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我的,还我!还给我……”
睡梦中,云初奇的脑海里不断萦绕着絮絮叨叨的幽怨声,仿佛从无限黑暗的深渊中传来。那声音时而像个闹脾气发火的少年,时而又像个年近半百的沧桑老者,令人捉摸不透。
“你的什么?”云初奇想要探寻究竟,却始终无法在黑暗中寻得其源。
这是她昏睡以来,脑海里一直听到的声音。此时,坐在床边照料的人已然换成了三斤,他焦急地摸了摸云初奇的额头,嘀咕着:“都不烧了,怎么还在说胡话?”
算算日子,云奇初已经昏睡五天了。这五天里,她口中总是反复念叨着那句"你的什么?",让三斤不禁好奇她究竟梦见了什么。可惜,他并没有探知梦境的能力。
唯一令他稍感安慰的是,云初奇最初如沸水般滚烫的身体,如今已渐渐退烧恢复正常;而那气若游丝的呓语,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有力。
三斤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阿奇,你都五天没吃东西了,快醒来吧。他们备了好多好吃的。”他顿了顿,想着反正也没人听见,便继续自顾自地念叨:“有新鲜鱼汤,鲜虾粥。哦,对了,阿烈还去山上打回来一只野鸡,豢养起来了,说是等你醒了再炖汤喝。你看他们多……”
未等三斤说完,云初奇骤然间十指抓住棉被,脊椎如弓弦般绷直:“告诉我——”她嘶哑的喊声惊飞檐下宿鸟,“你的什么?”最后两个字在梁柱间久久回荡。
三斤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弹身退到一旁防御。他看见云初奇已然睁开眼睛,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干什么?”云初奇无力地推开他的手。
“哎哟,谢天谢地,你终于醒来。”三斤确认云初奇无事后,浑身担忧顷刻消散,“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有多危险,我还以为……”三斤意识到不该说不吉利的话,立马住嘴,转而道:“饿了吧,我去热点粥来。”说着,三斤出去了。
这时,云初奇才意识到手中还紧紧握着七星锁。只是,那七星锁从银色变成了黑色,就像生命消逝时迎来的暗淡无光。
“怎么会这样?”云初奇反复打量七星锁,待三斤给她端来一碗热粥,急忙问道:“这还是我的七星锁吗?”
三斤确信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来喝粥,“那天你昏睡过去后,它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放心,你的手一直紧紧握着这把锁,掰都掰不开,没人看见它的全貌。”
云初奇边听边回想那天的情形,猜测七星锁之所以变成这样,不是受神木影响就是受她影响。
该不会被她弄坏了吧?那可是姑姑最宝贝的东西。
念及此,她拽起衣袖擦拭。那七星锁变黑的表面就像焊死了一般,任凭她如何用力捣鼓,不见露出一丝白色。
“完了完了。”云初奇像了丢了魂似得嘀咕起来,“七星锁坏了,这可怎么办啊?”
“先喝点粥吧。”在三斤眼里,云初奇的身体比七星锁重要。昏睡了五天,肯定饿坏了。
云初奇无奈地坐到桌前,将黑乎乎的七星锁放在一旁,边吃粥边听三斤细说这几天的事情。
原来,在她昏迷的这几天,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首先,异动的银锁不知为何变成了黑色,或许因为神木,又或许因为她强行将体内的两个力量炼化;其二便是追影粉的事。
看样子,他们似乎并不知道那黑乎乎的物件就是七星锁,要不然按照姑姑的说法,定当争个头破血流,断然不会安然放在她身边。
可是,七星锁的异动,只怕要寻个理由搪塞过去才行呢?
云初奇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吓得她急忙抓起七星锁藏进戴在脖子上的木质无事牌。
只见烛明踏步流星走了进来,“阿奇姑娘,你总算醒来了。让我来看看你恢复的如何。”说着,他礼貌地替云初奇把了把脉,微笑道:“无碍了,休养几天即可。”
云初奇观察着他的神情,心中稍安,想必烛明并不知晓七星锁之事,否则神色间必有异样。她轻声道谢:“多谢烛明兄关心,我感觉好多了。”
烛明点了点头,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似是不经意地问起:“在下有一丝不明,想询问一下阿奇姑娘。事发当晚,阿奇姑娘为何会突然飞向神木?可否告知一二?”
