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科长，你怎么来了。”

现在是深夜，他们都已经换过一次班，再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天亮了，这个时候审讯处一科的科长为什么过来？四人疑惑外自然还带了警觉，当然更有些尴尬，虽然沈毓对他的反感已经传遍了整个审讯处，离任手续听说也已经在办了，但人毕竟还在审讯处，他们几个多多少少跟这位科长打过交道，见了面怎么着一声科长是该称呼的，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叫出来双方都很尴尬。

“我来看看人犯清醒了没有，如果清醒了大晚上通知沈少校也不妥当，可时间紧迫，如果能抓紧审讯当然更好。”说着他还往里头瞧了几眼。

那四人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能抢在那位沈少校前头开始审讯，并且真被他审出点什么，先不谈能不能让沈少校对他改观让他继续留在审讯处，哪怕是得了这个审讯的功劳再离开也算背了个好名头光荣离职。四人相应给出理解又带有一点点同情的目光，他们都知道那位沈毓少校是个什么说一不二的性格，强势惯了的一个人，得罪她还真没什么好结果，可怜他下这番苦心思。

只不过同情归同情，任务在手上他们可不敢放松分毫，要不然下一个步后尘的就得是他们几个。

“抱歉啊科长，沈少校下的死命令，这只能由她亲自审讯。”

话含糊说着，忽然间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外头守着的另一拨人是怎么放他进来的？这个命令可不光是他们收到了。可惜他们想的时间不多，没想到最后的关键之处就有消音手枪对准了其中一个人的眉心，速度太快，太突然，一手开枪一手用灵力武器划破最近的一个脖子，不过几秒地上便倒下了四具尸体，还维持着各自的思考模样，就连面色之前残余的同情都看得出痕迹。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保护人犯的结界，那是沈毓亲手布下的，在整个第四分军区分军区有能力破解的人不多，只不过他做的很轻松，只轻飘飘贴了一道符文，整个结界就冰消雪融般悄无声息消失了。

漆黑的枪口对着最里头，子弹消音手枪只有极小的一声轻响，按着预定轨道到达目的地，最后枪口对准自己眉心，在最后一声轻响下结束一切。

时间虽然还早，但沈毓办公室不远处的办公区已经处于忙碌状态了，军靴在光滑地面上敲出清脆且急促的声响，她步伐迈的大，沈毓一向赶时间，尤其是在某些重要事情自己都上了兴致去处理的时候。

“最高审讯令申请到了？”就连在路上的时间沈毓都没准备浪费。

林晨走在她身侧同样步子迈的很大，回答她道：“昨天已经申请了，估计最迟中午会到。”

第七军最高审讯令，代表可以使用一切存在的刑讯方法，审讯对象自然应该在十恶不赦的范围内，之前沈毓耐着性子等到抓捕结束后的早上才亲自审讯王天安就是等一道高级审讯令，高级审讯令比最高审讯令差一级，能用的审讯方法也少了些极端的几种，但至少包含了暂时控制灵魂进行审讯。为了申请那道命令上交的材料可不少，只是王天安那一伙手上沾的人命不少，谋财害命挑的都是额外残忍的法子，他们自傲有一身灵力不同常人，生出的扭曲念头同样不同常人，再加上沈毓的少校身份摆在那，申请的速度自然快。

至于最高审讯令，简单来说包含了进百鬼池、千鬼池这类的极端折磨人的审讯方法，涉及的方方面面过多被批准的几率极小，但林晨抓住的大鱼特殊性高，以那人的实力地位很有可能能将那势力不弱的组织透个干净，顺藤摸瓜再彻底清除，凭借这一点应该足够申请到最高审讯令了，只不过手续复杂了些时间稍微长了些。

“再派人去催，昨天我看他应该快清醒了，但假如实在清醒不了我也不介意帮他一把，所以今天上午我要看见那张纸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清楚了吗？”沈毓淡淡道，丝毫不在乎自己话里的内容是什么，帮人清醒的法子当然不会是什么有益身心的法子，可审讯结束后那人也没机会再论身体健康与否。

追踪那个组织沈毓费了不少心力，从追踪调查到布局撒网到最后一点点收网每一步都牢牢在她控制中，抓住王天安是意料之中，审讯处关着的大鱼叫意外之喜，但既然头已经开好了，大鱼误打误撞也落了网沈毓觉着顺着藤摸到瓜是情理之中，将那个不该存在的东西一网打尽更加是情理的必然。

