村干部给知青们接风。

韩心欣迫不及待，催促同伴，“糖醋鲤鱼要趁热吃，美心姐等着我们到才下锅，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鱼跃龙门，都快点。”

肖闻倩不去，说道：“请的是你们几个跑业务了，我不去受冷嘲热讽。”

苏俊邦劝道：“中秋之前要送货、收尾款，你跟我们一起吧，我想美心姐会同意的。”

肖闻倩摇摇头，“像你们一样给一个小小的采购部主任点头哈腰，就为卖点瓜子，我真做不了看人脸色的事，我不说你们，你们也别劝我。”

韩心欣拉上闵秀春，“我们先去了，回头糖醋鲤鱼吃完，你们别哭。”

两个男知青不好留下来劝，也跟着走了。

没多久，有个身影在知青院的后窗户出现。

…

姜美心的厨艺得到知青们的一致夸赞，这半月跑业务大家感情拉近，加上这一顿实在太丰盛了，大家聊的很畅快。

“美心姐，你怎么会让向南去念初中，就算考上了高中，毕业了正好到了说亲的年纪，投入产出比来算，不合算呀。”

姜美心笑道：“他现在是读书的年纪，就该去读书，我连明年的事情都不想，两三年后的事，再说吧。”

“哎，现在大学只能推荐，我们这些知青，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不会一直这样的。”

几个知青全都停了筷子，看向姜美心。

姜美心忙道：“我们国家几千年的文化，科举就没断过，现在推荐制的工农兵大学缺乏公平性，早晚有一天还会恢复高考，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天，但我会让老二、老三、老四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不懊悔当初没有上学。”

“这话在理。”苏俊邦说：“头几天跑业务，我确实自卑，但看到美心姐坚持不懈的干劲，我更自卑。”

“美心姐，说了你别生气，我当时想，一个四个孩子的农妇都能做到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去做，我就用这样的信念克服了心理障碍。”

姜美心道：“不生气，那接下来，你们是要当瓜子厂的业务员，还是继续种地劳动？”

“我选择当业务员。”

几个人都表态了，要当业务员，闵秀春有些犹豫。

她高干家庭，从小一点苦没吃过，后妈进家，她较劲了几年，毕业后下乡，能做到现在这地步，姜美心觉得不错了。

姜美心道：“你师范毕业，其实可以进学校当老师，只要参加县里教师统一考试，应该没问题的，到时候不在我们村，分到别的村，也比种地轻松些。”

离开齐云村？闵秀春不再犹豫。

“我不想别人误会我走后门，我爸说叫我锻炼两三年，就会接我回去，我也不想和学生建立感情，我跑业务。”

“好。”姜美心说：“你们过几年都是要走的，业务员不能只有你们，不然你们走了，瓜子厂的销路会受影响。”

“我们还能回去吗？”几个知青苦笑，他们家里又不像闵秀春家，关系很硬。

回城没有工作，还不如留在乡下。

姜美心鼓励道：“好好干，肯定能回去，回头送货的时候，你们每人带一个本村的村民，带着他们熟悉业务。”

“我们听美心姐安排。”

姜美心又和村长道：“跑业务的人选，要灵活的、又要厚道的，村长您好好挑选。”

本村的业务，肯定不能全交给知青，但知青城里来的，跑业务和人打交道，会比村里人强。

一开始，是要他们带着跑才能上手。

村长道：“好好，人选我好好挑挑。”

聊到尽兴的时候，二队的生产队长沈金福跑的满头大汗，把村长和姜美心单独叫出来，又恨又气，胸膛剧烈起伏。

“村长，不好了，吴二满扒知青院窗户，被抓住不承认，还说是女知青和野男人私会，我现在把人控制住了，不要他嚷嚷。”

“有人证吗？”村长犹如晴天霹雳。

“肖知青抓住的吴二满，咬定他偷看耍流.氓，我想一个女同志，应该不会拿清白去诬赖别人吧，吴二满之前和肖知青都没说上话，不至于诬陷他。”

村长气的高血压上来，“畜生，我们齐云村怎么会出这样的畜生？”

