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眸望向那突兀的石壁,再向前方那条曲折蜿蜒、充满未知的小径投去探寻的目光,不禁轻叹一声。
月昙指尖轻旋,昙花昙花香气随风飘散,她指引着香气开始沿着小道前行,一刻钟之后才悠然收手。她转头望向秦富贵二人,轻声道:“此径直通外界,途中有些许发光的矿石和蘑菇,只是先祖并未给予通关提示,大家还需多加谨慎。”
小径之上,光影斑驳,脚下之路却并非坦途,偶有凸起的尖石,犹如猛兽锋利的爪牙会将他们的衣衫勾住,并狠狠地将其撕碎。稍有不慎若是跌倒,尖石便能化作无情的利刃,刺穿人的身体。他们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
行不多时,前方赫然出现两条岔路,除了分立左右外,这两条道好似镜像一般别无二致。一时之间,难以抉择,三人不由得顿足,唯恐行差踏错。
秦富贵轻叹,打破了沉寂:“我就说嘛,先祖怎会以尖石这等简单伎俩考验后人。”
月昙凝视前方,转向陈青玄:“青玄,你可有察觉这两条路有何微妙之处?”
陈青玄轻挥袖袍,几道符篆翩然飞出,化作金光穿梭于两路之间,然而,一切如故,未见异常。他无奈摇头:“这考核中的布阵之人道法深厚,以我之力,很难探出有何异常。”
秦富贵提议:“依我之见,不如先往左探,若中途遇险,我们再返此处,往右行,如何?”
众人点头赞同,然而,当他们踏入左侧小径时,右侧之路竟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存在。
“这是......”秦富贵惊讶不已,“不留退路?”
月昙浅笑,眼神中闪烁着坚定:“既来之,则安之。或许,这就是正途呢?”
半个时辰后,秦富贵信心满满地断言:“此路定是无误!”
此言非空穴来风,沿途,他们发现了诸多珍奇之物,秦富贵本着“宁可错拿,不可错过”的心态,收集了不少。月昙与陈青玄亦是收获颇丰,药材、朱砂等物琳琅满目。
然而,他们原本欢愉的神情并未持续多久。随着背负之物日益沉重,三人的步伐也愈发艰难。眼前虽有更多诱惑,却已力不从心。
秦富贵目光炽热,指着不远处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激动道:“看!那定是极品宝剑!”
语毕,他迫不及待地向长剑奔去,口中默念:“有此剑在手,仙途可期!”
月昙与陈青玄紧随其后,小心避开沿途的尖锐岩石,心中亦为他能得此宝剑而暗自欢喜。
只见秦富贵双手紧握剑柄,肌肉紧绷,将全身之力倾注于那剑身之上,终于,长剑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嗡鸣,缓缓自岩石中挣脱而出。他满怀期待地欲与这寒剑缔结契约,不料剑身却无丝毫反应,令他略感失落。
无奈之下,秦富贵只得在四周搜寻出剑鞘后,将其稳稳地扛在肩上,却因剑身沉重,三人的步伐不禁放缓了许多。
月昙见状,轻声向陈青玄问道:“这寒剑,是否有异?为何如此沉重?”
陈青玄目光掠过秦富贵那略显吃力的身影,沉吟片刻道:“世间兵器万千,此剑或为寒铁所铸,亦非不可能。”
三人继续前行,未几,一株珍稀的天山雪莲映入眼帘,其花瓣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引得月昙心生采摘之意。然而,她旋即收敛心神,向两人询问道:“你们可曾察觉,此行太过顺利,我们所行之处全是宝物,是否过于蹊跷?”