昨天听完林晨具体汇报后她就亲自去看过审讯处里关着的家伙，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该紧紧在手里握着没有任何理由放过的机会。

林晨点头答了句好，快到门口时上前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同她一起进去，其实说起来他今天也觉着有些不安，昨天的确各方面都安排了，跟审讯处那边也反复交代过，可某些地方总觉得差点什么，毕竟审讯处只是协助而不是直接归由沈毓领导，很多事办起来都有限制，更何况那个审讯处处长只是一副模样上尽心尽力。

进入办公室后沈毓没停下，作为忙碌一天的开端除了审讯那条大鱼排在第一位外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处理，简单交代几件事后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晨，这份文件很多人名她早惦记过很久了，就等着李昊开口然后把它顺理成章交上去。

“把它给我老师，你亲自去。”

接过文件林晨顺口一问，“这是什么？”

“明年圣战的部分人员安排，你觉着我会跟去年一样光杆司令一样上战场？”沈毓扫了他一眼，然后又轻飘飘道“要不是人员调动有地区限制，那几个在其他分军区还有总部的人还能在我手头外呆着？”

林晨无声笑笑，他了解沈毓的个性，她做事本就风格霸道，能有狮子大开口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这份文件由他去送足见沈毓的重视程度。

“明白了，我马上去。”

他刚踏出办公室门口没过几分钟，大门就又一次被推开，而且推开的力度不小，步履更是匆忙，足见来人的心急程度。

“怎么了？”林晨陪她在第七军的日子已经不短，见识的事更多，沈毓少见他有这般匆忙焦急心态。

“我们关在审讯处的人死了，下手的人当场自杀。”在略带急促的呼吸声中林晨捡最少的字把事情告诉沈毓。他刚出门便收到审讯处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回来汇报给她，他的确没想到那帮人有勇气将动手的地点居然选在了守卫森严的审讯处。

“你再说一遍？”

坐在办公桌后的沈毓还维持着之前拿笔的姿势，语速依旧放的缓慢自然，脊背笔直，带着这几年来里养出的从容威严，只不过眼睛角微眯，透出骇人的光来。

铁栏完好无损，因为它妨碍不了子弹，人就安安静静躺在里头，眉心血红的一点早己干成了暗红的痂，从眉心斜入的子弹一瞬间便摧毁了他的整个大脑，再不会留下半点活人气息，地上还有五具尸体留下的痕迹，血腥味更是没来得及散去。

她的手指拂过冰凉的铁栏，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只静静的看，任由空气一点点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身后除了林晨还站着几个畏畏缩缩的人，那是包括审讯处处长在内的整个审讯处核心负责人，他们几个目光里满是心虚和惶恐，连身体都往里头缩了几分，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沈毓。

他们都知道这位一向强势的少校是个什么作风，办砸了她交代的事多半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再加上这又的确是审讯处的纰漏，可能整个审讯处上下都没有好果子吃，不过那位审讯处处长还是抱有希望的，他的直属上司并不是沈毓，真要按程序问责起来不会太难看。

“好，你们很好啊。”只这简单一句便又断了话音，不光是熟悉她的林晨，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体会到这句话后的再明显不过的怒意，那几人不由更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本来轻轻拂过铁栏的手终于忍不住重重往上一拍，几根精制的坚固铁杆咔嚓一声断裂，碎落一地的时候在不少人心里留了阴影，仿佛自己就是那几根铁杆，粉身碎骨的下场只在某人一念之中。

她心头的怒意已经攀升到最高，好一番心思付了流水，近在眼前的机会成了笑话，怎么能抑制怒火？不过短短一夜，审讯处就让人钻了空子，还是内部人员下的手，她倒是没看出之前的那个家伙有这样一番好本事，藏得够深，手段够狠，当真是好本事……

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瑟缩的人影，事到如今沈毓已经没任何心思再跟这群人废话，拂袖而去的最后只留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给审讯处处长

“郑处长，你是得庆幸审讯处如今不归我管辖，只不过这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原本担忧惊慌的审讯处处长见她离开是松了一口气的，但只轻飘飘一句话下来只让他整个人僵直在原地，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一瞬间，背后突然一凉，似有无是小虫爬上他寒毛直立的后背，阴冷蚀骨。

“给我去查，死了也得挖出东西来……”

出了审讯处后沈毓只从嘴角磨出这一句，眼底的怒意混着骇浪，然后就是她手下大半势力人员的运转调动，近百人按着她的命令准备将地底都挖出三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