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吃的是红白汤鸳鸯火锅,佐以鱼、蟹和蘑菇。
鱼和蟹都是在清晨由码头运来的,而且处理的极其方便,无论是涮着吃还是煮着吃,都有一番风味。
蘑菇也是在清晨露水还未干时就采摘下来,一直到方才都用油纸包着保持新鲜。
如此占据“鲜”这个字一半的菜肴,栗嬗却提不起兴趣。
因为这里没有她爱吃的豉汁,尽管备上了不少的肉酱鱼酱芥子酱,但她就是索然无味。
如果没有豉汁,对她来说,这些东西甚至比不过阿母烧出来的大饼。
似乎是看见栗嬗提不起兴趣,明璟拍拍手,便又一些衣着清凉得男子,露着肚皮和大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可栗嬗仍旧欣赏不来。
她觉着这些人太世俗了,眼中写满了我今个一定要勾搭一位世家小姐,好不会再委屈做这些腌臜的勾搭。
因为栗嬗之前就是这般给怂包蛋跳舞的。她靠着这种方式,让怂包蛋宠幸了自己。从此开始了不幸且不孝的生活。
当然最后她什么也没得到,还赔上了三个孩子,乃至自己的命。
想到这些,栗嬗眼中的苦涩更甚。她来蹭吃蹭喝蹭伴手礼,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又喝了几杯绿色的椒酒。
这吓得明璟赶紧叫人把伴手礼拿上来,毕竟这里椒酒度数低时真的,但像栗嬗那样子喝,即便是大象今天也得倒在这里。
明璟其实也不赞成男子裸露跳舞,奈何大家喜欢得紧,由不得她不愿。因此只要还是宴会上的这些个人,就会叫他们过来跳,来饱饱眼福。
如今有机会让他们走,明璟自然不会放过。便借用伴手礼将已经开始大跳脱衣舞的男子全都赶下去。
“这些你拿着。”明璟本想是叫栗嬗这个功臣说些什么话的,奈何栗嬗已经醉了,走路都困难,便只能自个发言结束了今晚的宴会,又叫明家的家仆把人好生送回去。
只是栗嬗她仍不放心,还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着,“这些你拿着!左边是给你家犬子的,右边是给令堂的,背上的才是你的,是你这次来宴会的伴手礼?懂吗?”
“懂!”栗嬗的话让明璟很是欣慰,似乎是味自己为人师表且教学有成。
然而栗嬗接下来的干呕声,让她意识到,估计栗嬗还是什么都没听进去。
和醉酒之人无法沟通,明璟便只能和自己的家仆吩咐,“一定的把人送到,知道吗?不可再接受人给的钱。明日去管家那边自己领钱就是了。”
“诺!”
“你把信放进去了吗?”说话的人是明家的二当家,也是明璟的叔叔。因为年轻时不懂事,诱骗了小姑娘家,被明璟爷爷打了一顿,从此便转了性成了管家公,沉迷于明家的大小事,至今连亲都没成。
虽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父亲对此也不敢说些什么。
明璟却不一样,她语气冷若冰霜,“放了。若是你为了自己的私事,干涉到我的事,我会立刻将你送进官府的。叔叔。”
明璟叔叔笑了下,然后背着手走了。
另一边,栗嬗的阿母恰好看到了这封信,为自己宝贝的单纯而感叹。还好是自己看到了,没关系。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还得了?
于是她将这封信点燃,等信完全被烧成灰烬时,栗嬗也带着黑风回来了。
因为有很多被人用水在煮过一遍的骨头,阿母想着黑风也吃不了那么多,就叫栗嬗带着骨头,跟着黑风,去给它的小狗友们分骨头了。
却没想到栗嬗因此和这封信最后还是存在于世时恰好避开。
栗嬗和黑风在在歪歪扭扭地跳舞,跳累了,栗嬗便大着舌头道:“阿墨,腻闲开婆子吗?”
