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三章

经过昨晚的一顿折腾,陶真把衣服脱了倒头就睡着了,半夜睡着了还潇洒自在地把脚伸到巩凡身上。第二天,陶真一大早就起来了,洗漱完了就拖着巩凡跑到宿舍楼下蹲暮辞和邱佚。

看阿姨还没开门,巩凡打着哈欠无语地看着陶真。陶真倒没有不好意思,直接盘起腿坐到地上等着阿姨也等那俩人。陶真无赖地扯住巩凡的衣角,对视一眼,人畜无害。巩凡拗不过陶真无可奈何地乖乖站着他旁边像陪着一个智障儿童。

可能是陶真起得太早了,阿姨也是过了一会好一会才来开门的——起床铃还没响。看见陶真阿姨捂着嘴偷笑,“这么老大个人了,还跟我家的小外孙一样!地上凉啊,你快点起来!等下裤子都脏了。”

“阿姨,我坐地上挺舒服的。站着多累啊!我这黑裤子不怕脏!”陶真笑着满不在乎,“地上多凉快!”

“那好那好!我老了管不住你们这些个小年轻的了!”阿姨笑着叹气,“待会记得起来!”

“嗯嗯!”

听见陶真坚定点头答应了,阿姨才放心地把门打开走了。

阿姨离开后,陶真还没起来,巩凡甩开陶真玩着他手腕上的木头串珠的手,说:“诶,你腿还没麻的?”

“好笑!我腿什么时候麻过?我起码还能坐个几小时。”陶真说,说完接着拉过巩凡的手看他的串珠。

“我这珠子就这么好玩?”巩凡没好气地问。

“嗯!”陶真抬头看着巩凡点头说。

……气氛沉默了一会,尖锐的起床铃响了。前面也陆陆续续经过了几个人,他们疑惑地看着陶真他们。邱佚下楼的时候看见他俩也是一样的。

话说赖床鼻祖这家伙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昨晚喝了半瓶子菊花泡水,睡前还豪饮了咖啡,效果别提多好了。晚上失眠了还经常起夜闹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暮辞被起床铃吵醒,打着哈欠在床上赖了一会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

暮辞下楼的时候快笑死了。中坐地上者为陶真,巩凡居左,邱佚居右,三人中两个都生无可恋陪智障儿童。还好暮辞没赖太久,要不然陶真能冲到三零五把他拖出来。

三个人看见暮辞的时候,一脸怨恨。他怂的一批,默默把头转到一边。四人一起吃完早餐,陶真边吃还不忘说道几句暮辞。

“你知道吗?我差点以为你在宿舍被人谋杀了!”陶真咽下嘴里的粥对暮辞说。

“额……我惹着谁了?按你这说法是被谋财害命了啊?”暮辞说。

“我是怎么想的。不过,你现在活着回来了,那就不是谋财了,应该是被劫色了!”陶真说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暮辞嘴角抽搐了几下,笑容阴森看着陶真,“我把你打一顿,是不是不严重就不用坐牢了?”

“老巩,我害怕!”陶真戏精似的扯着巩凡的手,努力憋笑着说。

“暮辞,你现在就动手吧。打伤了我去保释你,打残了我给你找律师。”巩凡抓住陶真的手放到暮辞手上,一脸凝重,“交给你了。”

“嘿嘿嘿,小暮子!我知道你舍不得的!”陶真心虚地说。

“我舍得,特别舍得。”。暮辞一脸冷漠地说。

“诶!老巩,应该快上课了对吧?我俩吃完了就赶紧回去吧!”陶真连忙把手抽出来拉着巩凡就跑,跑得有点远了,冲邱佚说:“邱佚!替我好好管管暮辞啊!”说完头也不回,赶紧跑路。

“笑死。”暮辞坐在位子上说,接着喝粥。

“走吧。”邱佚见暮辞碗里的粥见底了说。

“嗯。”暮辞的声音听起来鼻音有点重。

“你怎么了?”邱佚起身问。

“鼻子堵了。”暮辞脸色难看,鬼知道是不是看胸针的那晚踢了被子之后成了这样。

“那待会去下校医室拿药吃?”邱佚问道。

“不碍事。走了!真的快要上课了。”暮辞看了眼食堂的吊钟说。

“哦。”

邱佚不在追问,两人一起出了食堂。枝繁叶茂的枫林小路上,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地走着,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凑成一团。路边花坛里骄纵横生出几支狗尾巴草,露水蹭在少年身上,又落在心底。

邱佚看着走在前面悠哉悠哉的暮辞,可能是出于对他捡到胸针的感激,邱佚这家伙对这小差生越发在意起来。以前肤浅的自以为是在真正接触后被推翻,看起来就算不学无术也该分人而论。

“喂,暮辞,你个学医的怎么还把自己弄生病了?天天看起来病恹恹的,我都怕你那天磕到了就要喊疼。”邱佚边走边说。

“我可没学得你那么好,学艺不精跟没学可是没区别的。你怕我磕着喊疼?放心啦,你绝对不会遇到那天的。”暮辞说。

“我也希望不会遇到那天,丢人啊。”邱佚笑着说,与暮辞并肩走着,“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学医嘞?”

