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林千曾和宋楚悦聊过谈清纯男大的话题,虽然不想祸害祖国花朵,但听对方叫姐姐应该很爽。

确实很爽。

啊,大脑像要蒸发了。

她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理智,在前台工作人员灼热的八卦目光中拉走德克斯特:“舞剧快开始了,再不去要迟到了。”

料峭寒气被卷着进入呼吸道,街道两旁的咖啡店老板与问路行人交谈时吐出白气。林千却是面上微热,德克斯特一直不作声地被她牵着。

绿灯消逝,红灯亮起。

一起等过斑马线的人群中,一个戴着水果造型可爱毛线帽的女孩正在打视频。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天气预报说后天可能会下雪!”

“我想和你一起看初雪。”

估计是在和异地的男友打视频,林千脑海浮现出这座城市落下雪粒的情景,的确值得一看。

她心里莫名期待起来。德克斯特的手冰凉得如同浸泡过水,林千迟疑了下,牵着他的手一起放入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绿色的行走小人取代红小人,德克斯特被林千拉着与三三两两言笑的行人穿过斑马线。她的长发被风吹起,拂过下颌,手心渡来暖意,让他心中盘旋着一股难言的情绪。

会下雪吗?

太好了。

他想和她一起看。

到了剧院顺利落座后林千拉过德克斯特的另一只手。与其相比,她的大小多少有些不够看,便两只一起拢着。

她观剧入迷,两小时只觉转瞬即逝,谢幕散场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扣着德克斯特。从前都是德克斯特主动,她不太自然地欲要松开,被提前预判的德克斯特反手握紧。

“不要松开我。”他加大了力道。

林千顿了下,没有回应,却也没再抽出。

吃完晚饭后街道上的人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这座城市林千从前来过,和朋友、同事等等,大多景点也都逛过,德克斯特对这方面没有特别需求,昨日问他,他道都可以。林千便没做攻略,打算带他随意走走。

沿着北山路直行可到海边,眼下日头已昏,晚霞将将露出眉目,林千意头一动:“我们去海边散步吧。”

北山路挺长,走过去的话就赶不上日落的最佳时分了,林千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排停靠在路边的共享单车上:“我们骑车去,能快一点。对了,你会骑吗?”

德克斯特坦言:“我不会,但可以学。”

“哦——”林千顿住,而后拉长声音,故作为难,“这可怎么办,该找谁来教你呢?”

她左顾右盼,而后可惜道:“似乎没有合适人选呢。”

“我倒是会,但没耐心,除非……”她瞟了德克斯特一眼。

“姐姐。”

德克斯特仿佛早已猜中,这一声叫得毫不犹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去哪学的,那个调调让林千如有电流爬过脊梁。

德克斯特顺着说:“你这么聪明,求求你教我。”

他可怜巴巴,像自甘落入陷阱的猎人。林千每次看到他对人类社会的东西露出不了解,又乖乖在一旁看她操作或者学习时,总会觉得像旁边多了只湿漉漉望着自己的狗狗。

她顷刻间败下阵来:“好了好了,你跟我学吧。”

她先自己演示了一番,然后让德克斯特操作。所幸这不是什么难事,德克斯特学习能力又一贯恐怖,两人很快顺利出发。

绚丽的晚霞晕染开,海滩上不少人争相拍照,海浪拍打礁石,灯塔亮起暖光,林千很享受这样的惬意时刻。德克斯特对她从前到访的经历很感兴趣,譬如和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好玩吗,她也好脾气地一一回应。

大约是气氛刚好,她这几个月来一直对德克斯特的过往保持缄默,现在也忍不住问了几句。出乎意料,德克斯特虽然足迹遍布大半个世界,最后却只有一句“没什么印象”做结。

“可现在很舒服。”他道。

不过并不是一直都愉快,林千不禁出神,想起与“赵东”江边散步那一次,啧,她可是被眼前这家伙狠狠耍了。

“你怎么了?”德克斯特停下步子。

林千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她张嘴欲言,话头到嘴边却换了:“想喝酒了,当地有自酿的,风味独特,我们尝尝?”

算了,他们之间本也没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反正早晚会散。

她感到烦躁,却扯出笑,与观察她反应的德克斯特平静对视。

巧的是,路边小酒馆的老板还是熟人,见了林千后熟稔地打招呼。正要来个老规矩的特调,服务生凑到了耳边。

林千见他露出看好戏的神情,不由好奇:“怎么了?”