“有人说要资助你开铺子吗?”阿母收拾干净那些灰烬,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当年。
自己当年大概是所有人眼中没有男人就是活不下去的存在,为了和一个野小子在一起,不惜抛下一切和其私奔。
但阿母自己清楚,并且直到现在也不后悔。如果自己不离开家,那么自己的手艺,必定会害得自己绣瞎了眼。要是生下了宝贝,估计宝贝也得被压着去学刺绣,然后像自己一样,绣瞎了眼,但她们却躺在自己的手艺血泪赚出来的钱上逍遥自在。
如此重复,等到栗嬗生下小栗嬗,小栗嬗生下小小栗嬗,恐怕都是这样的,暗无天日……
阿母不觉得自己得隐瞒自己的手艺,就像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手好绣工是自己的错一样,错的应该都是那些见钱眼开,利欲熏心之辈。
是那些一心想赚钱,想逼牛耕田,却不舍得让牛吃草,只用了鞭子抽打的小人的错。
阿母摩挲着因为醉酒而呆呆的栗嬗的脸,“要不我们自己开家铺子吧?我那些老伙伴们,也早就受够了为那一天两铢钱而头顶烈日汗流不止的日子。”
“老伙伴们年轻时也是绣娘,只是因为太过精益求精,跟不上主家要的数量,才主动离开的。”阿母在栗嬗出生后,一直都愧对那些伙伴。
自己生栗嬗时,她们为了帮自己,不惜将绣坊的布都拿来给自己生产用。之后栗嬗顺利出生,她们也因为住家的刁难而主动离职。
栗嬗还小,离不开自己,也是她们帮着照料的,不管是下奶的菜,还是赚钱的法子,都是她们介绍的。明明她们就是因为自己,才被迫失去了那么一个轻松赚钱的机会。
可这么多年来,却是一句真心实意的怨言都没有。
栗嬗算了下自己听明璟的话还能挣多少钱?不动那些救命钱又还有多少钱?最终得出了只要不每天给黑风买肉,就是完全够开一间铺子,然后买一些布匹回来绣,再高价卖出去的。
毕竟前世她就从宫人故意送来的布匹中,发现了自己逐渐失宠这件事。那些布匹质量粗糙,但绣花却繁琐粗劣,时常还能看到线头大咧咧地露在外面。
如果有人用那些布匹都能赚宫里的钱,那她们只是布料不行,其他都接近宝物一半完美的布匹,又为何不能赚这份钱?
“那我明天就去和明璟说一下这件事!如果对方不乐意,那我们就自己做!叫黑风少吃点肉,就能省下不少钱了!”栗嬗奇迹般地康复了。
以为和自己无关的黑风正在和自己的尾巴玩,可以一听到不能吃肉后,就悲伤到小肚皮都在哭泣。
“你也真是的!”阿母看不下去,抱着黑风就说起栗嬗的不是,“没事干嘛逗孩子?孩子这么小?万一当真了怎么办?”
“又没说不给它吃,只是叫它少吃!阿母你看看它的肚皮,都鼓成什么样了?”
黑风好像听明白了,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圆润得小肚子还跟着一起一伏。
栗嬗和阿母都发现了这个事。
你看吧!栗嬗用眼神示意阿母自己说的没错。
阿母嘴硬道:“小孩子多大吃点又怎么了?以后大了就会抽条的!”
栗嬗见自己的话不管用,便要闹。
“别跟着在这叫啊?”阿母眼疾手快将栗嬗嘴巴夹住,又把她拉过来抱住,“你叫了我可是真的会抽你的!”
嘤嘤嘤……一时之间,阿母的左右两边都是人和犬的嘤咛声。
………
“够了!再这样我就一起揍了!”
话音刚落,栗嬗便和黑风一起,灰溜溜且蹑手蹑脚地走了。
黑猫梦到了黑狗竟然能和人一起睡觉,再加上它一直觉得刘雭雭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于是偷溜摸去了太子殿,准备和刘雭雭好好亲近亲近。
却不想刘雭雭正忙于太子妃民间选拔一事,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到太子殿休息。
黑猫亲密的小计谋,卒。
生气的黑猫只能借老鼠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于是乎,太子殿被猫祖宗眷顾,一夜之间所有的老鼠都被抓光一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可因为太子刘雭雭正烦,无人敢告知他这个趣闻。
于是在等到“爱臣”想借着和刘雭雭拉进关系,便想出了请猫祖宗回去抓老鼠时,不知事情缘由的刘雭雭,自然又认为“爱臣”是故意所为,想让自己在父皇面前失礼。
随对“爱臣”越发恨得牙痒痒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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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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