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声晚已死，赤合毫不恋战的转身就消失在了沙漠中。白无瑕快速抱住昏迷的祁曳，落在了雨疏的身边。然后将祁曳放在地上，自己将双手点在祁曳的眉心处。

“谦易！”雨疏刚刚看到了，看到了尺燕！她看到了尺燕从祁曳的眉心处飞出！祁曳是谦易，祁曳竟然是谦易，一幕幕的场景在雨疏的眼前闪过，当时，当时她想拉住那个人，不让他跌进身后的池子，但是她没有拉住他，然后她们就一起摔了进去。那个池子里的水好冷好黑，冷到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黑到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就在雨疏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采蓝出现了！她的头发上依旧别着一根树藤。她推开了白无瑕的手，双手不断的在祁曳的脸上摸索，眼泪模糊了文采蓝的眼睛，“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你不会丢下我的！”说完便和祁曳一起化作烟雾消失了。

看着已经消失无踪的祁曳，雨疏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那天白无瑕将雨疏和谙楠带回来后，就发现谙楠已经不行了，而雨疏则在两日之后才醒了过来，醒来后，她问起了白无瑕关于无常门的事。虽然是无常门的绝密，但是多多少少的，她还是知道一些。

白无瑕一边回忆一边说着，毕竟是两百年前的事了，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更何况芳菲门在无常门面前只是一个小门派，所能知道的更是极其有限。

“当时无常门似是向南掌门要结一位双休伴侣，之后不知道无常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就对外宣称，他们的向掌门闭关，无常门的一切事物暂由文采蓝处理，而且没过多久，无常门还接收了一些年龄很大的元婴供奉，我猜想，应该是他们门中出了内乱，而这内乱，想必是和向掌门有关吧。”

“多谢掌门救命之恩。多谢掌门告知。”雨疏虚弱的说道。

白无瑕看到雨疏如此恍惚的样子，猜到她的弟弟和那无常门定是有几分关联，“修仙路迢迢，总有些事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尽力了就好。”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雨疏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也许是因为祁曳受了很重的伤，也许是因为祁曳就是谦易，也许是因为谦易知道她上一世跟向南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原本打算护在羽翼之下的人忽然就变得离自己那样的远，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回了无常门，你应该就安全了吧。”她小声的呢喃，拿出了那个甲壳做的面具放在手上轻轻的抚摸着，她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疼，逐渐的，变得很疼很疼，也许，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吧？可是，原先不能在一起，以后，不，跟他之间，从来就没有以后。

“雨疏姑娘，芳菲门都已经回去将近十年了，你还不走吗？”贺文渊跟雨疏一起在城墙的外面顺着城墙散步，自打十年前雨疏回来，就经常会在周围散步。

“贺师兄，谢谢你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陪我。”那一年她们回来后没过多久，芳菲门的守城任务便结束了，白无瑕带着门里的众弟子回去，雨疏却请求掌门让自己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他，活了两世都没活明白，雨疏轻轻的叹了口气，“贺师兄，我跟你说过的，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可以等，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贺文渊温柔的说道。

“我要回芳菲门了。”

“回去好，只要你愿意，我愿马上传信给我的父亲，我要你做我的双修伴侣！”贺文渊满眼希冀的望着雨疏，他一直相信，总有一天，可以感动她。

刚才说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了，雨疏忽然站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对着贺文渊慎重的说道，“我长得和沛珊很像吧！”

贺文渊登时愣住，整个人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雨疏真的没想过要伤害这个痴情的人，可是贺文渊，你当初绝情的将剑刺入沛珊身体里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依旧会沉沦于一个与她面容相似的人。“韩沛珊是不是特别喜欢小黄花？”雨疏面无表情的问道。

贺文渊惊慌的想要用双手握住雨疏的肩膀，但又理智的放了下去，“我，我，雨疏，我，”他红了眼睛，像是被发现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喜欢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心里的执念。”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拒绝我的。”贺文渊有些着急的说道。

雨疏无奈，“我拒绝你，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虽然你当初刺了沛珊一剑，可我也理解，毕竟那时你断了仙路，心情沮丧可想而知，一时冲动也是有的，但是现在你不能自己骗自己，不能将当时的愧疚，弥补在我的这张脸上。”