老板下巴冲墙边的一桌人一抬,转着手中的酒杯道:“那哥们邀你去喝酒呢。”

他视线在林千和德克斯特间来回,眉梢扬起,怎么看怎么欠:“诶!叫你朋友一块儿去啊,来了就好好玩。”

林千早知他德行,那桌视野不错,可以一览窗外风景,她没意见,见德克斯特也同意便一道过去。

刚落座面前就被推了一杯酒,是一款以金酒为基调的鸡尾酒,口感清爽,度数不高,是个不错的开场。

念头才落,身旁的德克斯特面前就放了一杯干马天尼。

林千下意识要阻止,她记得德克斯特上次喝酒醉得不省人事,这酒烈得很,他估计招架不住。但下一秒,不知想到什么她收回了动作。

这桌是两男一女,与她年纪相仿,打扮时髦,姿态从容,一看就是老手。尤其是作出邀请并递酒的那位,长相风流,脖子上还有未消的吻痕,十足的玩咖。

他让一旁的男人递了酒给德克斯特后便望向林千:“贵姓?”

“林。”林千举杯抿了口,还欲再喝时被德克斯特止住了。

对面的女生娇笑起来:“帅哥,出来玩别这么不尽兴嘛,就是喝个酒啦。”

另外一个男人附和:“对啊,来,咱们走一个。”说着便要和德克斯特碰杯。

德克斯特神情冷沉,看也未看那两人,透过斑驳的灯光望进林千眼里。气氛一时僵住,做东的男人颇觉扫兴,指节在桌上轻叩。

咚咚的沉闷声中林千在德克斯特的酒杯上一碰,挪开了视线:“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搭在腕上的手松开,林千心里空落落的,她忽略这股感受,回了几个对面男人问的问题,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总会忍不住去关注与同桌女生交谈的德克斯特。

女生漾起酒窝,眸子含着风情,似乎聊得很开心。

桌上这一男一女,分别对她自己和她名义上的“男朋友”有意思,这算什么,她有些茫然。

她闷头喝了几口,酒很快见底,正要找人再添时,桌上被放了几个骰子,德克斯特让人上了酒:“玩个游戏?”

瞧着林千对面的人说的。

“好啊。”男人不在乎地耸耸肩,他们可是行家,玩游戏还能为他和对面的美女添情趣,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傻的。

林千在看到端上来的一排酒时,原本要劝的话吞了下去,德克斯特能影子控物,摇骰子不就跟睁眼玩一样,她不认为他会输。

反倒是得担心下自己,她自认游戏和酒量不差,但这桌的谁都不是吃素的。

“两个骰子,总点数七、八、九,依次为往公杯倒酒,喝公杯中一半,和全部。摇到对一指定人喝,非对一就转顺序。怎么样?”男人在公杯上一弹,发出清越的声音。

德克斯特没说话,率先开摇,总点五。下一个是林千,一四一六,顺利过关。男人总点九,他的两个伴开始起哄,场子热起。他利落将杯中酒饮尽,酒杯反转,不屑地嗤笑。

几轮下来,除了德克斯特,其余人都或多或少下肚几杯,尤其是做东那位,酒量再好也招架不住了。

男人狐疑,语气不算好:“哥们,你不会是出老千吧?”

他眉毛下压,显出凶相,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同桌的女生打了圆场:“光这么喝缺点意思,不如我们加码,摇到总点八的人和下一个摇的人来个舌吻。”

她从两人一进馆就瞧上这帅哥了,长得太特么带劲了,今晚上不到手她是不会甘心的。

林千霎时无比清醒,她的下一个可是脖子带吻痕的那位玩咖,她拿出了十二分精神,摇了个对一。

指定人喝酒。

对面的男人在自己唇上一点,眼神露骨,意思很明显,让林千指定他,但指定的同时也意味着某种进一步的深入。

中间那个男人她上一次摇出对一就是指的他,同桌的女生她不想灌酒,都不是合适人选。

想了想,她凑到德克斯特耳边,手柔若无骨地搭在他的肩上,欲撩不撩道:“你喝好不好?”

桌上几人不就是不满德克斯特滴酒未沾吗,现下公杯中的酒不多,让他借此喝一口也好堵上其余人的嘴。

德克斯特眸子幽深,望向她湿润的唇,绯红的脸,感受她带着果香的气息轻挠,使他血液都燃烧。他喉头滚动,强迫自己挪开眼,轻轻笑了:“好。”

轮到女生摇,她一番操作,最后手覆在骰盅上不动了,维持着弯腰的动作,荡领因此显出若有若无的身材,她挑起眼帘,落在德克斯特身上,意味深长:“没准,我这次能有总点八呢。”

另外两个男人不加掩饰地笑了。

“那就提前祝贺你啰。”

林千的心脏霎时被酸涩肿胀缠络,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女生开了,总点九,喝全杯。她无不遗憾,听见身侧的男伴奚落,她舔舔唇,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等着瞧,下一轮必到手。”

下一个到德克斯特,他摇了对四——顺序倒转。

林千从窒息感中逃出,她分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是在女生开盖后觉得如此庆幸。她意识迷糊中出了个总点八。

林千一瞬间僵住,这个点数,可是加码,她要和下一个人舌吻!

