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萧子晏将人安全的送到了大道的路口,众人瞧见了洛水,方才觉着自己已然脱险,洛水赶紧道:“大家赶紧跟着我下山,请勿在此停留,怕是匪徒反应过来就不好了。”

大家一听便加紧了下山的步伐,人质已经救出,眼下要紧的只有知府大人还有那位姑娘的安全,此时洛水也发现了那位姑娘并不在众人之中,方才萧子晏瞧见的那位在姑娘身侧的孩童扯了扯洛水的衣袖,“洛哥哥,云秀姐姐被他们抓走了,你快去救他们啊……”方才被威胁时这位小孩都未曾哭闹,只是此时却再也绷不住眼泪。

洛水自然是放不下自己的心上人,但萧子晏并不会再同意让他回去涉险。

“我知晓你此时心中所想,但此时回去只有羊入虎口,在没寻到知府大人的情况下,那位姑娘应当是安全的,眼下你的任务是将这干人送到山脚下,保证他们的安全,而剩下的事便由我们来了结。”

洛水自是不甘,但他还是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一干人,他无奈道:“公子我且拜托您一定要将云秀救下,我感激不尽。”

此时萧子晏等待的人马终于到来,领兵的正是杜景文,虽然杜景文平日里就是个不成器的公子哥,但手上功夫相当不错,是个当降临的材料,他拉下缰绳,马在萧子晏眼前停下,杜景文从马上而下,冲过来抱了萧子晏,萧子晏此刻却并未嫌弃,而是有些开玩笑道:“等杜兄好久了啊。”

杜景文一改先前放荡不羁的摸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景文在此给殿下赔罪了,还请殿下原谅我救驾来迟。”

萧子晏自然不会真的同他生气,眼下救人要紧。

萧子晏和寒霜上了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赶,方才萧子晏已然熟悉了这的地势,因此此时埋伏在四周极为容易。

人马在埋伏在山坡的四周,萧子晏仔细得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大火已被扑灭,只是方才那些守着营帐的黑衣人此时已然没了踪影,寨子又恢复了宁静,山林之间鸦雀无声,寨子中的灯火也被全部熄灭。

寒霜趴在萧子晏身侧,轻声问道:“殿下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啊?”

萧子晏抓了一把山坡上的土壤,并不湿润,相反十分的干涩,看来是与此地的气候有关,所以在火把落在营帐上时火势才会迅速的蔓延,现在的情况十分的糟糕,虽然人质已经被救出,但这同时也意味着秦大人的处境会变得极为艰难,寨子太大,他们目前也无法及时掌握秦大人此时所处的方位,情况糟糕到了极点,还有那位姑娘亦是凶多吉少。

萧子晏思索片刻,揽过寒霜和杜景文的肩膀,沉声说道:“眼下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

“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占不到些便宜,况且他们手中还有秦大人和那位姑娘,我们必须做到一击必中,一会我带着两人先行下去探探虚实,以哨声为信号,待我找到劫匪和秦大人所处的位置,听我号令,你二人可明白?”

杜景文和寒霜点头而应,萧子晏从山坡上再次滑下,带着身后带着两人,悄无声息的沿着方才营帐的位置前行,越是走到寨子的中间,萧子晏就觉着离危险越近一分,但此时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盼望上天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萧子晏带着人逐渐的向前方靠近,此时四周陡然响起了号角声,萧子晏眉头紧皱,握紧的手松了下去,心中一沉,他们还是被发现了吗,就在此时,萧子晏三人被一干黑衣人包围在四周,萧子晏无奈仰天叹息一声,笑道:“阁下等候多时了吧,不打算出来见见我么?”

此时那位身着黑袍的人站了出来,在黑暗之中双方对峙,萧子晏见到了他们此行营救的目标秦大人和那位挺身而出的姑娘。

秦文中此时被绑住了双手,只是嘴并未被封上,他身上都是些脏污的泥渍和青草狼狈不堪,与那日所见判若两人。秦文中抬起眼,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此时竟然瞧见了他们殿下,他恍惚出声,“公子,是你吗?”

萧子晏此时已避无所避,“是,秦大人可安好?”

