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穿书来的,且这一世,已经并不是第一世。书里的女主正是鸯命,男主也就是崔鸳。她自幼喜欢看小说,但是因为书龄时间长,大多数的小说她都只能看个开头,然后就跳过过程,直接看结尾。
这本小说也是一样。
她刚开始穿来的时候,一度寻找机会,想再穿回去。但是百试不得其法,她又想起那些小说中,女主总是要完成攻略任务才能回去。所以认为自己的攻略对象,应该是苦情的男二——赵懿。施展作为穿越女的金手指,她研发了许多新鲜吃食出来,生意越做越大。在与赵懿相处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渐渐爱上了他,众善寺里,鸯命站在她和赵懿跟前的时候,她就生出了危机感,鬼使神差的故意引着鸯命往后山的树林跑。
没错,她知道那里埋伏着鞑虏。
果然不出意料,鸯命死了。死的那一日,她心里泛起阵阵窃喜。觉得再也不会有人和她争抢赵懿,她利用自己富可敌国的财力,又私下与她的众多追随者密谋,一番操作后,皇帝驾崩了。留下遗诏禅位给了晋王。
晋王世子赵平名字平平无奇,长得平平无奇,连能力都平平无奇。她为了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又暗箱操作给赵平下了慢性毒药。过了几年,终于熬死了赵平,赵懿被封为太子,她也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可没想到被她忽略的男主崔鸳,在她终于成为皇后的那个夜晚。突然兵临城下,发疯般杀了整个皇宫里的人。
她前世无病无灾,睡醒就穿到阮云娘身上。被崔鸳杀于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血溅满堂的时候,她甚至都没反应到胸口插着把利刃。
宫婢太监尖叫着跑散,血液一点点流干,刻骨的疼痛让她滑落在地上,她看见那个怯弱的崔鸳,带着戾气站在殿门外的暴雨里。
这一世,她睁开眼睛的时候。
书里的情节不再按照她记忆中的走向发展。
她心里恐慌,又强按着自己镇定下来,相信自己作为穿越女的特殊之处。
她忽视掉婆家那群人一如前世的刻薄,转身回了娘家昌平侯府。循着记忆,开始扩大自己的店铺,不过这一世,她将攻略的目光放在崔鸳身上。
“崔大人,听闻你这段时间都会在女学里授课,不知我可否去女学里求学?”阮云娘见鸯命跑过来,急切地拦住崔鸳。
只要再拖上一炷香时间。
崔鸳低头看了看拦在身前的手,不禁道:“程夫人这是何意?”
阮云娘想了想,抿嘴笑道:“不知我可有幸运,能做崔夫子的学生?”她容色清丽,有种弱柳扶风的气质。
若是能够更近一步接近崔鸳,取得他的好感,就不必经历被杀。
她想了想,道:“我平时最钦慕读书人的才华气度,对先皇后一手创立的女学憧憬已久。”
“程夫人自可去书院的报名处报名,不用支会在下。”崔鸳不知道缘由,但是又被拦住了去路。把一只手放到背后,言简意赅道。
他见同僚宋蟾照买好东西,往这边走来。避过阮云娘要往另一处去。
“崔鸳!你来这儿,是为了和她一起放河灯吗?”鸯命轻喘了两口,扶着堤岸边的树,艰涩道。
崔鸳停下步伐,偏过头意外地略看了她一眼。
这几日她没有去书院里,只派了小厮告了几日假,他还当她身体不适。看到她这副样子,摆明没什么大碍。
鸯命额角带着晶莹的汗珠,胸口略微起伏,面色酡红。
望着崔鸳的眼里带着零星的期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鼻头发酸,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问道:“你和阮云娘,什么时候关系要好到这一步?”
她控制不住心里的失落。
阮云娘见目的已经达到,佯装尴尬,似有非无的添上一句,道:“鸯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她转头瞟了一眼崔鸳,闪烁其词道:“你误会了,我与崔大人也只是点头之交。”
她故意这么说,就为了引起误会。
谁料,鸯命煞有其事地看了两眼,重重点头道:“我信你。还有,我是在问崔鸳,并没有问你。”
说完,搭在树干的手指,抠了抠树皮,忐忑不安地望着三步开外,着鸭卵青长衫的崔鸳,道:“崔鸳,你为什么不说话?”
崔鸳颇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与鸯姑娘何干?”
