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执法队交接任务时正好要到选拔赛的最后阶段,几乎所有人都在猜剩下的两个人中谁更有可能成为负责人。
最受关注的这两个人里,一个是在执法队成名已久的老人,还有一个就是1009,1009虽然在执法队的时间只有三四年,资历远不如另一位,但她的武器实在是太适合偷袭暗杀,无穷无尽从暗处袭来的飞刀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所以若是1009得了负责人的位置也不让人觉得过分惊讶。
所以最后一场比赛很有看头,1009武器特殊,但因为年岁资历限制实力稍弱,这两人对上,谁能走到最后还真不好说,自然这时也有人惋惜,若是1047参赛,负责人的悬念可能就没那么大了。
还有两个小时就要上台的1009正好与回来交接任务的沈毓相遇,擦肩而过时1009只字不发,仿佛回到了她最初在执法队时的样子,可沈毓却在1009走过几步后回头叫住她。
“我有话想跟你说。”
1009顿住脚步,回头时依旧保持沉默,她看了好沈毓一会才点头,跟着沈毓走到一条少有人至的僻静走廊,可还没等沈毓开口便有人出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1047,收拾好东西,10分钟后去会议室。”平日里除了发布任务的极少现身的负责人居然找到了这里,而且会议室这个地方平时只有负责人在能自由进出,对于执法者们,会议室却是最避之不及之处,因为那里是执法者们犯了大过面对所有负责人审判论罪的地方。
“什么事?”一般这种情况执法者只有遵从的份,可沈毓居然出言询问,这种反常让1009不由多看了一眼。
负责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漠地道“抓紧时间。”
“知道了。”沈毓回答,压抑住心底即将掀起的狂浪。
“你犯了什么事?”负责人一走1009便开口询问,过于急切的反应与往日的她大相径庭,言语间竟还有一分隐藏的焦虑。1009清楚地知道她们这些执法者进会议室没什么好下场,所以她想知道沈毓究竟犯了什么罪能到进入会议室被审判的地步。
“我想我是该走了。”漆黑面具下的沈毓轻笑。
闻言1009不由愣了一秒,她下意识把沈毓的走理解为沈毓犯下的过错已经到威及性命的地步,心中升起一份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不由自主道:“等我胜了比试,我会替你求情。”
面具下的沈毓面上有一丝笑意,“你不是讨厌我吗?现如今怎么想着帮我?”
“把命还你。”1009的声音突兀一冷。
沈毓摇头,“不必了,这么个还法太可惜,但在我离开前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1009犹豫一秒后道。
“放弃负责人的位置。”这话沈毓说得随意,仿佛在让人扔了手上的旧纸之后取一张更好的一般。
面具下的眼神瞬间变色,“你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你怎么能……”
“当上负责人得不到你想要的自由,你还是困在黑暗里的囚犯。”
沈毓向着1009走近一步,轻声道,“我走之前再比一场。”
1009看着连刀都没拿出来的沈毓心中更加疑惑,明明前不久才打了一场,沈毓怎么做意义何在?帮助自己的竞争者,削弱自己的实力好让自己在接下来的比试中败下阵来?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参加选拔赛,打败自己再输给对手?
