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忐忑不安地站在巷子的三岔路口,望了望左边的巷子,又扭头望了望右边的巷子,右手悬留在半空不知指向哪边才好。
“到底走哪边?”正当他犹豫不决时,身后传来山间匪人不耐烦的声音。
三斤一脸沮丧道:“方才我顾着引开你,没留意他们往哪边走了。”
身后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三斤以为自己又惹怒了那山间匪人,性命忧已。
阿奇,我还没保护你就要死啦,怎么办?
三斤内心呼喊着,想着那山间匪人如此厉害,他逃是逃不掉了,肯定要死了。
“我往这边,你往那边,都找找。”那山间匪人竟然转了性子,话音未落,人已经往左边的巷子走去。
三斤只好乖乖地听从那山间匪人的命令,往右边的巷子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好奇那山间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关键时刻居然放心分开找,也不怕他趁此机会跑了。
“阿奇,你在哪啊?阿奇——”
三斤边喊边走,眼看着将要走出巷子,还是寻不到云初奇的身影。
“回来——”
突然,空中莫名出现一男子的喊声。三斤仔细辨别,听出那是山间匪人的声音,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正疑惑着是不是听错了,继续往前走时,那声音再次传入耳中。他立刻反应过来,确信是那山间匪人喊他回去。
找到阿奇了?
三斤心中大喜,急忙转身往回跑去。他铆足了劲往那山间匪人的方向奔去,却看见那山间匪人站在巷子深处,手里拎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嚷道:“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死也不会说的。”
三斤认出了那个小乞丐,方才正是小乞丐带他和阿奇往巷子里来的。三斤疾步上前问道:“阿奇呢?”见那小乞丐不明所以地眼神,解释道:“就是刚才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
那小乞丐恍悟道:“你说她啊。还在屋里,没出来。”他指了指巷子深处。
三斤和那山间匪人在小乞丐的带领下冲进了巷子里的一处别院,将那小小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不见一人。
那山间匪人怒道:“人呢?”
小乞丐吓得打了个激灵,急忙躲到三斤的身后嚷着不知道,他的确没看到人出来。不止是小乞丐,就连三斤也被吓得心颤颤的。不过,此时三斤更关心的还是阿奇,他也转过身去问小乞丐:“你有看见他们去哪了吗?”
小乞丐坚定地摇摇头,“我真的没看见他们出去过。”
眼见没法从小乞丐的嘴里再问出些什么,三斤只好又将屋内仔细翻了一遍,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那山间匪人也巡视了一遍,目光锐利地盯着院墙边凌乱的脚印,猜测他想找的那些人已经翻墙离开,愤然道:“就算把整个长乐镇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你们拽出来。”
说着,那山间匪人转身便离开了屋子。独留屋内的三斤不知接下来怎么办,有些慌乱。眼见那山间匪人抛下他离开,一点主意都没有。他一咬牙,只好追上了去。
三斤一路追随那山间匪人来到县衙前,只见那山间匪人不顾衙役的阻拦,大手一挥将他们纷纷放倒,直奔大堂吩咐道:“叫你们知县出来。”
那些个衙役都不是那山间匪人的对手,虽已将他团团围住,却不敢贸然出手。犹豫片刻,他们还是去把知县大人叫来。
那知县大人匆匆赶来,未知事由已先声夺人:“哪来的匪人,竟敢大闹县衙,不要命啦。”
随着话音刚落,知县大人也来到那山间匪人跟前,尚未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只见一块令牌亮在眼前,吓得他急忙下跪:“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皇子恕罪。”
三斤愣了,眼前的这个匪人竟然是皇子?
那山间匪人……哦不,应该说是皇子,没有理会知县大人的求饶,直接吩咐道:“传令下去,立即封县,任何人都不准离开!”
云初奇自被迷倒,眼睁睁看着那对夫妇将她打晕不省人事后,不知被挪去了何处。等她再次从沉睡中醒来,已经被关在一间幽僻昏暗的小柴房里。穿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弱光,就像被迷倒的那小房间一样令人心生不悦。唯一令人讶异的是,坐在她对面的一名男子。明明那男子同样被绑住四肢,却露出温和的笑容,亲切而不失儒雅地询问她可有受伤。
她已经吃过一次轻信他人的亏,本不想理那男子。可是那男子待人着实礼貌,让她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表示无碍。只是,身体稍一晃动,左后肩膀愈加强烈的灼热感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那男子顿时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了?”
