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什么时候到?”吉空有些着急,念叨了一路。
沈洁尘似乎早已习惯吉空心情好的时候叫他小侯爷,心情不好就叫他少爷了,以前还有些不适应,慢慢的,也就默认了,毕竟没有一个称呼是对他不好的。
沈洁尘听到了他说话,可依旧不慌不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并没有回答他。
这时候,他们已经在去荷花塘的路上。
吉空见沈洁尘不睬他,便又打起了歪主意,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黄色的长方形的纸,纸上用红色画着几个符咒,但上面的花纹简便极了。
吉空随意抽出了一张,贴在了沈洁尘的背上,口中默念:
“急急如律令——定!”
沈洁尘好像才反应过来,快速转过身,顺手把糖纸塞进了吉空的衣服里,露出一股得意的神情,笑道: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沈洁尘被吉空捉弄多了,自然也有了防备心,侯府的柜子还存着一些同款的黄色符纸。
前方一路上存在感很低的车夫方向,传来一句稳中的男音:
“小侯爷,到地方了!”
沈洁尘以前没来过,自然不知什么时候到,竟然提醒了他一句后,还没反应过来。接着马车快速的停了下来,车后的两人因为惯性向前扑去。
吉空因为刚刚被丢在衣服的那一下,没稳住重心差点撞凳子上了,只差几寸时沈洁尘反应过来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衣颈,顺着就拽到了吉空的脖子。
“额——疼!!!”吉空吃痛的叫出声,看样子,要不是差点呼吸不过来,估计要骂人了。
“叫什么?我又没打你。”沈洁尘带着一些玩味笑道。
顺手又把吉空顺着衣领拽了起来。
“你……我没叫!”吉空气急败坏的甩着两只手。
“嗯,好~~你没叫。噗哈哈……”沈洁尘还是没憋住自己的阴阳怪气,松开了手,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沈洁尘连马车门也没开,双手撑着窗子,两腿跨到外面去,在窗户前面坐下,在马车前使劲一蹬,跳了出去。
吉空被他这一跳吓到了,但他顾不及什么正在尽力寻找着沈洁尘丢在衣服里的纸。
“啊—”接着便传来短促的一声。
“怎么了?小侯爷——”吉空有些着急道,吉空的动作那也停下了,也顾不上找纸了从窗户外探出头看了看。车夫闻声向车外望着。
可能是碍于面子,沈洁尘用牙缝挤出几个字道:
“我……没事!”
吉空嫌里面看不清,下车出来观察了,这哪是什么没事,沈洁尘的下袍的膝盖处,渗出了丝丝血迹,带着些灰。
吉空就当没看见,谁叫沈洁尘拿他开玩笑,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沈洁尘瞟了他一眼。
咬牙笑了笑,扶着旁边的车轮艰难起身,还没完全站直身体又“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吉空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把沈洁尘拉进了医馆。
沈洁尘撇撇嘴,脑中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好意思。
吉空笑道:
“就算好了,去不了了。”吉空调侃着。
旁边的大夫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不用,可以走,没多大事。”沈洁尘对着大夫老实的笑了笑。
上完药后,吉空扶着沈洁尘出了医馆,开口道:
“少爷,你没事跳窗户干什么?”
沈洁尘挠了挠头,有些心虚。
“我…我这不是……”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呵呵。”吉空笑道,眼神上下扫视沈洁尘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就这样吧,别说了。”沈洁尘似乎有点不想聊这个话题,扶了扶额头。
轻轻的叹了口气,但耳朵却红了。
吉空没有多说什么,确实不再继续搭话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他们已经上了船,刚到医馆的时候,就已经离荷花塘很近了,甚至说从马车到医馆里,就离荷花塘更远了。
正值夏天,烈焰在空中闪过一道残影,撒下的金粉照热了船只。便和半夜的虫鸣弯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沈洁尘来说,这可比侯府里好玩多了,不过最致命的一个点就是很热,沈洁尘挺讨厌这种感觉的,热天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如果是冬天不穿衣服跑出去两圈是没问题的。
但这是夏天。
沈洁尘虽然穿的挺清凉,但还是热的直冒汗。
要不是在外面。估计早就把上衣脱了。
船只穿梭在莲花塘里,吉空卖力的划着船,还要随时听沈洁尘叫停。而沈洁尘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摘着莲蓬。
看着孔里圆溜溜的莲子,心情好了很多。吉空划船的动作在莲藕塘的中间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沈洁尘明知故问。
“有准……你来划呀!”吉空的声音听着很不耐烦喘气声也很大。
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为。似乎也不多想与沈洁尘争论,拿起旁边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喝着,里面的水似乎都被烈阳烤的发热,吉空很快又放下了。
“好!那就歇一会儿吧。”沈洁尘从盒子里拿出两块点心吃。
“你倒是一点没想过要帮我是吧?”
