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沈灵读书学校的时候沈毓还有些恍惚，这是第七军替她妹妹选的学校，号称教学质量和生活质量的绝对一流，先前太忙她只来看过一两次，不过第七军在待遇方面一向优厚，基本上解决了大多数军官的后顾之忧，就比如沈毓这种，解决直系亲属入学困难，是做惯了的事，出不了岔子。不得不说为了让人安心上战场或者头上悬着刀过每一天，第七军做的事不少。
校门很大气，看着很壮观，沈毓来的时候还不到下课时间，要进校得在门卫那登记，登记又还得联系好沈灵的班主任，麻烦事太多，她索性画了道隐身的咒符。第七军的这些咒符对厉鬼作用远不如真刀真枪的灵力碰撞，但对上普通人还是非常好用。
虽然这些咒符对普通人有巨大优势，但第七军内部的管控力度也强，团队执行任务有多人监督，单人任务要提交任务记忆细节，出入情况更是有详细登记，各个社会的某些重要岗位也有第七军的人在，若是出现了普通人解决不了情况，那么就属于第七军的内部解决范围了，第七军在这方面的门道也算是研究了多年，内部也自有监察的系统在，必要时候还可以强制调取记忆，假如被抓住在普通社会有任何违纪违法情况，惩处力度一向极严，再加上第七军各种福利优厚，第七军那帮人也说不上有什么地方非要用灵力为自己谋利。
学校的大门合的严严实实，临时开放的出入小门也虚掩着，边上老神在在坐着门卫，若是有人进出都得由老门卫放行，只不过沈毓若要进去，几道门可拦不住她，再说了飞檐走壁什么的两人都做得轻车熟路，负重翻墙自然效果同上。
顺利进了校园内，不得不说环境很好，是个不错的读书地，只要沈毓在第七军待过并没有叛逃的记录，沈灵就可以从小学到大学，乃至以后的工作都得到第七军的照拂，哪怕真的不学无术游手好闲都可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林晨来这所学校看过沈灵几次，领着沈毓到了沈灵的班门口，那时还没有下课，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讲着，地下有悉悉索索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除去小部分昏昏欲睡的和心不在焉的，大部分人都还听得认真，选着最舒服的姿势安稳坐在位置上，书桌面积不大，但精心整理一翻还可以放下不少东西。
挂在教室背后的时钟不急不慢的走，老师时不时讲课的间隙里看上一眼，底下的某些学生也会偷偷摸摸往后看一眼，校园里其实还是静的，部分班传出扩音器略带刺耳的讲课声在某些人心里也是静的，静心，只要读书简单生活就好了，学着东西，等着未来，没太多要操心的，偶尔还有些开心或者难过，总之平静又简单，好的不能再好。
沈毓趴在她们教室外头看，一只手撑着窗外长条的略有锈迹但每天又会被擦拭干净的铁制防盗网，教室没有特别大，可四、五十来人整齐坐在书桌后头也不觉着小，方块似的划分，明黄的课桌有明亮的灯光，空气里除了粉笔味还有点外头慢慢多起来的桂花香。偶尔有桌椅的摩擦声书页的翻动声还有小小的私语声，就一两句，趁着老师往黑板上写字，讨论着课后晚餐地点的归属。
再正常不过的景，可偏她看得额外入神，说起来十五岁之前沈毓也是这样坐在明黄的课桌后头，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转着笔，到了放学最后几分钟心也会飞，想想放学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待会有什么话要跟那个伙伴说。她看啊看，就像自己也懒洋洋坐在硬质的椅子上，撑着头略有些不耐烦的边听边等着下课。
鼻尖也蹭到了不少铁锈的气味，可冰冰凉凉的铁杆在这长久也被染了粉笔的味，闻着越发叫人心安，脸贴着手背慢慢看，找到沈灵的身影，认真连着周围的景看，目光里忍不住多了贪婪，总觉着看不够。
又多了四年不是，她已经到了上尉军衔，之后还会走得更远，能为沈灵的未来铺更远更好的路，让她能带着自己的那一份走沈毓走不了的安稳路，想一想还是挺好的，没那么多遗憾，又偷到了四年，指不定以后还会偷到更多，沈毓还指不定有机会见着更多。
最后她停了视线，走到楼梯上随便坐下，靠着楼梯的内侧的墙，不是以前那副刻意的懒洋洋模样，好像真的累了，没什么力气，需要歇一歇。
林晨也坐到她身边，丝毫不在意楼梯上有多少灰尘，静静陪她坐着。
“其实也值了，拼死拼活这种过法，换了这么些，似乎不亏。”
目光在地上某个角落停留，好像看得远，透过了地砖能看到地下。当初在战场上总会恶毒般的在想，凭什么自己在这种没多少人知道鬼地方厮杀往来，凭什么其他人可以在外头舒舒服服什么都不知道？假如厉鬼真的全面涌入正常世界，会不会她们就不用躲躲藏藏般的去拼死拼活？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和她一样担惊受怕，会不会他们这群人还混得个世界上英雄的名头。
