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观看的巫颂四人同一时间闭上眼。

明明摔倒的不是自己，却觉得身体在跟着痛。

王若摔倒后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她努力笑着假装无事发生继续跟着舞动，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笑有多勉强。

“在我暗淡的天地间，唯有你向我走来，我早就该明白，没有其他选择DO or DIE！”

最后一句歌词唱出，这支带着遗憾的表演落下帷幕。

ending pose的时候王若就有些坚持不住了，眼睛迅速变红，还没下台眼泪就流了下来，因为要马上把舞台交给B组，冯夏等人扶着王若离开。

巫颂四人重新上台，开始前李锦丞就解释过她们这组少一人的原因，还问过她们只有四个人会感到害怕吗，廖宁说“站上舞台就不再恐惧”。

廖宁争强好胜，对舞台的心也是真的热切。只要跟舞台相关，说话都好听了许多。

虽然是同一首歌，但AB两组的编舞不完全相同，组内练习生还会根据自身情况修改一些细节。

B组从导入开始就和A组不同。

B组的背景色是耀眼的金色，灯光亮起，三人埋着头蹲下身，巫颂直立站在中间，灯光直接从头顶洒下，她松开遮挡半边侧脸的手。

被遮挡住的半边侧脸化了泪妆，碎钻汇聚舞台的灯光闪闪发亮，巫颂抬腿走到一边。

观众屏住呼吸。

巫颂依次在埋下身的三人身上点过，三人耸立着脊背，却没彻底站起身。

巫颂对眼前的情况毫无办法，她神情有些哀伤，最终双手举起放在头侧，做了个扭脖子的动作，失去生命，身体反转倾倒，最后跪在地上。

“啊！”有观众捂住嘴巴，似被吓到。

巫颂却在这时开口：“wu~wu~~”

清亮的声音仿佛天地间唯一的救赎，塞满这片空间的绝望被歌曲驱散，阴霾也随之消失。

埋下身的三人渐渐起立。

人声导入结束，伴奏响起，周络琪猛地抬起脑袋，眼神充满坚定。

巫颂开了个好头，充分调动起了观众的情绪，如果她这时候没能以同样充沛的情感接上，舞台氛围就会down下去，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们是一个团体。

——即便出了错误也不要害怕，相信队员，一定能救回来。

上台前巫颂的话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周络琪动作利落，准确卡点三下。

“漫无目的，当晨光再次划破黑暗，本该清醒的我却陷入梦中…”

“平静破碎，恐惧的我不知所措，如在云上一脚踩空……”

这里面本该有原姝的词，因为原姝退出而分给了周络琪。

周络琪之后是廖宁，廖宁延续着周络琪的力度做出一个用力奔跑的动作，前方的屏障被冲破，她飞出牢笼：“这连续不断的坠落，似乎终于迎来了静止的一天；”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唤醒我的不是恐惧，是你——”

主场封妍紧随其后：“奔跑过无数黑夜和黎明，掩盖过无数狼狈和伤痕~”

她的嗓音没有越晗厚重，在此时却多了一丝穿透力，像是曙光真的穿透了浓重的黑，观众只觉得如梦初醒，通体舒畅。

伴随着音乐，廖宁再次来到中间，王若摔倒的地方就在这一段。

她在前面唱，巫颂三人站在她身后搭上她的肩，她向前倾倒身体，身后的手却用力抓着她让她不会摔倒，她不再“害怕”，终于在唱完最后一句后来了个连招，空翻旋腿并狸猫翻身，落下时动作应该是轻盈的，可她的双腿却重重一跪。

咚！声音清晰的传到台下，有观众惊讶后蓦地红了眼眶。

永远为全心全意的表演而感动。

“哇！”

“天呐！”

“好厉害，膝盖痛不痛啊。”

等候室一阵喧哗，练习生捂住头表示佩服，为了台上这一下台下肯定练了无数次，不知道廖宁的膝盖还能不能看。

台上，表演还在继续，四人按照准备好的把主场留给周络琪和封妍。

说唱段落基本都交给了周洛琪，她的进步速度让导师Maro都感到惊讶，直说她天生就是搞说唱的料；而高音段落又基本交给了封妍，巫颂更多是和音。

只在需要主唱和副主唱1合唱的一段展现了高音。

“每个路口都有你，确认了无数次，终于不再惧怕，大胆飞奔向你——”

“飞奔向你——”

第二遍的“飞奔向你”和音只有巫颂在唱，音调不断上扬，观众的心也跟着高高悬起，马上就要接近顶端，巫颂却忽地停下。

观众急切起来，不对不对，怎么能停在这里，她们需要更有力的——

还没把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舞台灯光一暗，一秒后重新亮起，四个人聚集在舞台中央。

是最后一段合唱段落。

“奔跑过无数黑夜和黎明，掩盖过无数狼狈和伤痕~”

