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七军,上将正式发的军令,只有四位中将同时反对才能进入撤回讨论阶段,上将可以直接对将官以下做出绝大多数惩处以及军衔升降,哪怕再不合章程被第七军认可,若放在战时上将权力更大,他的命令名义上可以说是第七军必须执行的最高军令,战时上将甚至可以绕过军事法庭做出任意惩处……
最不可思议的是在下一任继任者的选择上,人选完全也只能由上将提出,只有四位中将再加上半数少将同时反对才能让上将重新选择继任者。
说起来到周乾这里是第七军第三代上将,第一代上将已经被写进了第七军史书中,是终结灵力修炼者分门分派的混乱局面的伟大传奇人物,他以绝对强势且铁血的手腕聚起了第七军这个庞然大物,在拥有绝对的力量下强行定下这苛刻的制度也不是不可能。
若说这是私心想维护上将在第七军拥有过去皇帝般的权威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沈毓想以当年那位上将的大手笔和眼界,再加上七月圣战的前提,他定下这些规矩估计也有自己的考量,各方势力虽然別纳入了第七军但实际上又的确是各怀鬼胎,如果下一任上将能力不足,一个不慎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也不是件难事,让上将在一开始拥有较大权力其实也是与各方周旋的一种筹码。
现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到了第三任上将周乾这里,四大军分区与总部的关系以经比最初在第一任上将的强势镇压下勉强听从和第二任上将的敷衍搪塞好上了太多,三任上将用尽了方法使尽了手段才换了现在这样一个勉强看得过去的局面,说到底沈毓若真的成了第四任上将,那应该是踩着前人的铺好的路走得更远,不过她也会成为铺路的一个,只要人鬼两界的交战持续一天,只要七月圣战的那片战场存在一天,后面还会有人顺着这条路走,一代接一代的走。
一只手压在林晨的办公桌上,震得他桌上的茶杯杯盖都往上跳了几厘米,吴迪把半个身子倾在桌上,一副气势汹汹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样子。
“你老实说,沈毓究竟跟的谁?”
他已经调到沈毓身边半个月了,明里暗里问了无数次,沈毓先是打点太极,后面干脆爱答不理,再然后玩消失不见,而林晨呢?从闷葫芦嘴里套秘密简直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吴迪日子过的很崩溃,虽然基本上被他那位少将师叔预定了做接班人,但到底只是个上尉,在总部这个抬眼望去都是高级军官的地,虽然有些地位但也受了自身年龄和军衔的限制,早早来总部也只是接触下更多优秀的人开阔眼界罢了。
原来他只是做些底层不大不小的活,类似什么处理分军区与总部的交接事务,出几次任务抓些厉鬼,协助处理些军需上的杂事,要真正接触到最上层那一拨人的事至少还得十年后吧。
可在沈毓这边他做的都是什么事!替沈毓整理会议记录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上将发言,少将发言,会议议题为主战师部师长人选讨论……
这都什么神仙字眼!他一个上尉看这些机密文件,都不用审查吗?……沈毓把这些扔给他们时居然只轻飘飘说了句不要外传。
这就完了?!只是口头上一句不要外传?!吴迪连抓狂都忘了该从哪里抓……
还有沈毓一个少校,日常出入的都是什么地方,第七军总部中央大楼!最高级军事会议军事机密的产生地处!第七军最高层各级将官们的所在地!
他在总部待的年头不少了,中央大楼他进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沈毓呢,每天大摇大摆的进,还不知道进的是多高的层!
差距太大了,他心脏有点受不了,不问清楚他都没胆子握稳写过那些军方大佬发言的笔!
“不过是正常的工作,你想太多了。”林晨照例准备敷衍过去。
共事了半个月,吴迪虽然军衔比林晨高,但他一向是个随性的,平日里也是好相处的,厚脸皮贴上去也少有交不上的朋友,再加上同在一起做事没有理由让气氛太过尴尬,所以没几天就和林晨混了个勉强相熟。
“我去你的正常工作!她沈毓现在干的事叫正常工作?一个少校旁听上将中将的会议!这个叫正常工作?!怎么不搬个凳子跟着列席工作啊!”吴迪连环炸毛。
“不过是记录会议细节,哪能算旁听。”
“大哥,你是我哥行不行,我看起来真的就有那么蠢吗?”
