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萧子晏次日便去了那字条上所写的地点,回府上细想,才发觉这地点竟离楚怀王府如此的近,就在中街的一处,是一个茶馆,来往的客流并不多,萧子晏提前命人守在对面的一家当铺处,以防事故突发,萧子晏坐在了二楼的一处,极不显眼,与时间就只差半刻,寒霜机灵的往楼下一瞧,回望了自家公子一眼,萧子晏了然。

是鱼儿进池塘了。

楼下一人,戴着斗笠,一身素白的长衣,半遮面,看不清面容,在楼下与掌柜交谈片刻便被茶馆的伙计引上了楼,萧子晏手里握着茶碗,狭长的眼眸微眯,察觉到人的到来,他装作一切与常无意,细细品茶,待那人在前桌坐下,萧子晏方才仔细的瞧着这位如今大理寺案唯一的线索知情者,看这身形应是一位年轻人,但此事就说不通了,一位知晓前朝旧事的,应是前朝的就职涉案官员,按理去猜,年岁不会小,只能是一位长者,而眼前的这位,身形挺立,腰板直挺,一举一动之间尽然是一位同他年岁差不大的年轻人,云烟并未查到这位知情人的其他信息,其外貌也是,只知晓他这个时辰会准时踏进这家茶馆的人,萧子晏放眼望去,茶馆里此时人并不多,却除了这位之外再找不到与之合适之人。

这背后能够猜忌的原由实在数不清,只是眼下要紧,这人又是唯一的线索,萧子晏抬眼,眉星剑目而深邃,就连一旁的寒霜都被自家殿下吓了一跳,那默然冰冷的神情让他不禁想起曾几何时,熹妃娘娘过世时,让原本就孤僻而清冷的殿下变得越发的冰冷,自此眼中再也泛不起一丝的波澜,殿下将自己藏在伪装的面具之下,年复如此,再不见真实笑颜。

萧子晏朝寒霜使了个眼色,寒霜领命退下。

萧子晏见这人等了半刻,依旧没有等到人来,心中疑惑更甚,他倒是十分好奇他想要等的人究竟是何人,等那人到眼前时,他的轻蔑的笑了一下,他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来人一身紫色玄衣,腰间那把剑可算是最好辨认的,不同前几次相见时的模样,长发未束冠,而是披散而下,双手背后,俨然一副放荡不羁的世家公子模样,在相视的一瞬,他瞥见那人也弯着嘴角,笑了下,只是不好辨认神情。

只见这位贵公子径直走到那位线人的眼前,不徐不慢的坐下,萧子晏暂且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是能够透过这个白色的身影继而看清了那位公子此刻的神情,俊俏的眉眼轻轻地上挑,仿佛是调戏一般,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眼前人的话。

一直到两人交谈结束,萧子晏还未离开,当那紫衣的公子站在他眼前时,他神情平静如水,而这位公子似乎是被什么而引至发笑,他的笑声让萧子晏皱着眉梢,心中不免升嫌,只是扫了他一眼,随即又挂上了那副面具,“世子殿下,好巧。”

凌云风觉着他这句好巧实是太假,事到如今瞧见这人再一次出现在与之相关的场所,他的疑心到底是无法散去了。

凌云风瞧着这只笑面狐狸,此刻的尾巴正一摇一摆,还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这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微眯着,实是魅惑人心,却无法令人生厌,反而越发的想要接近。

“是,五殿下,当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萧子晏后退一步,似乎是不愿直视他的眼眸,却也没有半分的胆怯的模样,是,世子殿下,好巧。

事到如今,凌云风不可能在听信他的半点解释,他退一步,他便向前一步,凌厉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猎物,只是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宜与这人对峙,此次的目的还是那个线人,凌云风笑了下。“那就得委屈殿下陪我走一趟了。”

眼下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萧子晏索性就暂且顺着他的意,也许跟着这位世子殿下还能找到意外的线索,毕竟这位南疆的世子殿下还算有点本事,能在他之前找到线人,并且取得他的信任。

凌云风带着萧子晏来到楼下,刚刚与他交谈的那位线人,此刻正在楼下同前台的掌柜攀谈,看这模样应是早就熟识,谁不准他们之间也存在着关联,萧子晏悄无声息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凌云风紧盯着前方,如若萧子晏没猜错的话,这茶楼之外的十里地之内已然布防,这人走不出他的视线。

“五殿下。”

“嗯……”凌云风忽的转头,抬了抬下巴,“觉得他们在谈些什么?”

