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看着就像是一块肉块,但是外观上看起来有些发白,只能从外形上看得出有一点人形,大小大概只有一个篮球大小,但是两只眼睛却出奇的大而且突出,看不到一点眼白!
从来就没看到过有什么东西长成这样!
易修一头冷汗,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脚都已经木然得不知道该怎么活动了。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他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一直到现在,这东西一直都缠着他的脚,也不动。
那双没有瞳孔的漆黑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连眨都没眨一下。
这时候易修真的是有一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感觉,前面那双脚印一直没有挪位子,但是易修看不到这东西的真面目,但是后面的这个,就着实太骇人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易修拖着两条僵硬的腿,往门边快步跑去,也管不了后面那坨鬼东西是不是跟上来。
他跑了两步,忽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眼瞅着就直直往地上倒去,脑袋恰好磕到了门槛上,霎时蜡烛就被他碰熄了几根。
周围一下子就暗了不少,易修脑袋发晕,挣扎着爬起来,抬头一看,那东西已经不在原地了。他心里一下子就乱了,他慌了神,正用手撑着门槛想爬起来,顿时手背一凉!
易修这下被吓得大叫一声,甩开手上的东西,手脚并用就往后退!
他退了没几步,忽然砰的一声撞上什么东西。他喘着粗气,感觉到自己正贴着门板。
那老木门很厚重,发出嘎吱的声音,身后的蜡烛都灭了。这时候就只剩下对面门边以及供桌上的那两根蜡烛。
易修眼睛不停搜寻着那东西的踪迹,他记得刚才他的手大概就在门槛的正中间,那里还有一个湿漉漉的手掌印。
易修紧盯着门槛那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这时,忽然起了一阵风,这风非常诡异!竟然不是从屋外吹向屋里,而是从屋里吹向屋外的!
这风擦着易修的面颊过去,他本能地闭上眼睛,朝一边别过头。但他立刻就后悔了。
因为,他感觉到什么东西离他很近。
并不是呼吸声或者之类的什么动静,而是一股深入骨子里的凉意,让他从头到脚一阵哆嗦的凉意。
他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甚至连屋外的虫鸣也没有。但是易修有一种感觉,他没做亏心事,就算是鬼也不能随便来害他!
不过刚才那一坨看着根本就是个怪物,说不定既不是鬼也不是人。
易修小心翼翼睁开眼,顿时浑身一僵。
他看见之前被他一甩手扔出去的那团东西,正团在他两条腿之间的空隙处。
那东西正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看着他,一双黑得看不到瞳孔的大眼睛镶嵌在模糊看不出五官的脸上。
易修不明白这东西哪里来的执着,非要这么看着自己。既不像是要攻击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做什么,就这么执着地盯着自己。
易修快速看了一眼之前棺材边的脚印,那脚印已经不在原地了,但是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顺着那两排脚印看去,他心里开始发慌,那东西就在这小怪物后面站着呢!
这可怎么办,他现在这个角度,跑都没法跑出去!
而且,刚才那一阵风过去,门槛后面最后两支蜡烛也熄了,他面前现在是漆黑一片,供桌上的蜡烛燃起的火焰非常昏暗,而且还摇摇曳曳的,在这种气氛下,更显得阴森。
微黄的光芒照在那东西的脸上,那种发白的肉色上面被蒙上了一层青紫的阴影,看得人头皮发麻。
易修咽了口唾沫,浑身都冰凉,但是额头上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难道就这么僵持着?易修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后脖颈一麻,身体立刻就跟触电一样,但是时间非常的短,因为随后他就感觉身体不能动弹了。
他瞪大眼睛张开口喘气,他想大喊救命,但是脖子就像被什么卡住,声音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只能发出一种类似咕噜咕噜的声音。
易修顿时就有一种被一层看不见的塑料薄膜堵住了口鼻的感觉,不管他怎么用力,嘴巴和鼻腔里都没法吸进去新鲜的空气。
这种感觉和溺水不同,他鼻子还能翕动,胸口觉得窒息但是并不觉得闷。
难道他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
易修这么想着,忽然开始绝望起来,看来张悬黎的话没错,他这样的人还真是不能多管这种闲事……
正这么想着,易修耳朵里忽然听见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叫声。
说是叫声,易修却并不确定。
因为这声音很奇怪,不像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而像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而且这种刺耳的感觉并不是刺激耳膜,而是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和意志。
易修下意识感觉,就算他现在可以动,然后用力堵住耳朵,他依然能够听到这声音。
这声音响了很久。易修没办法计算有多久,但是在窒息的此时此地,感觉是已经足够长了,以至于他的脑袋已经开始昏愦,大有立刻就会死去的预兆。
然而忽然之间,易修感觉自己的肺部最后一次起伏,带入了许多新鲜的空气,然后他的身体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易修大口大口地吸气,根本没有力气去管一边那团东西,他呼吸得太急,被自己的口水呛住,顿时大声咳嗽起来。
他咳得眼泪都要出来,半晌才稍稍平静些,这才转头去看刚才那团东西所在的地方。
这时,易修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东西竟然张大嘴巴对着他,就和活的一样!但那张大的嘴巴里一颗牙齿也没有,里里外外都在滴水,看着非常的恶心!