这就是先入为主了。

吴二满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家里也是倒欠户，二十多岁还娶不上媳妇。

现在县长夫人的亲戚亲口指认，村民潜意识里，不加思考相信了。

但姜美心是穿书来的，她知道不是吴二满，另有其人，这里面**牵扯的不是一个人，所以肖闻倩不惜损名声，也把吴二满推出来，保住她自己的秘密，和另外一个人的名声。

吴二满对县长夫人的亲戚耍流.氓，问题太严重了，会影响齐云公社的两个厂。

姜美心问道：“沈队长，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吧？”

“哪敢张扬，现在是秦老爹带着老二、老三把吴二满看在窑厂办公室，对外就说他家要烧窑。”

吴二满家的房子从暴雨后就没修过，都快倒了，这个理由可以。

姜美心说：“村长，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能给人定罪，我有办法查，您给我一晚上的时间，到明天上午，我给知青一个交代。”

“就怕知青抱团不愿意等。”

“我叫韩心欣他们回去劝劝肖知青，现在都十点了，天也黑了，一切等明天。”

姜美心回到学校食堂，和他们说了下肖闻倩的事，知青们面对这样的耻辱，还是很抱团的。

姜美心说：“我不是拖延时间，只是有几个疑点，你们看现在几点？”

“十点。”

“对呀，现在秋天不算冷，今晚还没停电，没睡觉的村民不少，我们在食堂吃饭，这个点，随时都有可能结束回去，撞个正着，时间不对，对吧？”

这样一分析，几个知青点点头。

男知青犹豫了一下，“但是肖知青应该不会拿清白去诬陷一个无赖。”

姜美心道：“村里人说吴二满，说他偷懒耍滑，但没人说他调.戏过大姑娘小媳妇，也没人说过他撒谎成性，既然各执一词，是不是调查一下更公平？”

闵秀春点头，“我赞同美心姐，如果吴二满真的扒窗户偷看女知青，我一定往上告，但如果他没有，我们会还他清白，给他道歉。”

村长很担忧，怕明天这事解决不好，齐云公社都跟着抬不起头来，以后别说办厂了，现在的厂能不能维持都不好说。

“美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先和我说说。”

姜美心道：“学校十几个老师，入职资料我都看过，其中有个齐老师，婚姻状态离异，也只有他一个人是外地来的老师。”

“那和今晚的事有什么关系？”

姜美心说：“齐老师的前妻是肖知青，两人结婚不到两年就离婚了，听说是因为不育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的？”

姜美心尴尬，“是县长告诉我的。”

不知道肖知青家里怎么运作的，给她的户籍又改回未婚。

现在又没有电脑，不连网，全是手写纸质的，想改婚姻状态，不是完全做不到。

村长一下子明白了，离婚只怕是家里公婆的意思，齐老师忘不掉媳妇，追着来了齐云中学当老师。

“这、这……”村长叹气，“他们要是不承认怎么办？”

“我想想办法吧。”

吴二满和知青的事村里人不知道，老秦家还是察觉到一点。

姜美心刚到家，老大秦向东问道：“娘，爷爷和二叔、三叔把吴二满扣在窑厂，村里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可能会有一两件大事，但不要紧，等瓜子厂忙起来，就无人在意了。”

“明天公社要是有人打听，我该怎么说呢？”

姜美心没有直接给办法，而是说：“咱们公社现在两个厂子，多少人眼红，这些危机以后少不了，你要学着应对，原则就是维护全公社的大利益。”

“娘，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姜美心问老三，“小西，你昨天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是吗？”

确实打架了，但是这样年纪的小孩，不上学也打呀。

“娘，他们欺负小北，说小北是拖油瓶，我才打他们的，老师都说了，我们都有错，都写检讨。”

“那你检讨写了没？”

“还没……”

姜美心说：“你看，你检讨都没写，老师肯定要罚你，走吧，娘送你去学校，我们要深刻检讨认识到错误，好不好？”

“好。”老三还以为要挨打，这会牵着姜美心衣角，依赖道：“娘，你真好，到学校我就补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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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