“哈哈哈。”贺文渊笑了起来，笑的是那样的凄凉，明明平时玉树临风如翩翩君子般，此时却凄然的仿佛受尽了委屈一般。“雨疏，若是我告诉你，他们都错了，那剑不是我刺的，而是她自己刺的自己，你还会那样想吗？”

雨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些慌乱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那一剑，是她自己刺的！”贺文渊终于说出了埋在心底里的秘密，原本应该如释重负的他，却变得更加凄凉了起来。

雨疏的心底震动起来，难道沛珊骗了自己？难道沛珊说的都不是真的！“她为什么要刺自己？”雨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因为她要离开我！”贺文渊仰头望向天际，说着他心里最悲凉最悲凉的故事。

“她若想离开你直接不和你在一起不就好了，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因为那时的她刚刚化晶，她虽不想和我这个废人在一起，但更不想没了我们贺家为她准备的修炼资源，那里面有她最想要的尖晶石！造化弄人，不知道她若是看到我如今结丹在望，会不会后悔。”贺文渊的声音越来越低，说道最后，仿佛自言自语般。

怎么会这样，雨疏感觉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寒冷，那寒冷从心底涌出，慢慢的浸满了整个身子，她骗了我，这样的事她竟然骗了我？

“不对，韩沛珊家境优渥，她怎”话刚说到一半雨疏停下来，是啊，依照当时她的眼光，韩沛珊留下的东西不可谓不丰厚，可是如今回过头来在看，似乎那些东西又变了样子。

贺文渊摇摇头，“韩家虽然也算是修仙大家，在天一阁也算有些名声，但是韩家人口众多，若论起修仙资源，又怎能和我们贺家相比。”

那慕青，慕青的事呢？还是如她口中所说，被她的美色所诱惑才纠缠于她的吗？如果她说的是假的，难道自己也要去杀了他吗？不，顾雨疏！你不能一错再错！

“贺师兄，既然我们话已经挑明，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雨疏出神的说道。远远没有在方才的震撼中走出来。

“雨疏姑娘，我，或许一开始是因为你有几分神似于她，可是后来，我倾心的是你顾雨疏，与旁人无关！你可愿信我？”贺文渊紧张的望着雨疏。

已经纠缠了这么久，雨疏几次三翻的拒绝都没能浇灭这个贺文渊的热情，干脆做的狠一点，早了结，也好让贺文渊早清醒，早点从沛珊的影子里走出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只可惜贺文渊的情，一开始就错付了，只怕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依旧爱着那个爱而不得的韩沛珊。

“我说了，我不在乎你以前的事，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你可愿信我？”雨疏说完这句就再也没有理会呆愣在一旁的贺文渊转身而去。

回到芳菲门，雨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消息，关于韩沛珊的，关于慕青的。

雨疏刚从一家黑店走出去，若华就跟了进去。“刚才那名女子找你买的什么消息？”

店铺老板一脸实诚的说道，“姑娘，小本生意，若是坏了名声，我这以后的买卖就做不成了。”

若华直接就拿出了一颗上品灵石，“够了吧！”

掌柜店铺干了那么久，靠买卖些小道消息发点小财，又哪里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嘿嘿一笑的便收下了灵石。

若华出来后欣喜不已，自打声晚死后，没了给她撑腰的人，原本与同门关系就不好的她更是受尽了排挤，早就想找别的机会了，没想到这顾雨疏刚回来，就把机会送了过来。

无常门向山中，文采蓝看着在洞中修炼的祁曳，嘴角不自觉的扬着。等了你那么久，苦苦支撑了那么久，你终究还是出现了。

那日文采蓝将祁曳带回后，花了整整五年时间，用了大量的灵药和灵石，才将祁曳的境界稳定下来。醒来后的祁曳想要离开，却被采蓝拦了下来，说他现在功力太低，出去太危险了。

采蓝的坚决，一下让他清醒过来，他对面的是可是元婴修士，三大派之一无常门的掌门，若是自己的执意让她对雨疏动起了心思。

无奈之下祁曳决定留下来，这一留就又是五年，祁曳仗着海量的修炼资源，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境界拔到了化晶后期，看着如此鬼才，文采蓝越来越坚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祁曳，从祁曳来到无常门开始，采蓝就把谦易留下的东西和功法拿给了他，并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他就是谦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