萧子晏一听嘴角便轻轻地上扬了半分,问他,怀的什么心思啊,无非就是怀疑他到这来的目的,更想知道自己是否和那线人有其他的关联。

“世子殿下高看在下了,我实是看不出两人交谈的内容,让殿下失望了。”

凌云风却轻哼了声,语气带着一丝的微嘲之意,“不愧是名满天下的五皇子殿下,当真是好样的。”

萧子晏神色淡然,这是在嘲讽他见识浅薄,有眼无珠呢,萧子晏轻声道:“相比世子殿下找到这位线人实属不易,如今鱼儿已经上钩,殿下就别把视线放在在下身上了,莫要让你盯了许久的猎物就这么飞走了。”说完萧子晏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了楼下那两人,此时却并无异样。

凌云风跟了这人一路,直到到了城西的一家首饰铺子,饶是布防严谨,但也怕这人在眼下消失,凌云风在他与首饰铺掌柜交谈之前将两人都扣下了,虽并无实质性的证据表明两人之间有关联,但眼下最妥当的便是将人先扣下,握在手中。

线索已然被凌云风截断,萧子晏虽感到不快意,但这人时常不按常理出牌,有先前的事,这人估计就此盯上自己了,他虽不受宠,却也是正儿八经的五皇子,没有皇帝的点头,谁也奈何不了他半分。

现如今他想扣他是真,不想放走自己也是真,但这位世子殿下在京城眼下并无实权,也就只能放手了。

凌云风对他客气了半分,说是需要回去审讯,无法送自己回府,便找了自己身边的那位亲信送他回府,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法就是心有不甘想找个人在跟自己一路,最好是找到一点的证据,但他既然都觉着自己是只狐狸了,那哪能让他抓着半分的把柄。

萧子晏被送回到府中,恰逢太傅光临,萧子晏赶忙下了马车,与自己的先生打招呼,“太傅。”

太傅来找萧子晏定是有事的,但他瞧见了自己这位徒弟眼中的一丝诧异,顺着其目光再瞧了一眼这赶车的人,年纪不大,与萧子晏府中的那位叫寒霜的少年似是同龄人,但从他眼中,太傅看到了寒霜不曾有的气势,对这位少年的身份太傅已然猜到,定是与那位南疆的世子殿下是一道人。

那少年看着极为的承受稳重,他放下缰绳,躬身跳下马车,对着太傅和萧子晏行礼,“太傅,五殿下,邵青已然将殿下安全送回府中这便回去复命。”

萧子晏点了点头,苏邵青便驾车而去。

人一走,萧子晏便同太傅一道回了府中,两日如往日一般在书房交谈,太傅喝下一口茶,便问道:“方才那少年是那位世子的人吧?”

萧子晏失笑,“果不其然,瞒不住先生。”

“今日上那去了,让人盯上了?”

萧子晏如实相告,“我得到线索,前去寻找线人,却不曾想是低估这位世子了,他已然先前一步找到线人,并且摸清了此次与他想见的人的底细,加以伪装,今日在茶楼就与他撞上了。”

太傅打趣道:“他舍得放走你?”萧子晏摸了摸自己手腕骨上的一串淡色佛珠,斟酌片刻,放下说道:“先生猜的不错,他自是不愿放走我的,奈何我的身份碍事,他拿我没办法,想来往后的日子怕是少不了要同他打交道了,他会紧盯住我。”

太傅自知自己这位徒弟聪明绝顶,这几年来鲜有对手,现遇上这位南疆的世子殿下,也算是恰逢敌手了,只是成为敌人无半分的好处,靖安王和那四十万的大军会是凌云风最大的底牌。

斗自是两败俱伤,但眼下两人的关系又做不到井水不犯河水,事实为难啊。

太傅瞧出了他的纠结,在此事上,他无他法,只能看这两人今后如何相处,“说说今日的发现吧。”