“当然没有。”
林晨还在整理桌上大大小小的报告文件,沈毓没受过太多训练,靠着死记才勉强跟上大佬们的说话速度,那一手字自然过于龙飞凤舞让人看着头大,林晨纠结于辨认纸上的形状,口中确是正儿八经的回答,可这正儿八经的回答更让吴迪气到没火气。
“不是……坦白说,我们这算自家兄弟了吧,你们俩用得着跟我藏藏掖掖吗?我人都是你们的了好不好!”
林晨终于抬起头,看一眼好好合上的办公室大门,表情很是好看精彩,然后想了一个委婉的回答。
“你……能不能稍微选一些不让人误解的词语。”
这话太过有歧义,好在沈毓的少校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好在那办公室的大门隔音效果足够好,不然这话被人听了去,误解可就大发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沈毓她……是不是真的别人挑中了?”
吴迪改用双手撑在桌上,显然他已经耗尽了耐心,面上难得有郑重之色。吴迪很清楚现在自己面对的所有事根本就不是随便一个人选可以面对的,上头既然特意挑了自己来,就不可能是随意指派的人选,而且他的师叔到现在还没说过半句,从他师叔对他一向关注颇多的作法来看,若说他现在手头上做的工作他那位少将师叔不知情是绝对愚蠢的玩笑。
可他没接到半句话,什么都没有,正常到异常,换一个大胆的思路,假如不说话代表着默许,默许自己跟在沈毓身边……这意味着什么?吴迪想想都觉得可怕。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晨还是淡淡的语气,仿佛毫不在意吴迪的焦急。
“废话不多说,跟你们纠缠半个月了我也想痛快些,这样,我挑明了跟你说,我也不介意你把这话告诉沈毓,自她沈毓做李昊上校学生的第一天起,我和她就在被那些无聊的老家伙们比较,最开始我跟她比那是欺负她,她入伍时间比我短,就连最开始她老师也不如我老师,虽然到现在我承认她那天赋是有点过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跟她比了这么些年,她是实力军衔都越过我去了,但让我真的在这里跟着她?”吴迪抿紧了嘴缓缓摇头,良久才道“没那么容易……她清楚我以后会走到什么地方,那么公平一些我是不是也得清楚她的,不然你觉得凭什么我要跟在她身边?”
吴迪是个骄傲的人,他有自己的气性,平日里打打闹闹嬉皮笑脸不代表他骨子里的骄傲不存在,而且他有这个资本,不过二十七八便是青阶的修为,等到一年后圣战结束军功足够他就可以直接升到少校,抛开个别怪胎他这样的天赋足以傲视绝大多数人,更直白些承认,他就是被内定好的未来第七军少将,哪怕走到那个位置上还需要十年或者二十年,但只是时间罢了,过不了几年便可以正式跟在他师叔身边,开始准备接手未来少将需要接手的一切,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跟在人后甚至打上什么人的烙印?
他的意思很简单,沈毓有什么资格让他跟在她身后听从调遣?实力?军衔?骄傲的人看的方面太多,但有时也只看一点,可光这现在明面上的这两个点还不够。
放下手中的笔,林晨本就挺直的背更绷直了几分,他正视吴迪的双眼,面上收了那中平淡的神色,他自然该郑重,对于骄傲的人,换句话说对于有资本骄傲的人,应该郑重,不然那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侮辱。
“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问题被抛回给了吴迪,林晨等于在问他,要走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跟随?
吴迪迟疑了,他心中有答案,他见着会议记录上最多出现的名字,也知道沈毓最近是在谁哪里办事,他更知道是谁有通天的本事毫无阻碍的做出这一系列安排。
他有答案,也觉得这个答案就是真正他想问的答案,他应该可不敢正大光明说出口。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脚下带风,眉眼间仿佛凌厉,似杀伐果决的将领又似是随时会盛开的荆棘花,可她面上带笑,浅淡的笑,能让人误以为之前的所有都是错觉。
走到这两人面前,面上写着一种些许锋锐的平和,只是那浅笑弧度都让林晨觉得陌生又熟悉
“说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剑拔弩张的样子,需不需要腾一块地让你们先打上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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