“这个啊——”暮辞回过头面对邱佚思索一阵,“我爷爷逼得啊。”

邱佚看着暮辞带着讽刺微笑的嘴角,开始疑惑起来:“你爷爷为什么要逼你?”

“我家是医学世家。我爷爷暮靳寺你没听说过?在他眼里,暮家的后代只能学医。”暮辞轻声叹着气说,“我算是争气考上了他给我们这一家选好的医大。不过啊,我尊重他老人家,在学校从没惹过事。但我只是碍着他的面子上课抄点讲义,我一点也不喜欢学医。”

“你不要别人一问就像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交代清楚了,迟早要被人骗的。”邱佚说,“那你以后想好怎么办了吗?”

“你难道会无聊到把我这破事跟那群傻逼们嚼舌根?我看人一般不眼瞎。我混完这几年然后会出国留学学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你难道不在乎你爷爷支配了你的人生吗?”

“我爷爷除了这件事以外,其他的对我都挺好的。老人家嘛,就爱让自家的人把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传下去发扬光大。我读完大学以后留学我爷爷他说不会再管我了,传承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早,我爹说过我姐比我有天赋还勤奋,不传我姐除非他得帕金森了。”

“这样也好,你真不是学医的料。”

“你还好意思笑话我?邱公子的破事暮某我可是听了不少,要不要我一一翻出来唤醒一下邱公子尘封的记忆?”

“你倒是比我想的那般更能顶嘴啊。”

“邱公子也是比我想的那般更嘴下不留情啊。”

“话说你爷爷是这么有名的医生,难道没说过就算你不接自家的衣钵,但要会行医的吗?”邱佚坐到花坛边上,“你要是真的不想学,那就要和陶真说清楚了。他管你最用心,又是出人又是出力。你负了他的一番苦心,挺让人心寒的。”

“这是打算先礼后兵,还是威逼利诱了?”暮辞用低沉的嗓音说道,眼里没了以往的嬉笑。

“你怎么……”邱佚半梦半醒,有点像被人当头一棒敲下去。可惜话还没说完,刺眼的闪光灯吸引走两人的目光。

身后的一个女生笑嘻嘻举起相机有些得意地看着暮辞。邱佚有些不悦,但暮辞却笑着说:“姐!”

“傻弟弟,相片要不要我洗了给你?你俩在一起很上镜的喔!”暮晚收好相机说。

“您可别这样,待会我同学生气了。邱佚,这是我姐暮晚。”说完暮辞看向邱佚。

“我好不容易拍到你和沥青之外的人同框,这么有意义的相片你同学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不会在意一张相片的事的对吧?”暮晚看向邱佚满眼睛都是诚恳,两人相互对视着气氛尬起来了。

“好了好了!您不忙吗?别在这耽误事了,你教室在那边赶紧回去吧你。”暮辞指着暮晚教室的方向附送一句“慢走不送。”

“那好吧,我洗出来了给你看一下啊!你们也快点回教室吧,拜拜!”暮晚识趣地向暮辞挥手告别,单薄的身影走在了前面。

”你姐是摄影社的?”邱佚问,两人接着朝教室的方向走。

“她是记者部的。”

“看看你姐,她都有一件自己乐于去做的事,再看看你。要不你也去参加个什么社团培养个兴趣爱好?”

“你不是也没参加吗?”

“我当学生会的够了。”

“好吧。”暮辞无奈摊手,“我对社团什么的没兴趣,要不你提拔提拔我,让我进学生会?”

“那你的申请书呢?”

“等等,我没见过你戴红袖章吧?”

“你想看?”

“有点。”

“我把袖章弄丢了。”

“……”暮辞沉默了一会,扯开这个话题,“你刚才说我怎么了?”

“没什么。”邱佚说。刚才应该是想多了,一句话能证明什么?完成从小白脸到霸总的蜕变?

“那要不要我以后拿那种口气跟你说话?”暮辞看起来有些期待。

“别,你那样我不习惯。”邱佚笑着回答。咱的小主子眼神里失去期待。

“唉,看来我只能做个斯文小生了受人欺负了,了啊!”暮辞感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怆。

“放心好了,你身边有三个学生会的。谁不长眼敢欺负你?