傍晚,宋蟾照敲响院门,嘻嘻哈哈地拉着他非要看灯会。他卷起袖子,桌案上摊开着一张联名信笺,上面陈情了近年来寒门子弟科举为官的不易,言辞犀利,直入主题。上面已经有不少官员签字,一致恳请皇帝加快推进新政的落实。他提笔正要写下自己的姓名,他娘林氏就欢欢喜喜地破门进来。
抢过他手中的笔杆,一路推搡一路笑着,让他出门去逛逛。
就这样,二人沿着宽阔的街道,一路走到放生桥边。宋蟾照非看中了荷花灯,拉扯着他一道去放,那小贩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暗昧不明地笑盯着他们,盯得他心有戚戚。最后还非要强塞给他一支毛笔,让他提字。
他脑海里闪过一双明亮的杏眸,便不由自主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整个人冷峻而疏离,朝反方向走去。
鸯命心里有了答案,但也没多欢喜。
反而涌起一些莫名的忧伤,她实在不解,为什么他可以和阮云娘交谈,却不能对她心平气和地说上一句话。
……
她左右张望两眼,头脑发热,推开阮云娘追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仰起脸来,对上他冷淡的眉眼,那双眼落在她的手上,她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放开,紧张道:“我,我能与你一起吗?”
她鼓足勇气,编了个借口,眼里带着怯意,细声道:“我找不到竹茹了,这里人太多了,我刚才险些被挤下河里。我有些怕,可以么?”
少女微垂着头,夜风吹落点点桂花,落在她的乌发上。
影影绰绰的华灯,衬得下唇的朱砂痣愈加勾魂夺魄。
崔鸳喉咙发紧,抑制住想要抬手拾起落花的冲动。他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他也不知为何,一次次为了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违背自己的原则。他摸不准她的心思,又顾及到她爹的官声,所以一直对她淡淡的。只是望进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里,他还是动摇了。
鸯命心下一喜,雀跃地仰起脸。
他若无其事移开闪微微闪动的目光,徐徐道:“她指不准是去乾元观里点香了,方才我与同僚见她与一身形圆润的女子说笑着往那边去了。”
“就去岸上等上半刻钟好了,人群散了就会回来。”
鸯命飞快点点头,附和道:“对,指不定就是去乾元观里了,我找了她好半会儿都没找见人。”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噗通”的落水声。
崔鸳视线转过去,见阮云娘掉进水里,一边拍打着水面,一边大声喊救命。
堤岸上并无苔藓之类的湿滑植物,工部也早就修缮过岸边的护栏,不可能好端端的自己掉下去。他念头一转,看着鸯命的脸色冷下来。
鸯命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脑子里很快反应过来,这阮云娘是要嫁祸于她?
而且很明显,崔鸳已经开始怀疑她。她看了两眼崔鸳的脸色,搅动着手指,不安道:“这与我无关,我过来的时候,是推了她一把,但那只是轻轻一推,根本不可能让她掉下河里。”
人群渐渐围拢过来。
指指点点地看着河里扑腾着的阮云娘。看热闹的居多,无人真正下水去救人。望仙河虽然窄,但却很深,一不小心就要赔上一条命。
崔鸳凝神望着,一言不发的略过鸯命,往阮云娘的方向走去。
看样子像是要去救人。
鸯命原本还很生气,觉得他不信任她。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瞪圆眼睛,难以相信道:“你要去救她?”
回应她的是越走越远的背影。
她跺了跺脚,又力证清白,高声喊道:“我说了不是我,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我既已说了信她,又怎么会故意推她落水?麻烦你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好嘛?”
这回,她是真的感觉有点委屈了。
她那清脆响亮的嗓音,很快引起围观百姓的注意。一道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无声的谴责,仿佛已经认定她就是推人落水的元凶。
崔鸳走到堤岸边,见阮云娘漂浮在河面上,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力气消耗殆尽的样子。
无奈离岸边有些远,伸手够不着,扫视了脚边截断的树枝,大多都没有手臂长。蹙起眉,一时有些犯难。
这般距离,若是他下水去救她,那她的名节就失了。且她还是武进伯之子程显的夫人,与鸯命不同。
鸯命落水的时候,夜色昏暗,他并没有看清落水的人是谁,当时周围并无人迹,他只以为是长公主府的宫婢。
直到香甜的气息攀援上他的身体,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好,所以只想着赶快撤离。没料到她死活不松手。
所幸,后面传出的风言风语都被鸯文礼压下去。
不然他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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