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扬州到京城的距离策马而行不过一日便可赶到,萧子晏期间并未停下歇息,到京城时已是第二日的凌晨,萧子晏直接回了他的府中,府外徐伯早已带着人候着,深秋已至,临近立冬,露重霜寒。萧子晏赶了一夜的路,一身疲惫。

下人将马带下去,萧子子晏有些晃神,徐伯见状赶紧劝人回去歇着,“殿下赶紧去歇着吧,外头更深露重的,当心染上风寒。”

萧子晏嗯了声,回了房间。

道了晌午,萧子晏睡饱之后便收拾妥当到前厅用了午膳,随后便在自家的园子里晃荡,坐在池塘边喂喂鱼,神伸懒腰,慵懒的像只猫。此时徐伯来报,手里还拎着两个食盒,萧子晏挑了挑眉,“谁送来的?”

徐伯道:“凌世子府上的侍从。”

凌世子,自然是指凌云风,萧子晏冷笑一声,徐伯也感觉到了自家殿下这次回来对凌世子的态度,默默的在一旁候着,毕竟无论次二人发生了何事,他也是要以自家殿下为重的。萧子晏扯了扯袖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僵持的嘴角终于松了松,算了。

“将东西放下吧。”徐伯得了令,将食盒放下,萧子晏抬手打开了食盒,里头装着许多各色各样的糕点,味道也都是清香的,萧子晏想起自己再扬州时送去给他的那盒糕点,也算扯平了吧,往后估计是没什么机会见着了,这样亦是最好的结局了。

“徐伯可还有事?”萧子晏喝了口茶,见徐伯还未退下,徐伯道:“是,宫里前日便送来了过几日秋日围猎的手谕。”此事是急了些,但好在还有两日,他还需进宫见一次司晋帝,虽然朝中并未流传出,他也参与在此事之中,但还是需要做个面子来看,也好让他这位好父皇放下一些戒心,也让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大臣看看自己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凡事只点头,余下的一问三不知,是个顶级的纨绔。

萧子晏晌午后收拾完便进了宫,意外的是在太安殿外跪着一人,萧子晏实在是有些好奇,便往前凑了凑,片刻,他有些惊讶低声道:“四哥,你为何跪在此处啊?”

四皇子跪的东倒西歪,听见动静,便缓慢的抬起了头,萧子晏难得看见他这位高高在上的四哥露出这般狼狈的神情,心中自然是觉着好笑,只是此刻还需装的兄弟情深,他眨了眨眼,道:“四哥这是怎么了,我今早刚回来。”

四皇子咬了咬下唇,似乎是犹豫了一会,见萧子晏还未离开,便说道:“我是来求父皇的。”

萧子晏心中细细的开始盘算,父皇一向宠爱这四皇子,没道理会让他在此处长跪不起,唯一的解释应该便是太后那处出现了问题,萧子晏猜测应当是为了选妃之事,看来他这位看似玩世不恭的四哥竟然还是个情种么,四哥可与我说说,我刚回来,便想着进宫向父皇问问安。四皇子暗下去的眼眸似乎亮了亮,他双手撑着地面,脸色比方才还差了几分,“五弟,太后娘娘与我母妃想替我赐婚,但我已然有了心悦之人,我并不想辜负这一方的情谊,但是母后和太后娘娘态度十分的强硬,我便想着来求求父皇,但父皇今日似乎心情不佳,便把我轰了出来,我是自愿跪在此处的。”

萧子晏弯唇一笑,盯着太安殿外的皇帝近侍,亦是宫中掌事大监寻安公公看了一眼,寻安自然老早就瞧见了萧子晏的到来,他上前道:“奴才见过五殿下,您回来了,是来见陛下的么?”

萧子晏嗯了声,“还望公公通报一声。”寻安公公连声说好,随即看向还跪着的四皇子,叹息一声,“四殿下您这都跪了一上午了,还请回去歇息罢,切勿与陛下置气了。”

萧子晏见人还是不动,便跟着公公进入了殿内。

他有些好奇,这位眼高手低的四皇子殿下究竟是碰上了什么样的佳丽,能够让他违抗自己的母妃,亦与陛下置气。

萧子晏已有一月余未见到自己这位父皇了,萧子晏弯腰行礼道:“给父皇问安。”

司晋皇帝坐在椅子上,眼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瞧着脸色也不太好,萧子晏见他未出声,便不敢妄动,便在一旁安静的候着,片刻皇帝终于醒过神来,看了萧子晏一眼,“回来了。”