四人动作整齐划一向台下用力挥动右手，肩膀前顶退后再往前，似在冲击层层障碍，视觉上带来强烈的冲击。

观众刚才梗着的气终于释放出来，脸上重新带起笑脸，跟着节奏哼着歌。

“在我暗淡的天地间，唯有你向我走来——”

四人变换队形慢慢形成一个“一”，身影重叠在一起，周络琪在最前，接着是封妍、廖宁，巫颂在最后。

可当唱到倒数第二句“我早就该明白”时四人再次变换队形，巫颂猛地冲到了最前方，她的左手被廖宁紧紧抓住，廖宁的手又被封妍抓住。

她没在意被抓住的左手，依旧拼命往前跑，身后的重量让她不堪重负，脚步却一刻也没停下。

终于，她跑到了舞台最前方，右手猛地朝观众伸出！

可观众被围栏挡住，和舞台隔着几米的距离。

激烈的鼓点后，伴奏在此时停下，这片空间归于平静。

观众眼睁睁看着巫颂身体慢慢像前方倾倒，就像团建活动做信任游戏那般，一个人大胆朝后倒去，身后的人会接住他。

巫颂向她们倒来，她们下意识伸出双手想接住她，可伸出手后才反应过来前面还有围栏和空地，就算她们再努力，也无法握住巫颂的手。

但这不是巫颂想表达的。

她看着向她伸出双手的观众，里面甚至有举着她横幅的粉丝，脸上露出和之前激烈舞蹈截然相反的温柔笑容。

人声导入，也人声结束，不需要伴奏。

巫颂笑着唱道：“谢谢你看向我DO or DIE~”

整首歌中的“你”只有一个意思，粉丝。

是粉丝托举她、信任她、理解她，如果没有粉丝，她就会像开头展示的那样“起不来身”，一直低着头“露不了面”，直至毫无办法默默“死去”。

而有了粉丝支持，无论千难万险，她都有力量奋勇向前。前方没有尽头，可每一个十字路口都有粉丝的身影，迷茫了千万次，粉丝依然在路口等着她。

所以就算磨难加身犹如背着万斤的巨石在行走，她依然要一步一步、哪怕咬着牙，也要走到粉丝面前。

DO or DIE，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为你们付出所有，要么死。

巫颂的眼神清晰地向观众传递着这样的意志。

观众震惊了，不敢相信只在一公就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演出，最后一句歌词唱出的那瞬间心底密密麻麻的酸涩涌上来，她们很想冲上去告诉巫颂不要害怕，她们也喜欢她。

等候室和导师观察室同样沉默。

不知道过去多久，观众反应过来，“安可”的呼声响彻演播厅。

“安可！安可！安可！”

巫颂和封妍等人比完ending pose已经退到舞台中央整理着妆容，台下的呼喊自然听到了，可这是比赛，没办法再来一次，只能笑着表达感激。

练习生等候室内，众人回过神彻底癫狂。

“你看到了吗？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

“安可安可安可！”

“她们这一组每个人都有亮点，巫颂的开头和结尾，廖宁的killing part，封妍的大主唱，周络琪的rap，每个人都展示到了。”

“我好像看了一场很成熟的女团表演。”

导师观察室，所有导师都站起身鼓掌夸赞，彩排的时候就知道她们会做得很好，没想到到了舞台上还能更上一层楼。

比起B组，A组好像每一个该施展的part都没有施展，现在想想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似乎没有。

除了失误。

李锦丞和A组已经回到台上，看了B组的表演，A组所有人都沉下了心，除非奇迹降临，不然很难赢过B组。

此时勉强维持着笑容。

李锦丞拿着手卡看向B组例行采访：“是怎么理解这首歌的呢？”

组内三人唰唰盯着巫颂。

有关这首歌的理解，那句“请看向我”的核心，都是巫颂和她们说的。

巫颂接过话筒，努力压下喘气的冲动：“其实拿到这首歌时会想起前辈们对这首歌的解释。”

“都说这是一首感谢粉丝以及向粉丝传递决心的歌，不过我们和前辈们的情况不同。”

巫颂看一眼李锦丞，李锦丞所在团NeonL发表这首歌时已经很红了，有数不尽的粉丝，可她们只是未出道的练习生。

“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粉丝。”

说到这里时，台下的观众立即回应道“有”，特别是举着巫颂应援品的几个人，跳起来喊着巫颂的名字。

“嗯嗯。”巫颂看向台下，“我看到了。”

观众笑起来。

巫颂继续说道：“我们觉得前辈们的心理可能是‘感谢你们看着我’，不过我们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是空白，所以觉得应该改变核心。”

“改为‘请你们看向我’。我们用我们的全力去表演好这首歌，也向制作人们传递我们对她们‘尊敬、渴望、希望一起走’的心，希望制作人们在感受到我们的心意后，愿意分出她们的目光，看向我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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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公公演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