下一个人,是……

“姐姐。”德克斯特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嗓音有点难辨的沙哑,“筹码给出就不能收回了哦。”

对了,刚刚顺序倒转,她要履行规则的人变成了德克斯特。

她一点点转过去,见德克斯特向后倚在墙壁上,姿态闲散,灰色的眸子却透出惊人的占有欲,如同天罗地网将她密不透风地困住。

她动作有些迟缓,脑子里一瞬间过了很多,又似乎一片空白,记不清是如何靠近德克斯特的。

只是在已经能感受到彼此都呼吸时,一动不动的德克斯特突然别开脸,道:“不玩了。”

他将手上价值不菲的腕表扔在桌上,不顾其余几人不满的神色,拉着林千离开了。

走出酒馆后,脸颊上落下冰凉,外围的人惊喜呼喊。

下雪了。

是初雪,林千有些懵,明明早上那么期待,现在却只剩下迷惘。她被德克斯特一路拉到了一个高地上的院落。

院子是木式建筑,房屋错落,庭院开阔,灰绿色的松针上盛了雪,德克斯特还欲再走,她急急停下:“这是哪儿,你要干嘛?”

德克斯特松开两人交握的手,面无表情:“这里有视野最佳的观景台,可以看到整座城市最美的雪景。”

话落,他眼睫一眨,眼底酝酿出更深沉的情绪,像是极致平静下的怒意,他步步逼近,显出前所未有的威压:“姐姐,你想喝酒我陪你,想玩也可以,但是我也会生气,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所以我让他一直喝,喝到吐。”

“我想干什么?”他欺身而至,却未有动作,像在等待:“当然是要你遵守游戏规则。”

现在,林千已经确定调转顺序又让她摇出总点八是德克斯特故意的了。

但为什么呢,因为想要她亲吗,还有为什么生气?她脑海中盘旋着太多问题,以至于混沌不堪。

德克斯特没有像以前一样迁就她,她便踮起脚,攀上他的脖子,可往日极尽掠夺的人此时却任由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无动于衷,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她,她生出些难堪还有难过。

是不喜欢了吗,难道他对那个女生更感兴趣?

她变得毫无章法,最后慌乱地退出在他下巴上一咬,眼眶变得酸涩,就在此时,一直冷眼瞧她举动的德克斯特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带着她一寸寸往下。

林千像被灼烧,混乱的思绪停摆,这是……

她此时才注意到德克斯特对她的行为并不是毫无反应,他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先前女生势在必得的样子以及德克斯特并不拒绝的场景在她心里晃过,她陡然生出莫名的勇气,再一次吻了上去。

比任何一次都要汹涌澎湃的回应,她几近要溺死在这片海中。

她倒在了薄薄的雪层上,背后是冰凉,身前是熔岩般的滚烫。

她从浮海中剥离出一丝清醒:“这里是哪儿,我们会被看见的!”

德克斯特的嗓音染上欲色,有种勾人的性感:“这所房子是我的,周边没有其它住户,不会有人看见。”

话虽如此,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黑雾笼罩,将外面与之完全隔断,她像处在了另一个世界。

德克斯特一路啄吻,在向下时被林千止住了手,她面色酡红,眼睫轻颤,然而还是强压起伏道:“别。”

德克斯特动作止住,伏在她的身上气息紊乱,但到底没再进行,只是单纯地轻吻她的眼皮,脸颊与耳垂,像在平复。

林千看他这样子心里愧疚,她的欲言又止与歉意被德克斯特看破,他扶着林千坐起,然后将她抱在怀里:“我好难受。”

林千更加内疚了。

“姐姐,你帮帮我。”像是迷路的羔羊,罕见的脆弱。

林千这才发现德克斯特尚未平息的温度,她咬了唇瓣,道:“好。”

但她没想到会这么漫长。

“要不……”她犹豫道。

德克斯特闭上眼,重重呼出一口气。

林千急了,生怕他出什么事,吻住他。

德克斯特蒙上了她的眼,紧紧将其揽住,感受到她的颤栗,沙哑道:“没关系的姐姐,影子也可以。”

“我抱你去里面,我们开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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