秦文中知道唯一的希望已落空,苍白的发在微风中飘絮,无力感充斥着全身,“公子……”

萧子晏细细的盘算着手中的筹码,只是那位黑袍人此时还一言未发,他心中定然也是在打算着什么,只是他们此时占尽了好处,还需要盘算什么呢……

“我斗胆猜猜这位公子的身份。”那黑袍人来到萧子晏的跟前说道,萧子晏抬起一只手,“阁下自便。”

黑袍人道,“您是当朝的五皇子殿下,我可猜错了?”

萧子晏闻言而笑,收回了手,双手背后,“阁下为何不猜我是那一位?”

黑袍人绕直他的身后,说道:“殿下说笑了,请恕我直言,那位在我心中不远及殿下万分之一。”

萧子晏稍挑眉,“哦,阁下这是何意啊?”

黑袍人还是温声道:“殿下此刻不需要懂,我亦不会要殿下的性命,接下来只需要殿下配合我,同我走一趟。”

萧子晏觉着事情变得有趣起来,“那你为何要将秦大人绑了来?”

那黑袍人并未回答,只是让人绑了周围三人,未动萧子晏,萧子晏与秦文中相视一眼,心中有了一分打算。

萧子晏被请到了营帐之中,好在寒霜和杜景文二人还算冷静,瞧见他被抓却无事先稳了下来,为他们又赢得了一份的生机,而另外一份希望就寄托在另一人身上。

希望他能够快些到来。

那黑袍人竟尊敬的邀萧子晏坐下而谈,萧子晏实在是受宠若惊,并且心中已然有了猜测,虽然还未猜到此人是谁,但猜到了那几分便是此人于他关系不浅,就算他未必认识,但他肯定是早已认得自己,且自己都被他俘虏成了阶下囚,此人却还是礼遇相待。

“殿下见谅,此荒野之间并无好茶相待,还请殿下暂时忍耐些时刻。”黑袍人与他想对而坐,萧子晏手放于桌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心中想了万般的可能。

“阁下,我可认得你?”

黑袍人道:“殿下无须认得我,我认得殿下便好。”

此人看来是软硬不吃啊。

难办。

“那我也猜猜看,你是青州人。”

黑袍人沉默片刻,道:“殿下神机妙算。”

“可别,我宁可你不承认自己是青州人,你眼下若是认下了,那你所行之事便会和我相勾连,回头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我也成了乱臣贼子,我可受不起啊。”萧子晏眼眸深长,此刻正低着眉眼,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玉佩,手沿着玉佩的纹路一遍遍的抚摸着。

那黑袍人竟顿时就怒言道:“他算什么天子,在我眼中那个位子就该是您的。”

萧子晏手一顿,还是镇定道:“阁下慎言,你此刻的行径已然是大逆不道,是杀头的大罪,若是被冠上谋逆的名头那可就是诛九族。”

“我亦无惧无畏死。”黑袍人平静的说出这几字。

深秋的寒风冷的有些刺骨,江南一带雨水频繁,每当雨自天而落的时候,江南就像极了一幅水墨江山画,回想起十四岁那年京城的寒冬,岁末就连梅花也就此盛开,萧子晏因为一盒糕点而被罚在雪中整整跪了两个时辰,没人会比他懂得那场大雪究竟有多么的蚀骨锥心,嘴里的一点甜味根本就不足矣他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寒冬。

事后,皇后为了让他闭嘴,特意送来一幅千里江山图,还命他挂在正厅的上侧,不得摘下,其表是给了体面的安慰,做足了一个母妃的姿态,实则是耻辱和警告。

萧子晏那时的心就被掩埋在了冰天雪地里,再也不见一点阳光,他告诉自己就算是阴霾又如何,终究会有那么一日,他会站在云巅之端,会俯仰天地,会成为这天下的共主,谁也无阻拦,心若磐石,坚不可摧。

“阁下说的是,那我们且拭目以待吧。”萧子晏轻笑一声,眼神似有似无的飘向了营帐外,虽只是几眼,也都落在了此人的眼中。

黑袍人道:“殿下在看何处,是否还在祈求着有人从天而来的搭救。”萧子晏自然知晓,此人到如今还在套他的话,尤为对他方才戒备之心。萧子晏索性再表现的轻松些,双手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眼眶都湿润了些,“阁下多心了,眼下我已是阶下囚,此时心中所想便是能够让我休憩一会,毕竟一路上奔波劳累已是消耗。”