“是。”萧子晏淡淡的笑了下,不敢再问其他,只是乖巧的说道:“父皇这几日是十分忙么,儿臣见父皇脸色不太好,儿臣没有什么能做的,只是希望父皇能够护好自己的身子。”司晋帝叹了口气,终于抬起了眼,暂时将手中的奏折仍在了桌子上,“还是你懂事些,你瞧瞧你那四哥,不成器的样子,为了一个没什么身份和地位的女子,竟然公然的违抗自己母妃和太后的命令,如今都求到我这来了。”萧子晏不予评价,只是轻声回道:“四哥兴许是糊涂了罢,父皇切勿与他生气。”

司晋帝挥了挥袖子,“罢了罢了,你在扬州这几日过的如何,杜爱卿的那位夫人可一切都好?”

此话一出饶是萧子晏都愣了愣,此前司晋帝从未过问过他的事,即使是有,也是寥寥带过,萧子晏心中一紧,莫不是朝中还是传出了不好的流言,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萧子晏回道:“劳父皇挂念,我一切都好,杜夫人也一切都好,儿臣在扬州那几日与杜尚书之子杜景文去了很多处的地方游玩,见了许多有趣的事和人,儿臣眼界也宽了不少。”

司晋帝嗯了声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那秋猎的事你应该是知道了吧?”

萧子晏点了点头,“儿臣回到家中时下人已然告诉了儿臣。”

“好,你先下去吧,顺便把你那丢人的四哥也带回去,让他好好的在府中反省反省。”萧子晏应声退下,四皇子果然还在殿外跪着,萧子晏无奈劝道:“四哥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见父皇这几日公事十分繁忙,脸色也差了不少。”

四皇子闻声微微颤颤的站起,萧子晏赶忙拉住他,“四哥我送你回府可好?”萧子晏见他不作声也是同意了,便带着人一步一步的走到宫门外,将人带上了马车,在马车上,萧子晏从自己准备好的食盒中拿出了一块糕点,递给了身边看着十分失意的四皇子,司皇子眼神涣散,失魂落魄,萧子晏无奈的笑道:“四哥,你心悦之人应当是也不想见到你此摸样的吧?”提及此事,他终于回过神来,慢慢的接过萧子晏递过的糕点,小口的咬着。

萧子晏今日算是真正的认识了他这位四哥,原先的印象多为嚣张跋扈,张牙舞爪,凡是自己看上的物件就必须纳为己用,若是看上了别人的就算是抢也必须抢过来,如今却为了一个人将自己折腾成了如此模样,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的。

四皇子声音有些低沉,“今日多谢子晏了。”

察觉到他对自己称呼的变化,萧子晏弯了弯唇,“四哥客气了,回去一定要好好歇息,切勿再顶撞父皇和母后了。”四皇子轻叹一声,其中夹杂着无奈和失落,“你说我们若是寻常人家,是不是便不会如此了……”

萧子晏在心中道,是啊,若是出生在寻常人家,他们的命运也不该如此的惨淡如斯,总有一日会沦为权利的工具。四皇子继续道:“我所爱慕之人是一位顶天立地的江湖女子,她一身的侠骨柔情,我被她的爽朗和自在所吸引,因为这个破身份我不敢轻易的向她许诺,也无法与她一起闯荡江湖,做一对自由自在的鸳鸯。”

萧子晏听的有些出神,看来他这皇兄不仅是个痴情种,亦是一个渴望自由的困鸟,对所谓的权利,也到了厌恶的地步,先前也不知是他和自己一样藏的太好,还是萧子晏从未深入了解过他这几个兄弟。

萧子晏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安慰道:“四哥无需有太多的感慨,生在皇家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今日所说之言,说与我听听便罢,切勿说与他人听,以免招来无端之祸。”

四皇子靠在马车上,轻嘲的笑了声,“子晏以后可以唤我子恒么?”

萧子晏一怔,随即笑着掩过,“四哥说笑了,你是我四哥,是我的兄长,我如此称呼是对你的不敬,这也并不合乎礼法。”

四皇子短促的笑了声,“逗你的,私下叫我子恒便好。”

萧子晏应下了,将人送回了府中,随即自己也回了家中,刚进门徐伯就告知,太傅来了,萧子晏许久未见自己的先生,一听便疾步的前往了书房。

见到太傅之时萧子晏这些时日所吊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先生近来一切安好。”

“殿下挂念,我一切都好,殿下呢?”原慕也许久未见自己的学生,此时瞧见心中不免欣喜。二人在书房下棋交谈,萧子晏想起今日所见,“太傅这段时日在朝中可有听闻扬州之行与我有关之事?”

