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厉所说的话,张悬黎显然明白,甚至他比江厉更能体会其中的痛苦。
江厉已经在幽冥界待了数百年了,已经到了极限了,而这几百年之中,张悬黎经历了许多次的希望和绝望。
江厉如果真的天人五衰步入轮回,想必会选择忘掉一切,重新开始吧?到时候江厉的转世,和望君归也就形同陌路,没有任何交集了。
江厉是对的。
但张悬黎不愿承认这一点,更不想让已经成为易修的岳临渊也这么觉得。
易修看见张悬黎眼神中的那丝慌乱时,忍不住安抚道:“我们又不一样。”
鬼王抬眼看向易修,苦笑一声道:“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你最好尽快做准备,制作僵尸的方法,望君归也给你了。”
张悬黎点了点头,“等我消息就行。”
话音刚落,在场三人都浑身一阵凉意,鬼王下意识抬头,猛然站起身来。
易修看着自家墙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一个人,此时正从围墙上跳下来,有着一头自然的金色长发的瘦削苍白美男子。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谁谁到。他这小院也成了景点了。
江厉的反应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看见望君归的那一刻,先是睁大双眼一脸惊诧,随即就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收支竟不自觉摸了摸鼻翼。
张悬黎看热闹不嫌事大,朝着望君归挥了挥手,“来得正巧,晚来一会儿他估计就走了。”
望君归收回紧盯着江厉的目光,看向易修,“上次已经见过了。”
易修点了点头,“悬黎的绯闻对象。”
一时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同时浑身一僵,尤其是江厉,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易修笑眯眯道:“开个玩笑。”
易修这白切黑,偶尔也会让张悬黎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顿时无语。
江厉大概不觉得这是个有趣的玩笑,转身朝张悬黎道:“我等你消息。”说完便化作遮天的黑雾消失在小院的夜空中。
望君归面无表情的俊美面颊上瞬间露出一丝怒意,竟然飞身又跃上院墙追了上去。
张悬黎起身一把抓住易修的衣领,惊讶道:“不是说了我跟望君归不熟吗?还说自己不吃醋。”
易修眨了眨眼睛,一把将张悬黎搂进怀里,“我吃醋了吗?没有吧?我说的不是绯闻男友吗?而且我看你俩不像不熟的样子。”
张悬黎抓住易修伸进自己衣服的手,浑身一颤,“绯闻也不行,我可……嗯……我想被江厉嫉恨……”
易修恶作剧般地扯开他的月白道袍,啄了啄张悬黎修长细腻的脖颈,摸到两个小点,用力揉了揉。
眼看着张悬黎若隐若现的胸膛就染上粉红色,一直蔓延到脖颈和耳根,随后是面颊。
这具身体似乎越来越敏感,完全经不起半点撩拨。
张悬黎身体很诚实,换了个姿势跨坐在易修腿上,毫不避讳紧贴在易修的腹肌上。
易修也有点把持不住,在张悬黎抱住他脑袋索吻的时候迎了上去。
“你确定要在这里?”
张悬黎挺起胸膛,抱住易修的脖子,将期待的那部位送到易修面前,催促道:“怕什么?这可是在你家。”
他家这个围墙可关不住什么声音。
但张悬黎这个样子,他是丝毫也把持不住了。
完事后,望君归披散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看向整理好一副的江厉。
他身上□□,正躺在观音湖漆黑的草地上,身下就是自己的衣服。
反而面前这老鬼还是衣冠楚楚,一丝不乱的样子,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江厉低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你是僵尸,但是现在很发达了,想找男人用套就行,实在忍不住,还有很多小玩具可以用,不用非要来找我。”
望君归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冰冷,眼神也透露出丝丝寒意,“你觉得我把你当炮、友?”
江厉顿了顿,移开目光,随口道:“你把不把我当炮友无所谓,但我是这么理解的。”
“几百年来,你睡过别人吗?为了自由往来人间找我,放弃成为鬼帝的不是你吗?”
望君归的指责掷地有声,眼神也是咄咄逼人。
然而江厉却微微一笑,略有些轻佻地伸手挑起望君归尖削瘦削的下巴,回味道:“只能说你滋味太好,直教本王爱不释手了。不过几百年了,也腻了。”
江厉面上的轻佻让望君归的怒火更甚,一把推开他的手。
江厉失笑道:“当初地狱道出走,你以为我是自愿的?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的。你应该知道我跟张悬黎的交易。”
望君归面无表情道:“你跟他们说的话,我听到了。”
说完,望君归起身开始将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穿。
江厉忽然沉声道:“进入轮回盘,我会选择忘记一切。”
望君归依旧是面无表情,穿衣服的手没有丝毫停顿,“那我会进入炼魂炉,成全你。”
“你!”江厉顿时震怒,一把抓住望君归的衣领。
望君归无动于衷地伸手推开了他的手,看着江厉愤怒的眼神,冷声道:“你说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那又为什么要生气?你说腻了,刚才又忍不住上我?”
“你在威胁我?!”江厉的怒意已经不能抑制,更主要的是,他确实拿望君归没有办法,不然也不会一直躲着不见他了。
望君归如同看穿一切了一般,对面前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男人的威胁毫不在意。
“对不在乎的人来说,这算是什么威胁?”