秦富贵以袖拭汗,扇着风道:“或许是先祖怜我等闯关不易,特赐此等奖赏也未可知。”
陈青玄眉头微皱,他将之前自己收集到的丹砂符纸取出,仔细端详,随后用其绘制出一道引风符。金光一闪,微风拂面,带来一丝凉爽,却也吹不散他心中的疑虑。
他对着两人道:“的确诡异,此等宝物虽真,却重得异常。这些本是世间难寻,可此处却随意可见,实在让人生疑。”
月昙望着风中轻摇的天山雪莲,心中虽有不舍,却也毅然转身,她对着正在歇息的二人说道:“我们动身吧,前方未知,此地不宜久留。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秦富贵虽体力未复,但在陈青玄的帮助下,勉强跟上队伍。途中,又遇道家仙铃,光华璀璨,但陈青玄却未再动心,三人继续前行。
半个时辰后,一抹耀眼的红光突兀地出现在前方,那是一柄散发着仙灵之气的宝剑,其光芒之盛,足以与周遭的发光蘑菇交相辉映,美不胜收。秦富贵望着手中的寒剑,又望向那柄红光宝剑,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已收获颇丰,再贪恋更多,恐失君子之道。
“就让我多看几眼吧,这剑的灵气,实乃罕见。”他轻声祈求,目光中满是渴望。
月昙没有应允,她催促道:“我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好,我心中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好似后方有危机逼近。”
此言一出,秦富贵和陈青玄不由得转头向身后望去,可却并未见有什么明显的异常。不过秦富贵也深知月昙的判断向来准确,遂不再多言,扛起寒剑,加快步伐,紧随二人而去。
月昙的身躯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所缚,每一步都变得沉重无比,就像是她已在这幽暗的洞穴中行走了数个昼夜,然而,回首一望,那柄红光缭绕的仙剑却仍若隐若现。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穿透红光,骇然发现一抹黑雾正悄无声息地自天际蔓延,宛如暗夜之潮,贪婪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光明与生机。
“快看那边!”月昙急呼,指尖轻颤,指向那恐怖景象。黑雾如墨,深不见底,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其势汹汹,直逼而来。
“快逃!”陈青玄反应迅速,他声音中带着急促,如同鼓点鸣响,激起了三人求生的本能。
秦富贵本欲携寒剑同行,却被月昙一把拉起,身形化作流光,疾驰于曲折小径之上。然而,这逃亡之路却异常艰难,仿佛空气都变得黏稠,每迈出一步都需耗尽全身力气。
再次回望,红光已逝,唯余黑雾肆虐,那柄被秦富贵留下闪烁着寒光的利剑也渐被吞噬,危机四伏。
月昙心中涌起一股紧迫感,她眼中闪过决绝之色,语速加快:“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定会被困死于此!”
秦富贵恍然大悟,急中生智:“快,将我们采集的宝物全部抛弃。弃物轻装,方为上策!”
他们虽有不舍,却也明白此刻生死攸关,迅速卸下累赘,再次飞身前行,顿觉身轻如燕,终于将那股不祥的黑雾远远甩在身后。
小道尽头,并非预期的出口,而是一片奇异景象:一座约莫二十丈宽的石台巍然矗立,四周蘑菇丛生,矿石闪烁,五色之光将石台中央的一汪清泉映照得晶莹剔透,宛如镶嵌于幽谷中的明珠,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这次秦富贵不再贸然前去,他望向月昙,眼中满是询问:“我们是否直接绕过石台继续前行?”
月昙给予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先去探查,你们在此等候,留意黑雾是否再次来袭。”
说罢,她轻盈一跃,踏上石台,留下两人警惕地守望着四周。在那幽光粼粼的水池边,月昙的目光穿透清澈如镜的水面,与秦富贵的倒影相遇。然而,那倒影中的秦富贵,却与眼前的他有所不同,月昙感到一股异样的寒意。
秦富贵轻步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柔声说着:“夫人这是在想何事?怎的为夫唤你多次,都未见你回应。”
月昙心中警铃大作,感受着肩上传来的真实触感,她定睛细看,眼前的秦富贵模样并未有何变化,他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袍,衣料轻盈而柔软,随风轻轻摆动。发丝如墨,用简单的白玉冠轻束起,额前垂下几缕碎发,增添了几分洒脱和不羁。
“你的抹额呢?为何不见了踪影?”月昙不禁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警惕。
秦富贵眉眼含笑,立身在月昙跟前,抬手在她额前轻触:“夫人说笑了,我何时有过抹额?莫非是近日太过操劳,生了错觉?”
月昙猛然醒悟,一把推开眼前之人,神色严峻:“你根本不是秦三儿!你究竟是谁?这里到底是何处?”
秦富贵一脸愕然,仿佛被月昙的话伤到了心:“我就是秦三儿啊,昙儿,你究竟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上前两步,试图抓住月昙的手:“走,我带你去找父亲和二叔看看,你这究竟是生了什么病。”
月昙用力挣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坚定地说:“秦三儿,我已经没有父亲和二叔了,也没有慕容山庄,我们两更没有成亲。我很清晰的记得这一切,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我心中所想,皆是如何让山庄的魂魄前往忘川,如何找出山庄灭门的凶手。”
“好一出黄粱美梦,可正因为出现的是你,我才深知,这一切都是幻境。你我人鬼殊途,你也早已忘记过往,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打扰。所以......”
手上术法快速变化,随着她口中的“破”字,眼前的幻象开始坍塌消散。当一切恢复原状,秦富贵焦急的身影再次出现,额头上是熟悉的白玉抹额,身着红色衣衫,那是他最爱的颜色。
月昙推开他扶着的双手,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一切安全。
秦富贵关切地问道:“月昙,你刚刚是怎么了?我们喊你好几声都不答应。害怕你出事,我们赶紧将你带回这里。”
月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发现并无异常,她转身给了二人一个微笑道:“那池水确有古怪,方才险些被困于幻境中。”
陈青玄适时提醒道:“黑雾逼近,我们还需尽快离开。”
三人目光再次聚焦于那逼近的黑雾,转身之际,水池已化作石台,其上散发着幽暗的光,竟是通往下一关的传送法阵。
随着他们跨入传送阵,浑厚的声音传来:“恭喜通过生死人手,幻象迷踪。下一关挑战:医毒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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