黑袍人沉默不语,似乎并不想再与他搭话。

营帐外已是漆黑一片,寒霜和杜景文陷入了焦灼,索性二人之间还相互有个照应,并未就此失了方寸。

寒霜死死的盯着远处唯一亮着烛火的营帐,杜景文有些烦躁,对寒霜道,殿下可还有别的安排,眼下殿下被抓了去,我们无法直接强攻。寒霜摇了摇头,额间冒着细汗,却在强撑着,没有,殿下未交代过其他。

不过,寒霜倒是想起一件事,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此人当时分明是与秦大人同行,此时见了秦大人那人却还是失去了踪影,竟没留下一丝的线索,就连殿下都未曾提及,但依寒霜看,殿下事无巨细不可能就此遗忘,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已然逃脱,此时说不准已回头求救,去找他家世子前来相助,若是在明日破晓之际赶回,他们尚还有可搏的一线生机。

只是扬州与徐州相邻多为水路,水路自然是赶不及,若是陆路则多为一些小路,崎岖蜿蜒,亦是不好走,只盼殿下能够再争取一点时间。

马蹄踏过原野,皎洁的月光高挂天空,凛冽的秋风吹过山间林野,凌云风在疾风中策马前行。

一天前,苏邵青赶到了徐州,与凌云风汇合,并且言说了此时扬州的困局,凌云风自然明白过来,眼下他才能做破局之人,而身为皇子的萧子晏很可能已经落入那人之手,虽然他是定然不会伤及萧子晏,但局势风云变化,现在无法能够说准,对方的目的究竟为何,凌云风此后便没在收到萧子晏的消息。

“殿下,眼下我们该如何?”

凌云风道:“此事五殿下可告知了太子殿下?”

苏邵青回道:“我不知。”

凌云风此刻也并无他法,唯有放手一搏。

“邵青。”

“在。”

凌云风起身,拂去膝盖上沾染上的灰尘,“拿我的手令去府衙调人手,我们这就快速赶回扬州。”

“那陆大人……”

凌云风心中早已有了猜测,青州知府宋远山,此刻应是到了徐州,而那幕后之人也定然会是他,那陆大人自然也会被他带往扬州,一切都会就此终结。

萧子晏有些出神的望着眼前的茶杯,现下快到了天明时刻,此人是一步都未曾挪动,就在此营帐中盯着他,萧子晏原本想同秦文中和寒霜交谈几句都无法,眼下真是头疼至极啊。

“殿下可想见一人?”此时黑袍人忽然出声,萧子晏疑惑,“阁下所说的为何人?”

黑袍人不语,只是朝着身侧的黑衣人挥了挥手,黑衣人就此退下,只是很快就将一人领了上来,萧子晏只是一眼便知道他并不认识此人,只是这黑袍人却如此想让他们二人想见,到底所谓何。

陆见年被捆绑着双手,见到屋内场景不禁冷笑一声,“宋远山你就这般的怯懦,还要如此装下去么,你到底害了多少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萧子晏身躯一颤,此人说黑袍人是宋远山,青州知府宋远山。

黑袍人片刻便缓慢的摘下了面具,那张脸,萧子晏即使是只见过一眼到现今还记忆犹新。

青州知府宋远山与当朝熹妃娘娘的母家是极为交好的关系,当初皇帝南下微服私访,也是宋远山向皇帝介绍了熹妃一家,也是那时皇帝对熹妃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最后将其纳回了京城,封作了熹妃。而在此年宋远山平定了南下的流民之乱,受到了皇帝的嘉奖,但他的左侧脸处也被刀剑所划伤,留下了一道不可愈合的刀疤,那年他回京复职,曾与熹妃见了最后一面,而后便是永诀。

那亦是萧子晏见宋远山的第一面。

“宋叔叔。”萧子晏感到不解,却还是强装镇定,“真是许久未见了。”

宋远山盯着萧子晏看了片刻,忽的笑出了声,“是许久未见了,我的小殿下。”

宋远山,一个半生得意的温润贵公子,既是青州的知府,也是这天下间难得的贤才,他与熹妃早年相遇,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一切却在熹妃死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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