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艾有种玄而又玄的预感，这是最后一次循环。
上一次已经接近完美，而这一次，她觉得应该还能有更好的结局。
18:06。
小区3栋1803室的门被敲，隔了一会儿没人应，门再次被敲，终于有人开门了，是一个眼角有点纹路的女人，她惊讶：“有事？”
保安张野站在门口：“有业主举报说你们家有人往外丢烟头，把他们家晾在阳台的被子烧了，他们派我来看看。”
女人眼睛睁大：“被子烧了？没事吧？”
张野没想到她第一个反应不是反驳，而是担心被子。不过能接上话就行，于是忍着不耐往下编。
他眼含异光，不急不缓说：“还好发现得早，没烧起来，就多了一个洞，但这事吧，给人家造成了财产损失，而且追究起来还犯法了，我们接到举报也得帮人查清楚。”
女人这才回到正题，露出无语的表情：“我家就我一个，从来不抽烟，是不是看错了？楼上看过了吗？我记得以前也有人投诉过。”
张野：“都会去查的，现在刚好到你家。”
女人：“不是有监控吗？监控也没找到人？”
张野尴尬：“刚好机房这几天在维修，而且你们也知道，监控也没有从下往上拍的……”
女人：“这可真是！早就有人建议说像别人小区那样设个拍高空抛物的监控，收的那么多物业费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一两年了都没动静，就催交钱最积极。”
张野当没听见，露出八颗牙：“只是看看，拍几张照片回去，可以吗？”
女人长吐一口气。她家里没有什么不能被查的，看这人也眼熟，经过北门的时候时不时看到，待人一直很热情，她也不想为难一个打工的，于是身体侧过去，让开空间：“你看吧，屋里也没有烟味，一闻就能闻出来。”
张野从兜里掏出一双鞋套：“麻烦了。”
女人刚想说可以直接进，但想到自己刚拖完地，确实也不想再拖一遍，就默许了。
看人换鞋套时，她还在心里感叹，好细心，物业某些小地方也挺舍得花钱的，鞋套质量就比她买得好。
张野仔细穿好鞋套，起身笑笑，走进门内。
进去时像是避嫌，他没有顺手带上门，女人也想着这人马上要走，整层也就两户人家住着人，那户人她也熟，好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也没有去关。
门就这样敞开着，等两人走去房间，背过身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从消防通道出来，悄悄走进门内，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握住门柄，将门轻轻合上。
张野装模作样拍了几张照片，表现得十分有分寸，尽量避开了家私，重点在窗台边缘，确实干净，没有一点烟灰的痕迹。
女人在一边念叨：“你们是该查查，早就听说上面二十几楼还是四十几楼有几户人家特别没素质，隔壁的亲眼看见他们往电梯和楼道里扔过烟头！”
正说着，回头发现家里多出一个人，吓得倒吸一口气，但在看清是谁后，怒道：“戚明，你来干什么？！”
“毕竟曾经夫妻一场。”戚明淡笑：“我来——给你送行啊。”
“什么？！”女人心中刚升起不妙，就被身后的保安一双铁手给制住，还没来得及大叫救命，戚明拿着喷了□□的手帕捂住她口鼻。
女人挣扎数秒，身体软倒。
张野抱怨一句：“力气真大，差点没控制住力道。”
戚明：“你要是同意，捂嘴的事就不用等我动手，更快一些。”
张野：“杀人我可不干，说好只是帮你，动手你自己来。”
戚明哼笑：“结果一样。”
张野：“我不能逗留太久，还要去避难层晃一圈，你快点。”
戚明抬起女人上半身：“帮忙抬过去。”
女人昏迷的时候身体特别沉，两人吃力将她搬到客餐厅靠近厨房门的一侧凳子上，摆好姿势。
张野等着，戚明去了一趟厨房，准备假装人做饭出的意外，没想到附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食材，甚至没有一粒米。
“MD，还是老样子，连个饭都不会做。拿着老子的钱开心快活，离婚还搜刮老子一笔，怪就怪你这个女人太贪婪。”
