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为女祭礼

在晚餐之后,三人带着欢笑共同完成了碗筷的整理。

当柔和的灯光洒下,苏晚为她们挑选了一部动画电影播放。

不久,那两个小姑娘便在沙发的怀抱中缓缓沉入了梦乡。苏晚小心翼翼地将小姑娘们一一抱起,轻轻地将她们安置在卧室的床上。

静静凝视着那两张在睡眠中安稳的脸庞,她弯身从床头柜深藏的抽屉里取出抑制剂。

针尖轻轻刺入皮肤,药液无声流入两人的体内,而她们未有丝毫察觉。

确认两个小姑娘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苏晚悄然退出卧室。

客厅里的沙发接纳着她疲惫的身躯。

苏晚闭上眼睛,思绪渐渐飘远,一同滑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

“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个世界有完美这一说?”

苏晚睁开眼,眼前是一个男人,他安静地坐在皮沙发里,手里握着一个记录本。

房间里静谧得只能听到时钟的滴答声。

“为什么没有?真正的完美,是永恒的。”

她的声音从喉咙里缓缓流出,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房间的陌生感。

“那是超越外部秩序化的存在。所以,完美是在极端条件下才能显现出来的。”

沙发上的男人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似乎并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好了,今天我们的时间就到这里。下周四我们再见,好吗?希望下一次你能跟我讲讲具体的完美。”

“没问题,我会让您看到的,陈医生。”

女人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苏晚知道,她再次被抽离了身体,在梦中成为了另一个灵魂的容器。

除了共享这双眼睛所见的一切,什么也做不了。

陈医生站了起来,“苏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动作。

办公桌的一角摆放着一块名牌,上面刻着“高级心理咨询师”。

电梯门缓缓合上,与那间充满对话和沉默的办公室隔绝开来。

“苏晚”走出写字楼,夜色已深。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寒意,街道上行人稀少,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追赶着她的脚步。

她开着车如往常一样朝着家的方向,像是重复着无数次的习惯。

红绿灯路口,当行驶到一家热闹的烧烤店时,“苏晚”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嚣。

里面传出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喧闹声中夹杂着几声尖叫,她停下车靠在路旁,透过玻璃窗向内张望。

只见几个男子围着四位女子,大声嚷嚷着什么。

女子们的表情紧张而恐惧,男子们的情绪则愈发激动。

“苏晚”坐在车内,这一刻,她看到了某种不言自明的真实。

突然,一名男子挥拳击中了一位女子的脸部,场面瞬间失控。

女人们的尖叫在空气中撕裂开来,像是一道道紧急刹车后留下的尖锐痕迹,恐惧与无助交织的呼喊。

而那些男人们。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一种原始的狂热,仿佛被古老仪式中的战鼓催促,每一寸肌肉都在紧张和兴奋中颤抖。

他们的攻击性如同久旱后的暴雨,迅猛而无情,冲刷着眼前的一切,不给任何事物留下喘息的机会。

女人被发疯的男人紧紧揪住头发,从店内拖拽而出。

她的身体在台阶上磕磕绊绊,伴随着痛苦的挣扎。

这些男人的动作越过了理智的边界,他们像是从历史深处走来的掠夺者,带着铁蹄下踏过的尘土气息,每一个步伐都踩在时代的神经上。

他们的激动并非无源之水,而是源自内心深处那片未经驯服的荒原,那里野兽横行,理性早已被抛诸脑后。

男人们发现了女人们的恐惧,就像狼群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股力量驱使着他们,让他们的行为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在这混乱之中,男人找到了某种扭曲的存在意义。

周围的人群像是一片沉默的森林,没有一个人上前,他们的脚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在原地,舌头也被沉默的重量压住,无法发出制止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静默,却比任何言语都要响亮。

而在这片死寂中,一个声音几乎要撕裂沉默的帷幕。

一位女性的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决心,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她像一头挣脱缰绳的母狮,不顾一切地试图冲向混乱的核心,想去制止那疯狂的行为。

