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置于死地而后生
翌日一早，嬷嬷和丫鬟们准备了盥洗的水上来，日昇阁门口，已然跪着焦急等待的徐经海。他不敢擅入，待合欢整理停当，刚刚坐定，徐经海就膝行到合欢面前，也不多言，砰砰就是一通磕。
合欢想到会是他，但没想到他一上来就玩儿这一手，也是，还指望他一个粗人，武夫，木讷的人，有什么更高明的主意。冷眼瞧他，“这徐大哥，徐教头，这般是为何啊？”明知故问，呵呵。
徐经海停了下来，“那个，我……想……不……我要娶巧姐，请公主成全……”又磕头，似是想到什么，“韩小子说他是磕了一百个头，您才答应的，我……两百个？要不，五百个吧。”也不等合欢应承，就开始哐哐捶打合欢的地砖。
那声音，地动山摇，敲的合欢心慌慌，“且慢，是我听错了吗？巧姐可是将军的妾室，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无礼？据我所知，你与将军可是有袍泽之义的，这兄弟妻……不可欺啊……”合欢佯装的怒意。
徐经海红着一张老脸，从袖中取出一块带着血渍的绢帕……
未等他再开言，合欢立马屏退了左右所有人。
待人都走光，大门一关，徐经海才吞吞吐吐道来，“这，这是巧姐的……元帕。不用我说，公主自然也可以猜到，巧姐与将军不过一场名分而已。要说当年，她的兄长与我是生死弟兄，弥留之时将亲妹托付于我，而当年那一场大战，我也是身负重伤，在将军府里休养，她便同我一道投身在这府里，只是姑娘渐渐大了，旁人就开始风言风语起来。也是我……那时还是寄人篱下没有自信，且会错了巧姐的心意，伤了她的心，现在……昨夜……我们把一切说开了，而且……而且还……”羞红一张老脸，小声嘟囔着，“我们都喝了一点酒……”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徐啊，老徐，活到这岁数，你也有今天。居然被个小丫头算计了，这酒真是好东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酒是色之媒……“那你打算如何？将军可不日就会回转呀？”演戏般叹口气，一脸的为难。
徐经海虎背熊腰的身躯又开始磕，“这就要仰仗公主殿下成全，咚咚……”
上道了，“你可想好了，将军回来，你可想好如何应对？”
徐经海停下，“当年，将军与巧姐说好，若她大些，有了心仪之人，可自行，而且……将军是知道张兄把妹妹托付给我的……”
“知道是一回事儿，事实是另一回事儿。在外人眼里，她张巧姐就是将军府的妾，而且是唯一的妾室。”
徐经海楞了，挠头，他一个武将，肠子都是直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可……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把手中的帕子往前送了送。
合欢心里暗笑，巧姐啊巧姐，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你拿此要挟，也是……也罢，你打算何时办？选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晚吧……”
提高音量，对外吩咐，“小辛，去把杏花苑收拾了，今晚办喜事……”
“小喜，去找韩志，准备两身喜服……”
“香草，准备喜宴……”
“巧姐人呢？快找到人，开始梳洗打扮……”
路过徐经海身边的时候，他仍旧跪着，呆鹅一座。
“还愣着干嘛呢？快去准备啊，我没收你的彩礼，你不至于什么都等我置备齐全，做个便宜‘新郎官’吧？”
呆鹅动了，“公主，要准备什么呢？是不是有点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有点……懵。”咧着嘴，也不知道是哭还是想笑？
合欢屈身在他侧面，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戏谑道，“早啊？要不要等等将军回来，给你主个婚呢？”
一言点醒梦中人，是啊，现在要的不就是一个“快”，徐经海又郑重的磕了一个，一咬牙，只能说对不起将军了，去忙了，忙着晚上当新郎倌喽。
合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笑意都爆出了声，双手交叉于胸前，得意的很。她要身边那些苦命的姑娘都有好的归宿。
身后一声轻叹，是秦嬷嬷，“公主，这样做，将军回来是不是没法交代啊？所有的妾室，您都一个个放了。外面都在传言……公主善妒呢……”
合欢是知道的，嬷嬷这是为她考虑，也是她的职责所在。“嬷嬷也是看到了，这一个个花一样的女子，在这样的大宅院里，只有名分，而从未……有真的欢愉，放她们一条生路，也是功德一件。”
嬷嬷也是女人，怎么不知道女人的苦，叹了一口气，“怕是有一场风波呢……”
合欢豪爽一笑，“管他日后如何呢，我且做我的大媒，待他回来，生米成饭，早消化殆尽。快快快，嬷嬷，今晚我就要她们成婚，您去帮忙，主持大局……”
所有人都忙活起来，大红喜色染尽杏花苑，华灯初上，礼堂齐备，合欢坐了主位，安安的受了一对新人的大礼，拜堂完毕，就送新人进了洞房。
“你可以啊，小看你了呀，这速度够快的呀……”合欢调侃着。
巧姐妆容之下，一脸的娇羞，婉儿一礼，“还要多谢公主殿下的成全！”
“切，你还要快点整个娃娃出来啊……”合欢趴在她耳际悄声说道。
巧姐的脸更红了，娇嗔道，“公主……”
可真应了合欢的话，好信儿很快传来，现在合欢出门可壮观了，身旁不仅有四大丫鬟，还有两个大肚妇人，大肚妇人身后，又多了两三“保镖”。这大队人马，可谓不一般，她们一同去上班，一同在花园里晒太阳，一同在餐桌旁挣食儿，但无论在哪儿，都是欢乐声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