沈洁尘突然注意到离自己一米多点的地方。
有一朵荷花灿烂的盛开,和其他相比,别的都逊色多了。他瞬间眼前一亮,让他醉意记忆犹新的花便是菊花,可这些不一样,他们的意义不同,也让沈洁尘难以忘怀。
沈洁尘一直认为,花的花期很短摘了会枯萎,不摘更是会枯萎,就不如让在他那里度过最美好的花期。
这次也不意外,他伸出手去摘,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还离这个二三十厘米公分。
沈洁尘挥舞着两只手,船都被他压倾斜了。
他发现前方几十米处有一艘小船正在向这边靠近,沈洁尘一看就觉得那是来跟他抢这朵荷花的。好胜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一个劲的挪着身子,可每次就差那么一点,沈洁尘就差跳进水里摘过来了。
“吉空!别休息了快来划船。”
那边的吉空迷迷糊糊的语气恨不得要抽死沈洁尘道:
“你就非摘不可吗?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眼看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沈洁尘思想挣扎半天,还是放弃了,任由他摘去。
在他收回手的那一刻,一个人拿着东西探了过去。正好递到了他的手里。顺着那只手沈洁尘听到一道温柔的男音。
“你要摘的是这朵吧?”这时沈洁尘才意识到误会了那个人。
沈洁尘仔细一看,那人长得着实清秀,披着一头长发,一身青色的素衣,却丝毫不遮身上的气质。一细看,总给人一股文质书生的感觉,莫名有种亲切的感觉。
沈洁尘一时愣住了。一会儿才答道:
“是的,谢谢!”沈洁尘接了过去,碰到了那少年的手,修长细嫩,不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但碰到的那一刻,那少年又极速的将手抽了回去。
沈洁尘挺意外:竟然不是和他抢东西的。
沈洁尘不知不觉就把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道:
“这几日收麦子。你家不收?怎么这么闲?”
这个地方还种着麦子,一般到十六七岁的青年,都是搬家里分担的时候。
“不闲,等会儿还要去找沈公子,和众多才子到侯府处理一桩案件。”那少年语气虽然温柔,但很明显带来了一丝不满,眼神还有些,似有若无的上下打量着。
“是到蓝清阁?”沈洁尘是想确定心中的想法。张氏已经安排好了蓝清阁里会有人等着,也不是完全在府内,侯爷的弟弟在侯府外十几米的小客栈遇害府中的人解决不了,然后又是帐本被偷换的事。
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说这次侯爷特别在意。
“嗯!”
“你等等。”沈洁尘有些激动,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袱中掏出了一个小本子,一翻开就是记录的名单。
“这也不多嘛,就5个。”说着还比了一个五的手势。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似乎不想搭他的话,但听这么一说还是思索片刻,回答道:
“明皎贺 ,字水结。”
沈洁尘看到了名字,还不信邪的翻了几遍,得到心中的答案后。开心了起来,转眼就跳到了另一个船上,刚刚炎热的气候似乎也没有打扰到他。
明皎贺眼中闪过一丝差异,又快速闪开身子。
“那正好,一起去吧,我请你吃东西。”说着沈洁尘还对着明皎贺挑了挑眉,夺过了明皎贺手中的船桨。想就这样滑着走。
“你是……”
明皎贺有些不确定,还是离着很远。
“来接你的人。”沈洁尘又是笑了笑,明皎贺有些不敢相信,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是,毕竟这么没礼貌,吊儿郎当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明皎贺看着他,似乎是同意了。
沈洁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睁着大大的看明皎贺道:
“现在好像晚到半个时辰了……”
“对啊,所以你为何还不去?”
见明皎贺终于回应他了,沈洁尘配合的立马回答:
“没事,让他们等一下。”
明皎贺有些无语哼了一声。
“所以说,我要让你也等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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