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来到柏林之后，方既明和林清漪也就看了三场电影。

2月13日，三人看了两场电影，一场是刚刚好碰上《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德文字幕版，这个是原音版本的——毕竟方既明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德语配音啊！饶是如此，看起来也有点怪怪的。另一场，是顾弘业要求看的，他就看到海报不错——有一个艺术美女照片。

然后呢，他们进去不到半个小时就感觉有点无聊了，除了林清漪。

毕竟，方既明和顾弘业的英语水平就那样，哪里有学霸的英语好？即便这时候大部分中国学生的英语都是哑巴英语，但一点都不妨碍林清漪通过德英双字幕来理解剧情。而方既明和顾弘业就无奈了，他们就好像鸭听雷一样，根本不明所以。

学霸和学渣的差距，妥妥的。

所以，如坐针毡两个小时之后，顾弘业打死不去看电影了，找罪受。

至于2月14日这天是情人节，方既明带着林清漪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居然找到了一部也是中国参加电影节的电影，叫做《少年的单车》。这部电影有点名不见经传，主要是讲在20世纪末，一个农村少年到燕京打工，他找到了一份快递公司的职业，骑自行车送快递，每单收费10元。等他挣够了600块钱，他就可以买下他特别喜欢的那辆公司借给他的银色山地自行车。后来单车丢了，他跑遍了整个北京城寻找他的自行车，然后在街上，他看见一个学生骑着它。于是，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了。

故事片，纯粹的故事片。

大概是展示了中国人比较真（pin）实（qiong）的生活状态吧，居然也有不少歪果仁喜欢看，上座率跟《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相差无几。

方既明其实也知道歪果仁的口味，他们一直对中国抱有戒心，根本不希望看到中国复兴。所以，在电影选择上，如果是展示中国落后一面的，他们就无比欢迎，更别说这部电影拍得其实还不错，内涵什么的都是主流化的人性真善美。

所以，林清漪觉得很不错，惊讶地说道：“奇怪了，怎么这部电影没有名气的，拍得可以啊？”

方既明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些发行商没什么实力的，又想拿高票房，就会投机取巧，拍一些类似这种歪果仁喜欢看的中国电影，然后先送来参赛。只要拿到一个奖，那么票房就会蹭蹭蹭地往上涨的。

然而，方既明从商业片的角度看，这部电影也就一般般。

叙述太过平淡，没有冲突，比他这个新人导演还新人。也就镜头玩得好，有点艺术电影的赶脚。嗯，方既明觉得，正因为拍了很多燕京的胡同，而在西方国家满地跑汽车的时候，燕京还是满大街的自行车，这就让歪果仁觉得有优越感了——原来中国这么落后啊？

方既明觉得，有可能这部电影获奖了。毕竟，西方鬼佬的口味，就是中国越落后，他们就越喜欢。

“这部电影还不错！”

林清漪说道，也不是支持中国电影，确实拍得还行，除了不是商业片之外，没什么大毛病。

方既明笑了笑，说道：“这部电影是我的劲敌！”

林清漪吓了一跳：“不会吧？”

方既明认真地说道：“歪果仁都喜欢表现中国落后的电影，它恰好击中了歪果仁的喜好。”

“那它拍得真烂！”林清漪气呼呼地说道。

方既明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拍得是不错，虽然上映后，可能只有几百万票房。但只要它拿了奖，上千万票房不是问题。”

“那你的电影呢？”

林清漪关切地问道。

方既明说道：“快两千万了……别以为这很多，我可是用了不少资源去宣传的，《少年的单车》这部电影，不可能有这样的宣传。它制作成本估计跟我们差不离，最多也就三四十万这样。所以，它能拿千万票房，就会很知足了。”

林清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刚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方既明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的，方既明用的是全球通！

“喂，你好？”

对方说了一连串德语，方既明一脸懵逼。尴尬的是，因为今天是情人节，方既明根本没把吴天宇带上，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于是，方既明只能说道：“CanyouspeakEnglish？”

“oh，sorry，Iforgetyoucan'tspeakGerman.（我忘记你不说德语了）”

方既明没办法，只能打开外放，让学霸女朋友听听这歪果仁叽叽歪歪说了啥。

对方的英语带着很重的德语腔调，方既明通过林清漪的翻译才听明白这人叫科奥瑟，他的来意很简单，就是想在德意志发行他的电影。

方既明有点意外，都没获奖，对方就想买断他的电影发行权了？！这些歪果仁还真特喵的坏，以为方既明不懂行，想要压榨他，居然敢狮子大开口，直接要25%的分成！

想都不想，方既明直接拒绝了：“对不起，你要的服务费分成太高了，如果不高于18%，我想我们能谈谈。”

但这个科奥瑟显然只是来撞大运的，也不在乎，说要请示领导。

挂了电话之后，方既明才觉得好笑。

是，中国电影海外发行渠道缺失，很多电影想走出去，就要签支付MG(保底金)的协议，发行商要购买一个地区包括院线、网络、DVD、VOD等在内的全部海外发行权，盈利后采取分账模式。不客气的说，哪怕是回本之后，制片方的收入也不会多于20%的总票房。

就拿国内还可以的海外发行商画虎来说，就很青睐一些中小制作，尤其是现代题材的作品。这些电影，即便在本土取得市场成功，在海外市场也仍乏人问津，对于这些片子而言，画虎可能是惟一能接手的公司。这样的电影，保底发行的费用也很低，一般是几万美刀就行了，一些文艺片甚至不要求保底。因为保底也没用，艺术片基本是亏定的了，除了能卖一些DVD光碟之外，几乎没法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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