“你今天怎么了?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

邱佚怔了一下,“当我自来熟吧。”说完眼神里失去光彩默不作声走到暮辞前面。

暮辞声音变得低沉,冰冷又“关怀备至”地问:“阿佚,你怎么了?”

邱佚疑惑地回头问:“你叫我什么?”

”阿佚啊!”暮辞又变回原来的腔调逗邱佚开心,“要么叫邱公子?邱状元?实在不行我就叫邱老了!”

“暮老好!”邱佚双手作揖向暮辞鞠了一躬。

“哈哈,好逗啊!”暮辞捂着嘴笑起来,好看的丹凤眼凑成了一对月牙。

“赶紧回教室吧,也没多远了。”

“嗯。”

可能老天有意,在世界上的傻嘚数不胜数,大多数人的身边总有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傻嘚。先是陶真,现在是暮辞,邱佚的世界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无聊至极。

坐到位置邱佚难得伸了个懒腰,结果扯到了腰上的疤。通过外套的遮挡邱佚隔着衬衫摸了下腰上没有痂的疤,弄了好像也有好几个月了。邱佚趴在桌子上从外衣口袋里翻出那个完整的指骨——要是是真的应该会发白或者发黄吧?闭上眼周围的声音像马蜂一样钻进他的脑海,扰得他心神不宁,搅起了本不该拥有的死水涟漪。

有人不喜欢学医被家里人逼着考进来,他喜欢学医自愿考进来却没有那个被逼的过得轻松。

邱佚很早就清楚了,自己学医一是为了救死扶伤、二是为了让自己的解剖爱好变得合乎情理。学医是发自内心的,但解剖却是用来发泄的。

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总能使他产生一种满足感与挤压已久终于发泄出来的解脱。房间里碎了一地的花瓶、破碎的台灯以及从指缝里流出的鲜血,一切的一切注定了他这辈子会喜欢血腥与解剖挂上钩。

一时间内心深处的怨恨涌上心头,那个邱佚在内心咒骂了无数次的名字。他恨惨了这个人,那些罪责那人永远也开脱不掉,用一辈子也赎不清。

邱佚倦怠乏力地闭上眼睛,似乎又成为了一座孤岛。

“妈的!你这杂婊敢背着老子在外面跟别的野男人**!?你是不是活腻歪了!”邱县锂狠狠抓着宋伊兰的头发把她的头撞到木质的楼梯扶手上。

“老爷!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有勾引李先生!是他要侮辱我!”宋伊兰解释着,光滑如玉的额头青一片紫一片泛着红色。

“你要是不勾引他别人李先生能看上你!?”邱老爷暴跳如雷,“你最好给我安分点!我迟早会休了你!”

邱夫人睁着空洞的黑眸,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邱县锂泄愤够了,低蔑的看着伏在楼梯上奄奄一息的邱夫人重重踹了一脚愤然离去。宋伊兰看着邱县锂的背影笑出了声,她已没了少女时明眸皓齿的模样。

邱佚从学堂里回来还没进房门便听到了邱县锂的怒骂声,意识到不妙赶紧跑进家门。母亲绝望瘫在楼梯上看见邱佚终于撑不住了,抱着邱佚落下泪来。

“阿娘,您还好吗?”邱佚轻拍着母亲的背问。

“佚儿,你能扶阿娘到东头的次卧吗?阿娘没事,阿娘没事。”宋伊兰抹掉眼泪扶着扶手站起来。

邱佚没说话扶着母亲往次卧的方向走去,晚上父亲彻夜未归。晚上明月当空,母亲在东房里亲自给邱佚炒了醋溜里脊。张妈在一旁小心服侍着母亲,房间里几人一句话也没有。

“佚儿,给阿娘说说今天先生教了什么?你有没有好好学啊?”母亲如往常般温婉给邱佚碗里夹菜,可额角的伤痕却刺的人目光生疼。

“阿娘放心,佚儿不会丢了您的脸的!我会好好念书让阿娘过好日子的!”

“少爷有心了!”张妈半掩着面抽泣着说,“夫人,少爷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您不会再受罪了。”

“张妈,这个我定然知道。你家的闺女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寻户好人家谈门婚事吧!我给那闺女准备了些好嫁妆,那闺女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让这么好的闺女丢面子的!”母亲笑着说,脸上残存着当年的风韵。

“谢谢夫人!”张妈泣不成声,“我实在是不想再看着夫人您受罪了!”