戚明骂骂咧咧，然后发现家里烧水的是电水壶，连个烧水壶都没有，更是怒从心中起。好不容易从橱柜犄角翻出一个生锈的烧水壶，还是他当初买的那个，心里再气，也只能被迫刷壶。
那个麻溜动作，把外面的张野都看无语了：“差不多得了，燃气一炸还能看出什么，也太小心了。”
戚明：“懂什么，要是追究火灾起源，查出来什么呢？不要小看那些消防和警察。”
终于壶刷得差不多，看着像是常用的一个，戚明接了一壶水，放在燃气灶上。
刚要打开燃气灶，他又从怀里掏掏，拿出几盒药，分别在主卧床头柜，和玄关柜里的家庭医药箱里放了一点。另外又放了点过年剩下的烟花，将引火线小心夹在可远程点火的夹子上，当作备用手段。
“有没有什么动静？”戚明一边布置现场，一边问。
楼下小孩子尖笑吵闹、家长呵斥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张野一直盯着手机，同时注意周围的变化。
“没有，严不易那边没发特殊信号，李四那边也是，物业群也很安静，张三马上到机场，你快点，最多30分我要在门厅站岗。”
“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你到点就走，记得把改装过的控制器带上。”戚明说着将远程点火的控制器递过去，转身继续查缺补漏。
觉得没什么问题，他又去厨房。路过前妻，看到她昏迷的样子，心想：不要怪他心狠，当初两人买那么多保险本意也是为了给孩子保障，受益人可都是孩子的名字。只是当时没想到，未来有一天会走到离婚这一步，而他又遇到百年难遇的经济危机，房子车子公司，没有资金来源可能都要易主。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赶紧释怀吧。
张野瘪瘪嘴，脱掉显眼的保安外套，同时将控制器放进衣兜里，想了想朝玄关走去，从猫眼往外看看。
外面空无一人，还能听见电梯运转的声音。
一切正常。
戚明打开燃气灶，没有等打火石将燃气点燃，直接调到最大档。
正当他转身准备招呼张野走，突然感觉不对，转身低嗅。
怎么没有燃气味？
戚明扬声问：“那个阀门是的正常吧？”
张野：“唔！”
所以这娘们生完孩子不学做饭，离婚了孩子扔给他，现在连燃气没钱都不充值？戚明气急败坏，低头打开app，查看以前绑定的还没有来得及删除的燃气费。
“没欠费？难道是燃气表电池没电了？”
现在去买电池？不买的话，打草惊蛇，下次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戚明刚抬头想让张野帮忙跑个腿，突然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动静。
“张野？”戚明叫了一声，没有人应。
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想从厨房那边的门跑，就被冲上来的警察按到在地，连同兜里的东西也被搜走。
那是一个控制按钮，和前面被抓的人身上搜出来的一样。
这个户型在厨房还有一个小走道通向消防通道，是戚明在无数方案里给自己准备的逃生备选。没想到还没有摸到门，就被逮个正着。
被按压在地时，戚明心里有无数个问号。
张野什么时候被抓？警察怎么发现的？严不易怎么没有发信号？为什么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一个警察关掉燃气灶，检查有没有管道磨损，另一个警察则在检查受害人情况，惊喜汇报：“只是昏迷，人还活着！”
被七手八脚压在地上的戚明也重重吐了一口气，哈，哈哈，幸好足够谨慎，准备临走前再给她注射可乐。现在只要不认，还有机会！
可他不知道的是，除了杀人未遂、威胁公共安全未遂以外，他们背后的论坛，也进入警方的视野，而他曾经参与过的“团建”，也会被一一扒出来。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个外卖员提着地址写着1803的袋子，懵逼看着楼下的警戒条：“这要怎么送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