云初奇心中一紧,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她迅速转动着脑筋,道:“哦,那个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就是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还好没有误伤神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烛明闻言,眉头微皱,显然对她的解释半信半疑,“那天若没有阿奇姑娘,恐怕那些岛民……”他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是在下唐突了。等阿奇姑娘痊愈了,我们再细说这事。”他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身影消失,云初奇总觉得那一副恍然若失的神情藏着什么心事。她那还有心思追问,只怕多一句嘴又要被问话了。还是先想想,日后如何解释吧。
当她心思回到七星锁的变化时,她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三斤,你说这七星锁为何会变成这样?”云初奇再次拿出那黑乎乎的七星锁,仔细端详着,试图找出变化的原因。
三斤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阿奇,你那天到底做了什么?为何神木会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我做了什么呢?”云初奇嘀咕着努力回想,想起了体内那两股角逐激烈的力量,想起了引导炼化时熟悉的波动,想起了灵力如洪流般泄下,然后她倒下了……
是了。
云初奇突然站了起来,或许就是她强行引导炼化导致的。她叹了口气,将七星锁重新戴回脖子上,心中暗自决定,等身体康复后,一定要找个机会查查,看看这七星锁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几天,云初奇在三斤的照料下,身体逐渐康复。她也从三斤口中得知,那天晚上,她突然飞向神木,不仅救下了岛民,还意外激发了神木的力量。而这一切,都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
每当夜深人静时,云初奇都会回想起那个幽怨的声音,以及七星锁的变化。她心中隐隐感到,这一切或许都与她体内的力量有关。而想要解开这些谜团,她就明白其中的根源。
休养的这段时间,最令云初奇意外的是,那强行炼化的力量残存体内已逾五日,却仍无消散的迹象。
这可把她乐坏了。此前无论多么辛苦修炼,最终总会消散无踪。然而,经过七星锁一番折腾,她竟意外获得了不会消散的法力。
她双手叉腰,站在院中,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心情大好。随后,她活动四肢,跃跃欲试道:“三斤,来,我们比划比划,看看是我进步了还是你懈怠了。”
三斤瞧着她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心情也随之愉悦,“谁怕你啊。你老偷懒,肯定还是我比较厉害。”
二人互不相让,云初奇身形一闪,率先出手。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微弱的光芒自掌心射出,直击三斤。三斤见状,嘿嘿一笑,身形灵活一闪,轻松躲过攻击。他也不甘示弱,立刻发动反击。云初奇竟未察觉他何时捏决,藤蔓已从身后突袭,带着阵阵破空之声,直逼而来。云初奇心中一凛,没想到三斤实力精进至此,连忙施展身法,左躲右闪,二人一时难分高下。
不知何时,阿烈已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的较量,眼中满是羡慕,忍不住拍手叫道:“好,好。”
云初奇听到阿烈的喝彩声,心中更是得意,手中的法术也越发凌厉。她一边与三斤斗法,一边笑道:“阿烈,你看好了,待会儿评判一下是三斤厉害还是我厉害。”
三斤被她一激,攻势更加凶猛,藤蔓如灵蛇般游走,不断变换方向攻击云初奇。云初奇虽身处险境,却神情自若,身形轻盈地躲避着每一道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阿烈站在门口,眼睛紧盯着他们的较量,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他心中暗自思量,若自己也能有如此厉害的法术,那该多好,这样就能把文兴救回来了。
就在这时,云初奇突然身形一顿,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咒语念动,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自掌心射出,直逼三斤而去。三斤见状,脸色一变,连忙施展身法躲避,却仍被光芒擦中衣角,衣衫瞬间被撕裂。
云初奇见状,哈哈大笑道:“三斤,你输了。”
三斤摸了摸被撕裂的衣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侥幸而已,我可不会就此服输,改日再战。”
云初奇咧嘴笑道:“随时奉陪。”说罢,她注意到阿烈神色有些不对劲,关心道:“你怎么看着不高兴?”
阿烈沮丧道:“若我也能像阿奇姑娘一样修炼,就好了。可惜啊,我和阿奇姑娘同为银血,却不同际遇。”
云初奇闻言,眉头微皱,没想到阿烈竟有此想法。她轻拍阿烈的肩膀,安慰道:“阿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你射箭就很厉害,一射一个准,这我们也比不上你啊。”
三斤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阿烈,你可别小看自己。就像我,虽然修炼了一些法术,但论力气和胆识,我可比不上你。”
阿烈听了他们的话,心中稍感宽慰。他抬头望向云初奇和三斤,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道:“阿奇姑娘,三斤兄,谢谢你们。我会努力的,保护好平安岛,不让任何人伤害它。”
云初奇和三斤相视一笑,他们知道阿烈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这时,阿烈才回想起来,说道:“阿奇姑娘,我来此,是替恩人传话的。他说,有事相商,后山神女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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