江厉顿时泄了气,深吸一口气,苦笑起来,半晌摇了摇头道:“是,谁先动心谁就是输家。你可真狠啊望君归。”
“彼此彼此。”
两人针锋相对,终究是各损八百,没有赢家。
江厉揉了揉额角,“我不能在凡间待太久。”
望君归脸上终于露出担忧的神色来,“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也只是让你担心而已。几百年的时间,说实话,也知足了。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恶鬼道里跟我一起叛乱的阴兵和恶鬼。没有阴司的审判,就没有生死簿上的清算,也就永远无法解脱超生。我只是在赎罪。”
望君归看着鬼王凄清的侧脸,他俊美忧郁,神色肃穆,即便一身鬼气,也依旧难掩身上天潢贵胄的高贵气质。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望君归?”
听到望君归这忽然而来的问题,江厉有些诧异。
望君归难得面色柔和了下来,平静看向江厉道:“犼面朝南方,注视皇帝的外巡,如果君王久出不归,它就呼唤君王速回料理政事,故而称此犼为望君归。”
江厉不明所以。
望君归却道:“你就是千年前我等待归朝的君王。”
江厉顿时整个身体随之一震,定定地看向望君归。
第二天早晨九点,周末的和煦阳光极其舒适,易人杰开着新买的本田CRV带着易父易母回家,车停在了前院的水泥地上。
大门关着,易人杰拿钥匙开了门。想必周末易修应该也是要睡下懒觉的,毕竟最近似乎工作很忙的样子。
易人杰帮着父母把车上的各种吃的拎下车来。
易母嘀咕道:“九点了还不起,这孩子……早饭也不吃?”说着便穿过客厅堂屋,走到了院子里,顿时就愣住。
院子里随地丢着几件衣服,易修的西裤衬衣从内到外都扔在院子里,更奇怪的是,地上还扔着别人的衣服。
那衣服还特别眼熟,几乎没有别的人会穿,那从内到外的一身月白道袍,除了张大仙不作第二人着想。
易母狐疑地将地上的衣物一一捡起,走到院子里的桌椅边,忽然就愣住,整个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地上扔着的东西。
那是两个用过的安全套,一边还有撕开的包装袋。
易人杰跟着走进来,见母亲抱着一堆衣服站在院子里发愣,不由走上前道:“怎么了?”
易母浑身一颤,猛然回过神来,朝着二楼快步走去。
易人杰看了眼地上那两个套子,顿时也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易修平日里在他眼里可一直都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玩这么花,竟然在院子里胡来,顿时忍不住笑出声,赶忙上去想要把自己母亲拉住。
张悬黎猛地睁开眼,听着院子里的声音,皱眉看向易修,忍不住微微一笑,翻身将易修抱住。
易修睁开眼,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猛然睁开眼。
房门没有锁,易母就这么风风火火开门进来,瞪大眼睛看向床上正亲密搂着的两个人,身上什么都没穿,似乎刚睡醒。
易人杰跟着进门,看着自家大哥和张大仙这情形,也不由惊掉了下巴。
易修晴天霹雳坐起了身,看向易母和弟弟,无奈地抹了抹脸,“妈,我……我等下跟你解释。”说着朝易人杰使了个眼色。
易人杰立马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将视线从张悬黎身上移开,一把捂住易母的眼睛,将她拉出房间。
“妈!我们先下楼吧!”
易人杰心里吃了一大惊,这张大仙虽然男生女相,但毕竟是个男的,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看张大仙那一身的印迹,看样子昨晚很激烈啊!看不出来他那个斯斯文文的老哥,竟然玩这么刺激?!
张悬黎好整以暇看着一脸晴天霹雳的易修,唯恐天下不乱道:“你要把我介绍给你爸妈和弟弟吗?或者你想说我只是借宿的,或者一夜、情?”
易修苦笑着一把将他压到床上,咬牙切齿亲了亲他的嘴巴,“你听到开门声也不叫我?”
张悬黎眨了眨眼,假装无辜道:“昨晚你那么卖力,我太累了,睡得沉,没听见。”
“这么想见公婆,那只好成全你了。”易修随即笑道。
张悬黎自觉除了岳临渊谁满不在乎,笑眯眯看着易修起来飞快地穿衣服,便不紧不慢起来揉了揉腰,从易修的衣柜里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穿上。
穿好衣服下楼,易母正坐在客厅里抹眼泪,见易修手拉着张悬黎,一副坦白从宽的样子,不由哭得更大声。
“我真是命苦哦!我这辈子生了你,打你小就怕你夭折,养这么大有多不容易啊!你怎么能这么胡来呢?!妈还盼着你结婚娶媳妇,跟你弟一样好好过过小日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混帐事情!”
易父也脸色铁青坐在一旁猛抽烟,眉头紧皱,显然怒意都在眼底了。
“爸妈,我跟悬黎已经见过他父母了,我俩是真心在一块儿的,不是胡来。您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我谈对象吧。因为我喜欢男孩儿,这辈子恐怕没办法遂您跟爸的心愿了。”易修坦然道。
易父啪地一拍茶几,终于爆发了,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你一个男的,怎么可能喜欢男孩儿!你分明是没有过女人,所以看人家长得好看!我怎么生出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张悬黎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易修连忙抓紧他的手,摇了摇头。
“爸,我自己的心思我自己清楚。我当然是希望你们理解的,就像悬黎的父母一样,就算不支持,也起码能尊重。我也不是见色起意,我只是喜欢他。”
易母顿时惊讶道:“你背着我们都见过人家家长了?!作孽哟!”
易人杰也不由松了口气,这还真像是他哥的作风,谈个对象就算是个男的,也一板一眼要定个终身。
张悬黎终于开口道:“你们要是真的在乎易修,就应该成全我们。”
易修父亲气得浑身发抖,大喝道:“你一个男的,跑来勾引我儿子,男不男女不女,还要不要一点脸了?!没有教养的东西!”
张悬黎毫不退缩,迎上易修父亲狂风暴雨般的谩骂,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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