而在她身后男人的手,如铁钳般紧锁住她。仿佛一旦松开,自己也将被卷入这无法预测的风暴之中。

他用力拖拽着她,每一步都是在与她的意志拔河。

“苏晚”的心跳猛然加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催促她采取行动。

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近乎原始的兴奋感,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她的血液中翻滚。

她无法解释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感受到体内一股压抑已久的激情如洪流般爆发,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这股力量在她胸腔内汹涌澎湃,沉睡多年的火山似乎再次找到了喷发的时机。

每一个心跳也像是战鼓的敲击,催促着她。

所有犹豫和顾虑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那股不可抑制的岩浆。

她就在那里,融入了夜晚的寂静,透过斑驳的树叶间隙,静静观察着烧烤店内发生的一切。

女人无力地抵抗着,试图保护自己,但面对那股压倒性的力量,她的挣扎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每一次的推搡和拉扯,都是在对抗一堵无法撼动的高墙。最终,她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身体瘫软,周围的人影逐渐模糊成一片混沌。

施暴者们,在一番肆意妄为之后,点起了香烟,轻吐出的烟雾是他们对这事件的轻蔑回应。

他们挥挥手,这一切似乎与他们毫无关联,笑容中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轻松,如同刚刚完成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他们笑着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留下的是死寂般的沉默和空气中残留的烟草味道。

这片寂静中,唯有她的呼吸还在微微起伏,那是这荒凉世界中唯一的生命迹象。

“苏晚”悄悄发动汽车,缓慢地跟在那几个男人身后。

夜色沉静,她将车灯关闭。

前面的男人走了一段路后,逐渐分散开来,像散落的棋子各奔东西。

最后,只剩下一人还在摇摇晃晃地走着,无目的地闲逛。

他的脚步不稳,被夜晚的风轻轻推搡着。

路灯昏黄,洒在那人的身上,影子时长时短。

他并未察觉到身后的苏晚,只是低着头,步伐缓慢而沉重。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带起几片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

“苏晚”的目光紧紧缠绕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突然,苏晚看到车内的“自己”从卡槽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动作轻柔而熟练。

与此同时,轻轻按下车窗按钮,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了她的脸庞。

她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带着一丝邀请。

“帅哥,太晚了我送你一截吧?”

男人停下脚步,抬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一种恶心的笑容取代。

他没有多做考虑,直接打开了车门坐了进来。车内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而紧张。

“苏晚”微笑着锁上了车门,然后递给他那瓶矿泉水。

“来,先喝点水。”

她的声音依然温和,仿佛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男人撇了她一眼,满身酒气,接过水时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

“美女这么贴心啊,去你那还是跟我走啊?”

说完,他拧开水瓶,大口灌下了大半瓶水。

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在衣服上。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只是继续笑着,用醉醺醺的声音调戏她。

“苏晚”的脸没有一丝松动,依旧微笑着。

男人的手刚一抬起,想要对她动手动脚,整个人突然抽搐起来,眼睛翻白,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陷入了昏迷。

“苏晚”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引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响亮。

夜色深沉,车灯照亮了前方的一小片路面。

车辆沿着城市的边缘前行,逐渐远离了的街区。

这里的小道狭窄而寂静,两旁是高大的树木和杂草丛生的荒地。

月光透过树枝洒在路上,地面被分成明暗交替的区域。

车子最终在一排浓密的树丛前停下。

“苏晚”熄灭了引擎,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死寂。

眼前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厂房,墙壁上的油漆已经剥落,窗户破碎不堪。

铁门紧闭着,一条巨大的铁链横跨在门上,锁口锈迹斑斑。

“苏晚”推开车门,脚步轻盈地走向那扇铁门。

每走一步,脚下的枯叶发出轻微的脆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清晰。

苏晚站在厂房门前,凝视着门旁的那个数字面板。

沉静几秒后,她的手指准确地输入了一串密码。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厚重的铁门开始缓缓移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