云初奇只好又摇了摇头,微微侧脸靠在柴堆上假寐。她不能确定眼前的这名男子是敌是友,还是保持一些距离为好。
终于,她侧过脸去后,那名男子不再发问了,柴房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这毫无生气的沉寂,让她感觉到左后肩膀的灼热更强烈了。未免惹来那男子的过度关心,她只有强撑着。可令她奇怪的是,随着灼热感的增强,原本无力的四肢慢慢恢复了知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初奇心生疑惑之时,突然听到那名男子低声提醒:“有人来了。”等她睁开眼睛撇去,那名男子已经闭上双眼,安安稳稳靠在柴堆上犹如昏迷了一般。同时,她察觉到真的有人正往柴房这边走来,也同那男子这般假装昏睡了过去,暗暗偷听屋外的动静。
她听见门“吱呀”地一声开了,随后传来让她气得牙痒痒的那对夫妇的低声交谈。
男的道:“我都说了他们没这么快醒吧,你非不信。”
“我总觉得这姑娘和别人不一样,不看一眼不放心。”
“那药可是上面专门为他们这种人配的,有十天药效期呢。这才过了两天,没那么快醒。走吧,上面催的那么紧,咱们还是赶紧去准备出县的事吧。”
那女的还是不放心,想了想说道:“要不,再给她下点药?”
那男的急了:“下药太猛把他们弄死了怎么办?有影魄珠在,他们跑不了的。走吧。”
那男的终于强硬起来,拉着那女的就催促着出去。
很快,云初奇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待那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后,她才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坐在对面的那名男子早已用好奇而赞赏的眼光审视她,甚至感慨起来,“若是大家都像姑娘这般厉害,该多好啊。”
云初奇听得云里雾里的,她什么都没做,哪显得厉害了?但看那男子的神情,确实流露出了些许的赞赏。她回想那对夫妇的对话,迅速提取关键词:两天、药效期、十天。心想难道是因为她中了迷药,提前醒来的缘故吗?
可她,为什么会提前醒来呢?
云初奇想到了左后肩膀的灼热感,猜想是那灼热感令她提前醒的。这下,她更不明白了。左后肩膀的图腾异动,在云岭上差点要了她的命,现在又好像在救她,到底是福是祸呢。
云初奇的直觉告诉她,对面的那名男子并不是坏人。于是,她放下警惕,追问那男子所知道的事。那男子出奇地友好,逢问必答,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她。
原来,那男子名叫烛明,比云初奇早三天被抓关进柴房里。只是,抓他的另有其人。从他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抓他们的人是一个团伙,而且正在秘密准备将他们带往一个地方。至于这个地方在哪里,他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不在长乐县。
这些团伙有一个特点,专门抓银血人。他们通过影魄珠追踪银血人,辨别银血人的身份。这个影魄珠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隐蔽银血人的气息,以便招来影煞的追杀。
云初奇听得影魄珠如此厉害,不禁想到如果把它给云寨带回去,是不是云寨的人就不用忌惮影煞了。但一想起他们狠心下手杀她的情形,顿时心一横,还想那些不讲理的野蛮人做什么,让他们继续躲在云寨自生自灭得了。
她又细想与那对夫妇初见是在深山的一间破庙。当时他们怀揣影魄珠却没有通过影魄珠认出她也算是银血人的身份,却在她一不小心主动送上门,差点被杀时左后肩膀传来灼热感,进而影魄珠起了反应,反倒暂时捡了一条命。
从云岭上发生的一切到现在被绑的遭遇,桩桩件件都可以推测出七星锁、左后肩膀的图纹、银血、影煞和影魄珠的联系:左后肩膀的图纹是辨别身份的重要凭证,而七星锁就像一个封印,可以压制体内的银血变成普通人,进而避开影煞的追杀和影魄珠的追踪。
第一次图纹异动,出于小泥鳅偷换了七星锁。可这次,七星锁一直佩戴在身上,她未曾催动过,为何图纹也发生异动?
难道,七星锁有自己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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