还没等1009琢磨过来沈毓离她不过一步之遥,1009下意识掷出蝴蝶飞刀,力道虽不大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一击沈毓必定要回避,1009也能得到充分的反应时间,可情况与她所料完全相反,声势不弱的飞刀却被沈毓稳稳夹在指间。
1009猛地瞳孔一缩飞速后退,可惜还是与她预判不同,脚下步子还未迈出沈毓便瞬移一般追上她,沈毓的手肘抵住1009的咽喉将她死死压在墙上,现在的1009已经动弹不得,她的周身被沈毓用灵力束缚,那是她绝对无法抵抗的灵力水准。
之前被沈毓取得的飞刀在沈毓指尖游戏般上下旋转,只要一个念头便能再轻松不过割断1009的脖子。沈毓透过面具看那双逐渐涌上惊惧的眼睛,细细地看,看到那双眼睛开始发虚,开始畏惧沈毓的视线。
情况转变地太快,不过短短两三秒,1009便落得这种任人宰割的地步,她眼中的错愕被无限放大,因为之前的比试中没有沈毓没有运用任何技巧,那时完完全全的力量压制,速度压制,灵力等级压制……
怎么可能……1009满脑子都是这一个念头,她与沈毓交手太多,自认为无比清楚沈毓的实力和战斗方式,可如今却是这样一个近乎荒谬的结果……怎么可能……
沈毓轻而易举松开1009,所有压力顿时卸了干净,可脱离挟制的1009却狼狈跌倒于冰冷的地面,身上似乎在刚刚的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的1009如刚刚上岸的溺水者一般猛得大口喘息,这时1009才明白刚刚那一瞬有多凶险……
弯下身半蹲在1009面前,沈毓伸手想替她整理好衣领,可1009却下意识往后一缩,可已经被逼到了墙边,那里还有后退的空间,沈毓的手指还是触碰到了1009的衣角,这时的1009似乎也缓过劲来,复杂的眼神牢牢盯着沈毓那张漆黑的面具,可惜光线太暗,冰冷的面具如同昏暗的走廊一般静得只会让人生畏。
“最后的提示了,放弃负责人的位置,最多两年,我给你自由,你会相信我吗?”
整理衣领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细致,给人一种近乎荒唐的假象,好似那句话注定成为事实,沈毓微歪着头接受1009的注视,那种平稳看得让1009心惊。
抚平最后的褶皱,沈毓拍拍1009的肩借力缓缓起身,但她没有回房间,因为那件囚室般的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需要带走。
走廊很暗,十多米长的寂静走道里只悬有一盏泛黄的壁灯,年代旧了,透出的些微光线连人的影子都照不清楚,空荡走廊里回荡沈毓同样空荡的脚步,而走廊另一端呆坐着失神的1009,漆黑的面具在阴暗的走廊中额外黯淡。
会议室外没有人,站在会议室外的沈毓忽然生出一分犹豫,心底有不断翻涌的不安,那种久违的紧张慌乱让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她停住了脚步,心被无形的绳索悬空吊着,让她开始畏惧接下来的每一步,可门边溢出些许明亮的光,看得人心底发暖,但又带着无尽的诱惑,让那些黑暗中的蛾子会不顾一切地投奔。
深吸一口气后沈毓屈指敲门,两声指骨与木门相碰的脆响后,门的另一侧传出一个字,那个字听着觉得耳熟,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听过多次的。
“进。”
因为这一个字沈毓失神了好几秒,站在门外的她忽然想起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这个字是她从前一贯用的,声调音量都相近得厉害,仿佛过去的自己穿过了泛黄的时光,借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对现在的自己说话。
将摇摇头将杂乱的思绪抛了干净,略微颤抖的指尖接触到冰凉的门把手,轻轻用力便有扑面的明亮,一瞬间贯穿全身,极其自然地将沈毓笼罩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光来自会议室正上方的吊灯,灯上没有华丽的装饰,但亮得厉害,瓷白灯壁很是干净,明亮的光便毫无阻碍透了出来,边边角角都撒了数层,那一瞬间沈毓有些恍惚,仿佛眼前模糊已久的世界被重新点亮。
沈毓下意识微侧过头,半眯着眼回避这种浓烈的光亮,她呆久了黑暗,这么浓烈的光明真切到不习惯,但又有强烈的**和贪婪让她想去捕捉这份光亮。
眼睛的余光扫到一抹笔直的军绿身影,就站在灯下,面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浅笑,眼底也有同样明亮炽烈的光。
是她不能再熟悉的脸,每一根线条都早早刻进了心底,很早很早之前他与她便有过约定,相互陪伴相互扶持,永不离弃,现今两人都当了真,怎么可能背弃。
是她熟悉的声音,无论黑暗里呆多久都不会忘记的声音,笃定而沉稳,还是她熟悉的话语,简洁随意,但又像是说过多次的承诺,永不失信,永不背叛。
“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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