“那我还能去哪呢?”母亲意味深长地说,“张妈妈你也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要不都凉了。”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跟夫人同桌吃饭呢!?在厨房应付一下就好了!”张妈连忙说。

母亲被这一出逗笑了,“你要是看得起我这个喝了几年洋墨水的,就不要把那老一套天天挂在嘴边了!”

“是,夫人。我坐我坐!”张妈激动地说道。

“你在这里这么照顾我和佚儿,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三人一起吃完晚饭,宋伊兰把邱佚送回房哄睡下坐在月下点燃了一支香烟。做工精良的旗袍勾勒出摇曳生姿的腰身,胸口上的珍珠胸针反映出柔和的光泽。脸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张妈拿着药夺走她手上的烟。

”夫人,吸烟不好。”张妈语重心长的说。

“我没吸烟,就是想闻一下烟味。”宋伊兰拿回香烟按灭烟头,“这下好了吧?”

张妈拿着棉签给宋伊兰上着药,暂时没功夫去理宋伊兰的幼稚行为。

五岁那年发生了太多事了,邱宋矛盾日益尖锐。夜里邱县锂打母亲的声音传遍邱府,清脆的一声,母亲最喜欢的花瓶被父亲亲生打碎,一个西洋台灯被撞翻在地。邱佚在房间里模模糊糊听见这一切,那时怯懦。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听见的像连成一片的嘈杂。

不久后母亲脸上带着伤急火攻心,碍于面子邱县锂请来郎中给母亲治病。

“夫人压力太大了,加上这些伤一时半会估计难好喽。我治病不治本,精神上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夫人先静养一段日子,按时吃药。要想从根本治好就需要看夫人自己的了。”郎中摇着头说,“夫人您还年轻,不要因为这些个小病痛落下毛病啊。”

郎中开了张药方子细心交代几句,收下诊费便离了,“夫人,明日老身会自己配好药送过来的,不必担忧。”

”先生有劳了。张妈妈!送客。”母亲卧在床榻上看似解脱般地大度说道。

送走了大夫,没过几日母亲说要回娘家养病,邱县锂自然爽快同意,连同邱佚这个儿子他也不想看见。那时离小年还有一月,外公看见他们一声招呼不打直接回来,这下对母亲和邱佚也没个好脸色,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只有外婆会来照顾一下他们三个。

宋家此时早已没落,要不是外公抽大烟日日不务正业,母亲一个学业有成、面容姣好的留学生也不至于要嫁给邱县锂这个混蛋。外公天天靠着邱县锂的接济现在反倒对母亲有意见了,一口咬定母亲不守妇道还不知廉耻地回娘家。

“我是你女儿,我回家怎么了?您送我出国留学还一点现进思想都没有,我带着您的外孙回来住几天您也不会掉下块肉来!”母亲出了车在张妈的搀扶下才得以站稳,这时看见外公的态度也是毫不退让,“邱县锂每月给你点臭钱还真就收买你了!”

“兰儿!你现在体子还弱,少生气。”外婆心急地搀扶母亲进家门。

“哼,你们母女就都是一个样!”外公讽刺一句。

“对!还就是一个样!山鸡窝里飞不出个凤凰。”母亲说,“养而不育这是您唯一能给我的东西。”

“好了,你少说几句。你那间屋子空了好久了,要好好收拾一下。”外婆把母亲扶到大厅,泡了香茶给两人喝,“佚儿,来的时候冷不冷啊?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不冷,外婆。”邱佚说。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菜抿起来。

“哟,看看我的宝贝啊,瘦了不少!”外婆心疼地说。

“这次回来多住几天,等病养好了再说,你爹糊涂了我还明白的。看看佚儿,你们在邱家不容易,要不是我当时听了你爹的胡话,这门亲事就不会这么轻易答应来。你和佚儿也不至于受这些罪。”外婆突然懊恼起来。

“这事娘你就别想了,现在说了也没用了。”母亲轻描淡写地说。

“是娘没本事,你爹说你的时候什么也说不上。”

”好了好了!我不没事嘛!”母亲拉着外婆的手撒娇道。

“丫头,你之前的屋子我帮你看着呢!你们马上就能住进去。”

“娘,你不用管我们了。待会我就过去。”

“那好那好,娘给你们准备午膳去!”外婆满脸堆笑,脸上的褶子不禁展开。

外婆连忙拉着个老妈子出了大厅,邱佚也喝完了茶。邱佚问:“娘,我们会这待多久?”

母亲捏着邱佚的脸说:“那佚儿想在这待多久呢?”

“我不想待在家里,也不想看见外公。”

插播一下我们邱公子的童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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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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