门后是一片空旷的空间,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的小窗透进来,勉强照亮了这个废弃的厂房内部。

门的一侧,一个小型改良锚机静静地立在那里,“苏晚”走向锚机,俯身查看锚机的操作部件,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金属。

苏晚看着“自己”熟练地操作着,将锚机上的绳索缓缓拉出,绳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她弯下腰,捡起绳索的一端,仔细地检查每一个细节。然后,将绳索一端的铁钩扣好,动作轻柔而果断。

她拉着绳索从厂房走出直至车旁。

男人躺在座位上,毫无知觉。

“苏晚”将铁钩穿过他的衣服,确保牢固无误。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冷静与精确。

每一次拉动绳索,都能听到衣物撕裂的声音。

铁门关闭,她蹲在地上,一寸一寸仔细地看着男人,笑了笑。

“苏晚”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走向墙的另一侧,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地板上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墙壁上挂着几幅褪色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物表情模糊不清。

房间内部的布局令人毛骨悚然,苏晚即便现在已失去了对恐惧的感知,但此时的场景也还是让她一时感到震撼。

她觉得自己就像踏入了一个被遗忘的地狱。

房间里的墙壁并非砖石而砌,竟是由一具具尸体拼接而成。

每一具尸体都经过精心处理,皮肤被剥去,骨骼**裸地暴露在外。

通过铁链和钩子固定在一起,形成了一堵坚固而又可怕的墙。

这面墙不仅承载着死亡的重量,似乎还在低语某些未曾诉说的故事。

天花板上悬挂着更多裸露的、惨白的尸体,它们像吊灯一样摇曳不定,偶尔发出令人不安的金属碰撞声和轻微的摩擦声。

这些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空气里充溢着腐臭与铁锈混合的味道,那是死亡与暴虐留下的痕迹。

房间内的每一片阴影似乎都在晃动

这里已不再是人间,而是一个被诅咒的地方,一个让灵魂颤抖、无法逃脱的深渊。

中央大厅里,一张巨大的桌子静静地立在那里。

桌面上,厚厚的灰尘是时间留下的足迹,几页纸张和模糊的笔记散落其上。

“苏晚”似乎很久没有来了,这里的一切都带着久违的气息。

她走近桌子,提笔写上“烧烤店——人未齐”。

随即,轻轻翻阅起那些纸张,手指滑过泛黄的边缘,

旧德里的公交车

加尔各答的医院

U号屋的dog

锁链下产出的生命

赵斗淳

……

随着她的手指划过纸张,苏晚能感觉到“自己”突然出现了,超乎想象的愤恨与扭曲,这些情绪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如同无形的毒雾,逐渐笼罩了整个空间。

每一行字迹背后,都是一个被遗忘的故事,一段被掩埋的痛苦,一句句无声的呐喊

她缓缓推开那扇通往最深处房间的门,踏入了一片几乎无法穿透的黑暗。

仅有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勾勒出些许轮廓,是外界与这片深渊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

房间中央,一个古老的钟表宛如一座孤岛,指针停在了某个永恒的时刻,时间在此凝固,不再流逝。

四周墙壁上,挂满了男人的尸体。

他们被精心排列成一个个扭曲的“女”字,每一具尸体都是这个字的一横一竖。

屋外的男人,不久后也将成为这字的一笔,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女人站在一面镜子前,目光深邃地凝望着镜中的自己,以及那背后反射出的一具具尸体。

慢慢地,她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双眼,她眼中淌过涌动的痛楚,接着渐渐流向平和,最终化作了泪水干涸后的,一种近乎狂欢的释然。

苏晚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连接,镜中的女人正透过她的眼睛,直视着她,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这场沉默的对话,比任何言语都要直接、震撼,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触及灵魂最深处的共鸣。

在这一刻,所有的痛苦与挣扎似乎都找到了归宿。

原来,这是一场早已开始的祭礼

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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