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云雀的手掌停在了周海菁胸前不到一寸的距离，“我为什么要杀你。”

“杀你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云雀手背后，下巴微抬，一贯的势气凌人。

她向后退几步，头向后撇，心中微微纳闷，为什么自己下不去手。

对风殊笑也是。

谈到风殊笑，云雀似乎有了底气。

“我可是杀了你们的一个人。”她挑眉，语气中带着得意，“你猜猜看是谁？”

“没有。”周海菁肯定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几个人身上有同命蛊吗？”

“什么同命蛊？”云雀摸着自己的心脏，“我搞风，不对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是没有人死了呀。”周海菁闷笑，她看着云雀的小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殊笑现在还好吗？”周海菁有些担心，风殊笑武功高，可是待人处事是除了少主最差的。

要是现在的云雀，风殊笑怕是更垫底了。

“他心里有问题，我设了一个阵法，他就出毛病了。”云雀就着周海菁继续往下说。

她越说越有点愧疚，“我本来只是想吓吓他们，一个不小心，就伤了他。”

云雀双手搅在一起，莫名在周海菁这里低半头。

但明明处于低位的是周海菁，各种味道，血污混杂在一起。自己身上是银饰齐备，干干净净，还拿到了少主的地位，可就是抬不起头来。

“现在人好些了吗？”周海菁轻声问道。

“应该差不多了吧，他们有神医过去，据说他有活死人的能力。”云雀抿着嘴，像是小孩子等着家长做一个最后的审判。

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要不要我帮你出去？”云雀想要跳过这个话题。

“我要是出去了，教主回来会更着急。”

“他说不定不会想起你，现在有了秘籍，金丝蛊练成指日可待。”云雀晃着脑袋，“还是我帮忙的。”

“所以你获得了少主的印章？”

“你看到了？不枉费每天挂在这里。”云雀的笑容更大，漂亮的异色眼睛眯成一条缝，很是愉快。

“你不能让他成功。”周海菁神色冷峻。这些天的折磨让她明白，这个东西一旦制作成功，将是一场巨大的浩劫，她也十分自在的讲这个任务布置给云雀。

听到周海菁的命令，云雀刚想说一声好。嘴巴刚张开，她就不服气：“凭什么你说我就去做，武林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也是，夕荣也是，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会帮助你们而不是教主？我明明做的事情都是在帮助教主的啊。”

最让云雀不解的就是这点，她可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夕荣是你作为云雀交到的好友吗？”周海菁脏污的脸上散发出一种温柔的光辉，那是一种欣慰的神情。

“我很庆幸你不管是哪一个身份都能交到好友，而你，”周海菁的目光望向云雀，带着一种了解和确定，“你最在意的就是你交的朋友。”

“所以就当是为了我们，阻止教主，拯救那些即将和已经被种下金丝蛊的人吧。”

“你或许是唯一的答案。”周海菁的手想要拉住云雀，却被铁链绊住。

链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让人听的心烦，看的难受。

“你们都说我是姚荏，你们都说我能解决，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啊。”

“我是云雀！如果我连我自己都认不清，我凭什么帮你们。”云雀一直在装的云淡风轻彻底崩溃。

周海菁的话就像是一个引子，戳中了云雀最为疑惑的一点。

屋外的阳光，屋内的阴冷，都抵不过云雀此时的心情。

作为云雀，可以帮助夕荣完成的愿望。为什么周海菁说如果她是姚荏，也会为了周海菁做出这样的事。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姚荏就是自己，她们明明既没有相同的记忆，也没有相同的外表。

“你不用想，你是云雀，为了夕荣才这样做的，可以吗？”周海菁看不得云雀自我摧残，她温声道。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和她长得很像吗？”云雀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血沿着手，从手心，流经手指尖，最后滴在地上。

“告诉我真话。”云雀走过去，跪下来。

她的眼睛含着将落不落的泪。或许知道真相以后，就再也没有云雀这个人。

“你应该也知道，姚荏有半张脸没有坏掉。而你的这张脸就是她没有被毁掉的样子。”周海菁摸摸云雀的脸。

姚荏因为心理原因常年带着面具，只有他们这些经常和她在一起的人才知道她另外半张脸的样子。

比武擂台上，教主为了刺激姚荏和邵双翎，设计将面具摘下，只不过那个时候，眼睛的冲击相较于容颜或许更大一些。

又加上教主下的药，正常人经那样一场剧痛，对人的样貌也许更加记不起来。

“我这么漂亮的脸，和那个丑八怪一样？”云雀满脸怒容。

她这张脸可是顶顶漂亮，而她之前竟然为了骂姚荏，挑剔自己的脸。

“你的关注点真是稀奇。”周海菁原本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可她想到姚荏经常表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和之前教主带云雀过来时呆滞的模样，那笑容便立刻收住。

“你要小心教主的催眠。”周海菁提醒道，“不换你是不是姚荏，你都受到教主催眠的控制。”

“你的手也记得包扎，小心些。”周海菁一贯心细。

云雀将右手抬起来，撇撇嘴：“我知道，你啰里啰嗦的。”

“至于催眠，我正想法子摆脱。”云雀维持着半跪的姿态。

她看向周海菁，后面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从没说出这些话，“就算我不是姚荏，我也会救你的。”

“你现在是我云雀的朋友。”她说完这句，又撂下一句，“我先走了。”

就匆匆离开。

“云雀或是姚荏，你本性应该都是善良的好孩子。”

她加入云城教后以为作为魔教的云城教是正道的误解，现在看来，不是误解只是这里面有一些被哄骗着或是被逼无奈加入的。

周海菁突然想，若是这件事情结束，将云城教加以改造，应该会更适合人呆着。

自己也被这样的想法逗笑了。

“子楣，你们快回来，帮帮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