可这个念头太恶毒了，看一眼教室里明亮的光都觉着羞愧。
“我陪你，亏与不亏都一样。”林晨看着她疲倦的侧脸轻声道，他坐直的身体传来温度，一种可以互相支撑的温度。
她合着眼无声在笑，仿佛已经知道答案，再疲惫的眼底也会流露笑意。
下课铃终于响起，沈毓撤了隐身的符咒等在教室外头，教室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先是呼啸冲出来一大波，然后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又走出好些，不一会便等到沈灵和朋友一块出来，沈灵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见熟悉的身影，愣了片刻，然后兴奋地大喊一声扑了过去，说起来沈灵是个中学生了，要面子了，不好看的东西学着往肚子里藏，只留了兴奋在脸上。
沈毓拉着快到自己胸口的小家伙上下看了又看，然后得出古老到掉渣的结论
“好像长高了不少？”
沈毓还伸手跟自己比了比，丝毫不在意沈灵用翻白眼表达的无语。
“没了？”
“难道还胖了？”沈毓笑着道。
沈灵暗暗想，要不是大半年不见，非得挠那个针对敏感问题在胡说八道的家伙一脸花！
向同行的朋友解释完后沈灵就肩负着将一堆快有小半个自己的东西抗回寝室。太夸张了，虽然都是些好吃的好喝的要用的，可一下子搬这样多，沈灵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她还不知道之前林晨劝住了沈毓，不然她得搬个跟自己一样重的一堆生活必需品回去了。
沈毓提着一小袋跟着沈灵去过她寝室一趟，大概看了看环境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就着沈灵的邋遢说了好一通，又一路上挑了好些大大小小要注意的事细细的说，从吃喝拉撒到学习往来话前所未有的多，直到饭店才停了嘴，，完全不见之前疲倦的样子，还越说越上头，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引得林晨都多看了几眼。
趁着林晨出去处理菜单上的问题出去的机会沈毓又偷偷问她
“这个哥哥待你好不好？”
沈灵撇着嘴抱怨：“好是好，经常来看我也给我带东西，就是和你一样唠叨，最多比你唠叨的话精简一点。”
沈毓往她脑袋上一敲，“没大没小的，唠叨你是为你好怕你吃亏，等你再大一点谁还有精力管你。”
吃痛叫了一声，然后很快机灵地抱住沈毓的胳膊，先控制行凶武器再转移唠叨话题，找到孩童特有的调子可以拖长了撒娇般问道“姐，你怎么半年多都每个信的，电话都不打一个。”
这问题来的简单，有关的一套谎话沈毓编了好久，说起来半点迟疑都没有“跟着老师去深山考察了，项目工程量大，交通不便的，不好联系，你看我现在不是就回来了吗？”
“不走了？”
“不走那么远了。”
沈毓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发觉没过瘾，又捏了把她的小脸，感觉手感是好了些，应该胖了点。沈灵撅着嘴仍她蹂躏了好一会，好在林晨不久后进门，沈毓就没再折磨她可怜的小脑袋，可沈灵又怕沈毓继续唠叨，借着尿遁远离，想着直到有饭菜堵住某人唠叨的嘴才是回来的时机。
林晨看着沈灵逃也似的避开，不由面上有笑意“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沈毓叹口气靠向身后的椅背，“看着她那么有精气神就好了不少，要是她一直这样过下去，我怎样都是好的。”
“这样过下去？，远离第七军？不也等于远离你自己？”
等沈灵再长大些，很快沈毓的身份职业都会成为难以瞒住的东西，真到了那时候怕是多见几面都会出岔子。
“远离些就远离些吧，我宁愿她离那个地方远远的，安安稳稳过着，也不枉我折腾这些年。”
林晨缓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说：“假如她真的有天赋，以你以后的地位让她一直待在军区医院不是一件难事，何必要这样做？”
“从前让她远离是因为私心，现在不完全为了我自己的私心。”沈毓缓缓道。
“什么意思？”
沈毓侧过头看着他道：“给说一个我在战场上听到的笑话，生的反义词是什么？”
林晨不解，但再她意味深长的追问目光下还是迟疑着给出了答案
“死？”
接下来沈毓没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门口，林晨见她这副模样似乎懂了些可又有某些重要地方堵着，愈发疑惑。
啊，月饼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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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