原慕落下一子,摇了摇头,“并未,此事做的漂亮,无论是朝中还是陛下那处都未有人察觉异样。”

萧子晏听见先生久违的夸奖,笑了声,将棋子捏在指尖,将今日所见之事告知了原慕,原慕听后倒是少见的没有说起四皇子先前所做的那些荒唐事,搅的书堂不得安宁,让尚书堂的各位先生和太傅都束手无策,又敢怒不敢言。他仔细的斟酌片刻,问道:“你觉着他与你所言之事有几分真心?”

萧子晏心中早有几分的了解,“之前暗庄来报,我这位好四哥确实是有一位好相好,此人乃是江湖中人,在父皇,太后以及祺妃面前自然就是庶民出身,配不上这四皇子的身份,在扬州之时也有调查来报,说是太后和祺妃早已看上礼部尚书家的那位独女,说是选妃,实则早已内定此人,待秋猎一过,便会请父皇下旨赐婚。”原慕见萧子晏将此事已然查透,心中很是欣慰,“你全知,那便好,你如今有何想法?”

“礼部尚书此女若是嫁给我的好四哥,那冯氏在朝中的势力便何很快就能与太子一派旗鼓相当,到时朝中想必不会再平静。”

说的好,如今局势,差一子便可破局,你该如何破此局?”

萧子晏笑了笑,将棋子下在了最为关键的一处,“自然是从我这四哥处下手,他认死理,想来是不会就甘心的从了,而那位礼部尚书之女我曾见过一面,如传言一般端庄大方,乃世家女子之典范,而且很聪慧,我先前在风雨楼吃酒时就听闻过,她早已有了心上人,至于是何人还尚且不知,这位礼部尚书仅有一女,对她更是百依百顺,若是双方都不同意,那这桩婚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虽然祺妃和太后是不可能会让他娶一位无权无势的江湖女子的。”

原慕认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觉着最为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萧子晏道:“自然是此次的秋猎。此次的秋猎不仅皇家子女会参加,就连京城许多的世家公子皆会收到邀请,包括那位尚书府家的千金。”反正他对外的形象一向是游手好闲,不干正事,这便是最好的掩护,也方便日后行动。

“你既有打算,那便放手去做。”

二人一直交谈到深夜,直至原慕回府。

萧子晏方才有空闲,躺在园中的椅子上放空,瞧着天上的圆月,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的空虚,就像是心中空了一处,却如何都无法填上,他却找不到源头。

凌云风今日述职之后,便回了府中,一直待在书房,不让任何人打扰,期间就连苏邵青也被赶了出来,苏邵青虽然好奇自家殿下究竟在做些什么,但也无奈,殿下若是存心想要隐瞒,谁都无法得知。

凌云风椅在凳子处,书房遍地都是团着的纸张,他今日回来并未收拾,长发松散着,他无言的看着满地的废纸,片刻无奈的笑出了声,桌上的纸张字迹未干,上面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字,是那晚在扬州时写下的,说是鬼迷心窍也不为过。

海晏河清。

从扬州回来后,他与萧子晏并未再联系过,他回来那日让人去京城各处寻了许多样式的糕点都送去了他的府上,到现在仍然没有一点动静。凌云风此刻十分的清醒,萧子晏这是早就想要与自己撇清关系,无论是何关系他都不想再有,而凌云风却并不想这样,换作以前,他会尽快的抽身。

他心烦意乱,一下午,竟将书房糟蹋成了如此模样,原先自持的理智摇摇欲坠,心中牢固的高塔也趋于崩塌,他的心似乎并不安分,即使他一直都在希望他能够安静下来。

下次见面,他想让萧子晏同意自己叫他萧祈雪,凌云风固执的想。

世子自我攻略中:他为什么不理我,萧子晏为何不愿理我,是我送的糕点不好吃,还是在生我的气啊,好想见他,好想叫他祈雪,他会同意的么,会吧,一定会的。

哈哈,到这就结束了,我们来年见,一月份会恢复更新的,谢谢喜欢的诸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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