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怎么办？如今换了我们被动。”

“斗吧，战书都下了，不接多没面子，他吃准我玩不起破罐子破摔，或许在他眼里第七军家大业大看着是稀罕的琉璃物件，我看着倒是个陶瓷瓦罐，他误会我了，我就是个亡命之徒，既然鱼死网破的事他和反七没资格，那最严重无非是个破而后立，我怕什么。”沈毓遥遥看着窗外飞雪，语气很是轻蔑。

“第七军只怕没人填每四年的人命坑，其他的是能豁出去，若第七军毁了，到时候可能外人还要顾及没人在圣战场上填命。”林晨点头，似乎同样不在乎第七军毁灭的后果。

零玖立在角落一言不发，跟着沈毓这些日子，她知道这位上校大人疯起来有多可怕，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位能和她同节奏地疯，哪怕面上看着沉着稳重，骨子的狠劲确是如出一辙。

人命和第七军在他们眼里分量究竟是什么呢？好似处处顾惜但又有孤注一掷放手一搏的狠劲，看着有情又无情。

“让杜飞宏动手放开查吧，我好奇他想跟我斗到哪一步，更好奇他想要什么。”

没什么好遮掩的了，第二天沈毓就宣布在对第七军外界产业的核查中出现重大问题，直接问责相关部门，并且让财务局监察局全面介入，成立专案组重点核查整治属于第七军的问题企业。

这一举动顿时让第七军高层大为震动，尤其是梁磬那方面的军官，简直是直接打脸的存在，更可气的是沈毓的打脸方式有理有据，甩出的证据清晰有力，怎么看都非一日之功。

显然沈毓是有备而来，哪朝哪代无论哪个地区都不少贪污这件事，第七军自然如此，负责第七军经济的那部分军官皆是人心惶惶，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手里不干净，从前管得并不严只要他们不过分总有路子可以走，没想到沈毓如今要严查，还真查出了端倪，往后深究下去早晚得进军事法庭。

第七军在外产业太广，各个城市林林总总加起来近万家，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照顾军人家属所以大面积铺开，在各行各业都有涉及，而正是因为多和分散才让不少人有空子可钻，这些年梁磬管的不算严，他自己需要截一部分，安全起见自然还要漏一部分给其他人，做到你好我好大家好心照不宣是最好。

现如今沈毓要严查，自然动了不少人的蛋糕，可沈毓握着理，他们只能咬牙想尽办法抹干净痕迹，在暗中阻碍破坏调查的进度，对于沈毓其他工作的阻挠更是花足了力气，包括吴迪的审查，都恨不得将沈毓这只臂膀彻底废干净。

这个时候一贯中立的梁磬一党站了出来，先是放软姿态承认存在工作失误，然后对于沈毓的批评质疑提出了合理的反驳，最后以财务监察局人手不够不熟悉第七军真正经济状况为由要求介入调查，除此之外，在给沈毓挑刺找茬的人里也多了他们的身影。

不少人立刻亢奋起来，有了梁磬那边的支持更加信心十足，卯足劲要让这位四处树敌的上将继承人栽个大跟斗。

不少人求见梁中将，想着探探口风，有领导齐心协力才更好办事不是？只可惜梁磬谁都不见，能推的会议基本推了事情大多交给其他人负责，认真看看似乎有的只是他学生手下人的态度，他好像是学习周乾一样抽身而退，恨不得立刻退休消失地无影无踪，一番举动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毓这边的对应安排也很让人吃惊，推到台前发号施令的居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上尉，幕后应对一系列黑手阻碍的人是程言，以强硬姿态压人接受调查的自然是郑轩那个莽汉。林晨的精力基本放在帮沈毓处理日常事务上，而沈毓，将时间力气放在应对几位大佬的压力质问以及吴迪的调查上。

