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在那所中学许下的约定，他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如果还记得，她就不会抛弃他，爱上别人。他知道她曾爱过自己，可如今，她连靠近他的身份都没有了。

“莫子蔚，你说我们三兄弟，为什么如今却少了一个呢？”南幸望着莫子蔚那长满荒草的坟墓，举着酒杯低声说道。

李希然在一旁劝着南幸，让他不要再这样沉沦下去。

“南幸！南幸！别再这样颓废了，你这样莫子蔚能听见吗？你以为这样向欣妤就会回来和你说几句话吗？”

“我知道不会……所以我不会抱有希望。我一直都是那么自以为是，我以为我许下的承诺可以实现，我以为只要我为她好，她就会为我回头，我以为我的付出她总会看见……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看不见？你告诉我！”南幸痛苦地嘶吼。

“南幸，你何必这样呢！”

南幸颓废的模样让人心疼。在南幸的世界里，他只能容下向欣妤一人。可如今，向欣妤喜欢上了顾弦，不会再对他有半分热情。

这时，苏柚婷忽然打来电话：“南幸，其实你错怪向欣妤了。向欣妤她……她其实一直都在为你好，她一直在假装不喜欢你。她爸妈离婚后，她就没怎么喜欢过别人了。就算楚梦曦介绍了顾弦给她，她也不会真的选择信任。她一直在骗你，因为她本来不想连累你。”

“你说什么！她在哪？”南幸急切地问。

“她就在东阳第二中学门口附近，她想和你告别。”苏柚婷找了个借口欺骗南幸，因为她想撮合向欣妤和南幸。

其实，向欣妤早在一年前的山体滑坡中失去了生命。顾弦没能把她救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泥土和巨石掩埋，再也无法找回。

苏柚婷之所以骗南幸，是不想让他心里太过痛苦。她知道，南幸很爱向欣妤，可向欣妤已经回不来了。

南幸一路奔跑着，脚早已麻木，忘记了痛苦，心里只有向欣妤。苏柚婷却没办法告诉他，向欣妤已经死了。

南幸赶到东阳第二中学，没有见到向欣妤，只见到苏柚婷在那儿等着。

“苏柚婷，向欣妤呢？怎么是你在这里？”

“南幸……向欣妤她回不来了。她那年去顾弦的老家，在山西太原，那里发生了山体滑坡，泥石流把她埋在了泥土里，再也出不来了……对不起，我也是刚刚知道的。那年我去找了楚梦曦，她伤心地把这些东西交给我，说是给你的。”

南幸看着一件件向欣妤的物品，被装在一个玻璃瓶里。

“南幸，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一天折一只纸鹤，给你一个漂流瓶，这样我们就会心灵相通。还有，你不许喜欢别的女生。为了这个，我和你许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管未来多远，谁都阻止不了，除非是你不要我，除非是我抛弃你。”这是向欣妤曾经说过的话。

这一刻，南幸心中的堵塞和痛苦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来。他知道，向欣妤总是喜欢说违心话，这一点骗不了他，因为他了解她，所以他才会一直等她。

“你这人还是那么傻，明明心里还有我，却装作不喜欢我……为什么……”

“如果我不撒谎，你会表达你真实的想法吗？你看看你，连我‘死’了都这么关心，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没变啊，南幸。”向欣妤从后面走了出来。

南幸睁大了眼睛，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声音。

南幸转头，看见向欣妤已经戴上了戒指，再也无法和他在一起，她早已成为人妻。

“向欣妤，你还是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就是告诉你，我和顾弦很幸福。我们应该没有可能了。可我为什么还在意和你有未来？我也不知道我在执着什么，但那些应该是我们再也无法实现的幻想。”

苏柚婷看着他们“撒狗粮”，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南幸满眼泪光地望着已经嫁给顾弦的向欣妤，他知道，再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也是徒劳。

“向欣妤，我们还有可能吗？”

“没有了。我就是来告诉你，我们的诺言，永远都没有兑现的那天。你应该放下过去，放眼未来。我知道你喜欢的我已经不属于你，但天下那么多女孩，你为什么不去喜欢？”

“因为我这一生只喜欢你啊。”

向欣妤看着手上的戒指，背过身，悄悄哭了出来。

十年前，他们在这所学校门口信誓旦旦地说过，长大后要一直在一起。那天，向欣妤发现南幸不愿和她在一起，一次次的拒绝让她彻底死了心。就算现在回头，也已经来不及了。

“南幸，别幼稚了。我们长大了，执着这些没有用。”

南幸望着远去的向欣妤，看着她上了顾弦的车，心里只剩下永远无法挥去的痛苦。他知道，他已经无法挽留她，也许这就是命运。

东阳市12月25日，下起了雪。南幸永远记得他放在衣袋里的那枚十克拉钻戒，本来想在圣诞节向向欣妤表白，却没想到那句残忍的话，被向欣妤先说了出来。

他等了那么久，到最后还是一个人。温柔从来不会属于他。不过，他知道，喜欢她就已经很幸福。他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他，只是往后余生，陪她的人不是他。他们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终究无法实现。

他一生中最大的期许，就是她结为人妻，而新郎不是他。因为他看见她很幸福。尽管他们没有可能，尽管期许落空，他也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答案。所以，喜欢她，一直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幻想。

向着她的心早已无法得到归属。如果可以，他只想一辈子做她的陌生人，哪怕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心痛也永远不会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