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只是让阿遥帮忙保管,囡囡别想太多。”凌母安慰女儿。
凌雪解刁蛮任性但不蠢,她明白这里面有问题,但父母根本不想告诉她,这种时候就算继续死缠烂打,也不会问出什么。凌雪解识相没有再追问,默默帮母亲收拾完桌子上的碗筷,随即便跟父母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其实她并非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弃。
凌雪解一家三口住在西院最大的院子里,凌雪解住在父母卧房旁的侧厢房,虽然不是对门,但离得也很近。
吃过饭后,凌霄夫妇在堂屋里坐着没有离开。凌夫人站在门口确定周围没有别人后将房门关上,跟丈夫在屋里继续刚刚的话题。
“‘凤求凰’真的在柒遥手里?那丫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凌夫人不太高兴地看着丈夫。“你现在已经是九殿下这边的人,赶紧把这件事敲定,以免夜长梦多。”
“我明白。”凌霄皱眉,面色沉重。“柒遥是柒夜带来的,应该是钟家的人。”
“既然是钟家的人,又怎么流落市井进了戏班子?如今找回来了却有不公布身份,难道是……”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又心生疑惑觉得这个猜测站不住脚。
钟柒夜的父亲翰林大学士钟渊为人严谨认真,出了名的死板守旧,并不是那种留恋花鸟风月的男人,他在年轻时娶了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为妻,直到现在从未纳妾,行事作风上没有任何不妥的传闻,难以相信他在外留种生下一女。
“也可能是钟家别人的私子,钟渊爱面子,不想因此事为家族蒙羞,便让钟柒夜将孩子带到这里的吧。”
凌夫人推断,凌霄觉得有理,这柒遥必然跟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钟柒夜不会这么关照她。只是他想不通身为九皇子的贺修为何也对这个私子如此伤心,竟将贵重的“凤求凰”玉佩交于她手中。
“钟家可能跟我们在想同一件事。”凌霄悠悠道,凌夫人顿时明了。
“就算这样,也不能把连庶出都不是的女儿送去跟皇子结亲吧?”
这也是凌霄疑惑的地方,更让人费解的是贺修居然也接受了,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正妻应当是个什么身份地位才对。
偷偷摸到墙根底下偷听的凌雪解没头没脑地听了几句后,连猜再推理地得出了结论:柒遥是女人。其他问题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唯有这件事令她无法平静。
她自小跟贺修一起长大,从有记忆以来,贺修就住在灵枢观了。这个柒遥不过四年前才来这里,她哪里不得上自己?
而且那柒遥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行事作风大大咧咧,经常跟师兄弟们大打出手。若非偷听到这件事,凌雪解真的想不到她是女子。
她根本不配持有“凤求凰”!那本应该是属于她凌雪解的东西!
凌雪解气得咬牙切齿,也不再继续偷听父母的对话,扭头就走。
远方的钟遥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出来一个人的缘故,钟柒夜看起来兴致不高,一路上三人交谈并不多,以非常快的速度解决午饭买了东西后便迅速回到道观。
钟遥本来就是去蹭饭的,她不在乎这俩人逛得尽不尽兴。回到道观,住东院的钟遥打了个哈欠跟俩人摆手道别,走出去几步发现这俩人居然还跟着自己。
“你们住那边吧?”钟遥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懂这俩人在想什么。
贺修没有应声,钟柒夜笑着说了句“我送你回房吧”。
“……四师兄,我有手有脚。”
钟遥被钟柒夜这话弄得有些无语,这么近的距离他还要送?生怕别人没注意到他们关系非常“好”吗?
钟柒夜笑笑。
钟遥叹气,眼前这两个人虽然性格不同,但某些地方很像,偶尔会在某一件事上固执己见。
怕不是这俩人才是亲兄弟吧!
“三师兄!四师兄你们回来啦!”
这边还没掰扯出个结果,有个人从远处飞奔而来,花花绿绿的裙子宛如七彩的蝶翼。眼看着凌雪解跑过来,钟遥一脸新奇,对她的执着感到敬佩。
耳边响起凌雪解的声音时,贺修的眉头很明显地蹙起。
“来找你们的,我先走啦!”钟遥笑着压低声音对两人说了一句,趁势扭头就走。
钟柒夜迈步就要跟上,凌雪解却已经到了他们身边,礼貌地跟他们行礼,钟柒夜只好回礼,眼看着钟遥从视线里消失。
“这么不放心她的安全?”贺修瞄着钟柒夜的表情,低声说了句,并没有理会凌雪解。
钟柒夜意味深长地看了贺修一眼,两人都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钟柒夜跟钟遥跟得这么紧原因很简单,重点是他到底在提防谁,贺修的话问的就是这层意思,两人心里明镜。
吃饱喝足的钟遥哼着歌回到房间,心里完全不惦记那两位被凌雪解缠住的情况,一个人悠哉悠哉地躺到卧榻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今天只有武艺训练,下午没功课,这正是午睡的好日子。
迷迷糊糊中,意识渐渐下沉,她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很熟悉,似乎跟她看过的那本书很像。
梦里钟遥身处于长街之中,两旁是盛开的梅花树,花瓣落了一地。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心里却好像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往前走,去找什么人。
是谁呢……
钟遥茫然地迈步前进,忽然听到一个男声,钟遥心底涌起无来由的欣喜,情不自禁地拨开重重花枝朝着声音疾步走去。
一对连珠璧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两人沿着小石径缓步而来,边走边聊,并未将注意力分给站在梅花下的钟遥。
直到他们走近,两人才施施然看向钟遥,她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是贺修和凌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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