吴迪身上的麻烦没断过，打击沈毓的最好切入点在打击吴迪，那就是个再显目不过的靶子，还是沈毓坚持要护住的靶子，更何况宋铭少将已经站着新学生了，第四分军区放弃吴迪的信号亮起，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全身的力气使出去要让沈毓为此付出代价。

不光是调查的压力和向导，就连普通军士那都下了大力气，想借着军中舆论严惩吴迪，只不过沈毓也不是吃素的，军心这种东西她一向就没放松过，更何况灵监局是什么单位？遍布第七军的眼睛，让眼睛化为嘴去引导舆论的方向也不见得有多难。

对方宣传吴迪娶了个反七的卧底自己指不定也是反七的人，沈毓的人宣传吴迪知道真相后大为愤怒，但为了不破坏针对反七的行动，只能选择按照原地计划娶了反七的人，事后甚至亲手大义灭亲！

对方将吴迪违抗军纪作为批判点，沈毓的人在一旁感慨，哪怕愤怒到了极点也没有打乱正常的审问流程，犯人没有存在的价值后才出手，作为一个男人，遭受背叛是何等的奇耻大辱，能强压怒火顾及第七军的利益已经是很不错了，谁能不犯错更何况血性男儿，反正钟惜畔左右都是个死，死谁手里不是死，第七军也没受到多大影响。

对方造谣从吴迪那泄露了不少第七军的军事机密，沈毓的人回击说吴迪一向做事谨慎，就算是无意间使第七军受了损失，可他也受害者！要怪不应该怪那个反七的卧底吗？没事乱愤慨什么，要是你身边的伴侣也是反七的人，然后把对方造成的危害全部扣你身上，你冤不冤？！

……

口水战这件事只需要稍微的点拨，撩起了矛盾的头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往下接，而且越争越觉得己方有理越吵越不会退让，等争到无话可论，热度小了再加大日常的训练任务量，舆论战自然能渐渐平息。

而对于吴迪的直接调查，沈毓时不时过问进度，没事参加旁听几场研讨会，有她这尊大神镇着，那帮人哪怕再要针对吴迪也不敢过于乱来。

可事情渐渐走着，似乎有人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简单的比如和沈毓斗费劲了精神似乎也讨不到好，复杂点的……似乎沈毓对于第七军财务的调查只是针对，针对梁磬中将的人……

再过段时间，他们已经把似乎两个字去掉了，沈毓针对的就是梁磬中将，其他人的那些个糊涂乱账沈毓的人压根没理，只是死咬着梁磬手下的人和他的学生们不放。

甚至还抖出了几件要命的事，比如，梁磬中将那个三年多前被关进牢中的学生和他最小的那个学生是反七的人。

这下事情更有意思了，之前跳出来反对沈毓的人不都往回缩了缩，反正沈毓针对的不是自己，干嘛冒头往上冲？指不定还被人当枪使了！

要说梁磬和反七有关他们并不相信，毕竟人家在中将位置上坐了多年，陡然间说握着第七军经济命脉的人和反七有关，第七军都感觉倒了四分之一……

可他的那两个学生又的的确确是反七的卧底，证据确凿，假如说沈毓借他的两个学生攻击梁磬要从他手里夺权，梁磬的人奋起反击，似乎说的过去。

要这么细想，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沈毓的一系列行动针对的又不是自己，自己瞎出头不是找事吗？本来就觉得沈毓这样乱咬很没章法，之前揪着他们小辫子也没摆出完全秉公执法的姿态，这么看沈毓也是个明白人，更何况一个要带领第七军的人居然犯第七军众怒，说不过去的！

梁磬中将怎样不敢说，他们没必要也没胆子站队和反七联系的一方，更何况沈毓是板上钉钉的未来上将，若不是逼得太急他们也不愿和沈毓斗。

思来想去，不少人安分看戏了，由着沈毓和梁磬去斗，沈毓输了被打压气焰，他们有利，梁磬倒台空出了一大堆位置，他们指不定能捞到什么，也是好事，什么都不做就有好事，就是最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