萧子晏眉目松了松,“那人出现的时候,除了与凌云风交谈,还曾与茶楼的那位掌柜攀谈,而后去了城西的那家云记首饰铺,凌云风现已将人拿住回去受审,此事我插不进去半分。”

“那就松松,这几日正恰逢陛下的围猎期,不久后就会带着皇子公主前去围猎,在外人眼里你身子骨一向差,但这是个机会,兵部尚书有一女,面容姣好,恰似如花似玉的年纪,这些年来我与这位兵部尚书相交甚多,我本不想提起这嫁娶之事,可生在皇家,你做不到孑然一身,置身事外,我如今问你,是否有恋慕之人?”

萧子晏自是知晓太傅的意思,只是如今对婚嫁之事没有半分的想法,他亦不想耽误任何人。

“先生之言,我懂,但眼下我无力去想,怕是要辜负先生的一番苦心了。”

太傅叹息,“也罢,我早就知晓你这孩子的秉性,只是这围猎还是得去,不过你这一身的功夫还是得藏着些,别让这些年辛苦的伪装就这么白费,日后这一身的功夫和往日的汗水定然会保你一命。”

“子晏知晓,劳先生苦心。”

大理寺的牢房暗无天日,终日无光,角落阴冷,不似人间之地,凌云风坐于案上,撑着下巴,打量着今日所抓之人,那老者似乎没有半分的意外,反而神色如常,淡然自若。

无任何事需要上报的吗。苏邵青也觉得稀奇,这人竟无半分的胆怯之意,老者听完淡淡的摇了摇头,凌云风倒是来了兴致,“老人家,知道我们为何会抓你前来吗?”

老者还是低头不语,凌云风便说道:“你若是不说那位首饰铺的掌柜怕是……”

老者闻言微微抬起了头,脸上的的褶皱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老者轻叹道:“大人有何想问的便问吧。”凌云风脸色缓和了不少,他言道:“今日原本要与你想见的到底是何人,你们想见的目的又是什么,老人家,如果我没猜错你与那首饰铺的那位姑娘关系匪浅,所以才愿意主动开口,我并无冒犯之意,若是你能够自己交代清楚原由,我定然能够护你和那位姑娘的平安。”

老者朝他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躲了这么久,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老者说着说着眼眶便逐渐湿润,那神情凌云风无法忽视,老者缓缓道来,“我并不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是否同那些人是一伙的,我今年年近七旬,白发苍苍,你猜的不错,那位首饰铺的姑娘是我的女儿,我妻子早在前几年便已经去世了,因为我的缘故,她躲藏半生,颠沛流离,和我一道吃了许多的苦头,她和女儿是我对不住的人。”

“我年轻时,曾是先帝时期的一位工匠,负责修建一座高塔,那座高塔是先皇在南外使臣的提议之下而决定修建,不知怎地修建高塔的工人一个又一个离奇的死亡,这事还是传到了先皇的耳朵里,意外的是先皇并没有派人去查清此事,而是就此下令封存所有的消息,包括当时剩下的工匠都被关在了宫中,我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日复一日都在修建这座高塔。”

“年轻时的从宫中贵人那里听闻,先帝之所以封存消息,是因为塔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足矣颠覆整个王朝,年轻气盛的我在夜晚十分独自来到了塔里,那时的塔仅仅只修建了五层,我抹黑进了塔里,顺着我们搭建好的道路终于来到了塔的中央,筋疲力尽的我却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了,我看到了一堆又一堆的白骨,无疑那是一个死人堆,我定定的站在原地,发现地上还散落着很多的衣物,有工匠的,也有一些华丽的绸缎,我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尽快的离开这里,那时的我清醒的知晓了。那里藏着的秘密,一旦触碰。后果会是我也无法承担的,我明白了这一点除了修建这座塔的时候我会靠近,其他时辰我再不靠近半分。”

凌云风自小便生长在疆域,自然对这些事都不曾了解,这位老者所言但且无论真假,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而当今的皇帝,对于这件事,只会更加的避之不及,所以皇帝的欲言又止应该就是这个被尘封了许久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本该被永久的埋藏,那么这件事与如今发生的大理寺案件究竟有何关联?

这章不短哈 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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