易修心想:完了!这东西不会要吃了我吧?怕死了肉不好吃,想要吃活的?!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眼前一抹黄色的影子闪了进来。
易修定睛一看,顿时瞪大眼睛,整个人瞬间觉得自己这回算是死里逃生,死不了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才给了他脑袋上一个暴栗的张悬黎!他穿着他那身雪白的道袍,表情和平时大不一样,看起来非常的冷硬严肃。
张悬黎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模样古拙的铜镜,他看了易修一眼,右手端着镜子,左手竖起食指和中指,在嘴里舔了一下,然后虚空写了什么,然后手腕一转,手指上竟然亮起了一小撮萤火!
易修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张悬黎看起来年纪轻轻,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正在这时,易修就看见张悬黎一弹指尖,那撮火竟然朝他飞了过来,他连忙往后躲,但是他背后就是门板了,一躲闪也没躲过去。
眼看着那火落在他两条腿正中间,吓得他一身冷汗,连忙用力把屁股往后缩了缩。好险,这火没落在他命根子上!
易修抬眼,就看见张悬黎在屋子中间跳来跳去,分别在屋子的每个角都贴上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然后,张悬黎扎开马步站在门槛前面,从他的黄布包里取出一把蜡烛扔过来,冷冰冰开口说:“把蜡烛按照原来的样子点上!然后站在门外去!”
易修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抓起蜡烛就跑到张悬黎身后去,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但是因为紧张,打了好几下才点着。
他手忙脚乱把七根蜡烛按照他进来的时候的样子点上,才抬头去看屋里的情况。
张悬黎咬破了手指,在一张黄纸上龙飞凤舞写着,然后跟扔飞镖一样把这张薄薄的纸扔到了易修头顶的正门顶上。易修看了看,那纸入木起码有两厘米深!
易修还没来得及惊叹,忽然听见屋里传来奇怪的声响,哗啦啦的,跟下雨一样,但是除了地上的那摊水之外,并没有看到水。
易修心里打鼓,到底行不行啊?
张悬黎忽然脸色一变,大声道:“快躲开!”
话音还没落下,易修浑身一颤,连忙往一边闪去。刚才张悬黎扔到门顶上的那张符不知怎么的,竟然烧了起来!然后只听见呼的一声,什么东西窜了出去!
易修惊魂未定,就往屋里看,一看吓一跳。张悬黎捂着胸口,脸上像是罩了一层冰一样。
他看了看房间里面,也没发现之前看到的那个抓着他叫的东西。
但是好歹,他还是捡回了一条命,要是真的被那东西给咬了,不知道死状是不是会比阿三还要惨。
这么暗暗庆幸着,他忽然听见身边一阵咳嗽,转头一看,张悬黎正在咳嗽。
易修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脖子上赫然有几道指痕,就和被人狠狠掐住脖子留下的痕迹差不多。那痕迹在他脖子上看着很明显。
易修忍不住想起刚才自己窒息的那种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也留下痕迹了。
“你没事吧?”易修忍不住问。
张悬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眼神绝对称不上友好。说直白一点,根本就是恨不得吃了他,比之前那怪物好不到哪里去。
易修缩了缩脖子,立刻闭了嘴。
“你脑子是什么做的?叛逆期推迟到现在发作了?村里的人选你当村干部多半都是眼睛被屎糊住了。你找死有很多种办法,但是请你能别找过来坏别人的事吗?”
易修一下子傻眼了。他还真没想到,这家伙平时一副懒懒散散爱理不理的样子,教训起人来竟然嘴巴这么毒!
虽然易修觉得这事自己确实有错,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不是你跟我说,我适合当民意代表的吗?”
张悬黎顿时黑了脸,“那是老天爷的眼睛也被屎糊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易修没了言语。他还能说什么?为那个眼睛被屎糊住的老天辩驳两句?
“你刚才说……我坏了你的事?”
张悬黎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身后的门廊。
易修转头一看,他进来的时候没发现,现在一看,那门柱边上确实有些红色的字迹,鬼画符似的看不懂。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手掌边缘确实蹭到了一些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朱砂。
门廊上的朱砂字迹被他冒冒失失之下破坏掉了。难怪这家伙要这么生气。
易修摸了摸鼻子,顿时心里恨不得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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