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丁卯挠了挠头,不解道:“为何?咱们不去前厅吃席吗?”
他想,这奇珍异宝虽带不走,但这千秋宴上的美味珍馐他还是可以品鉴一番的。现在离开,未免也太可惜了......
面对丁卯的困惑,南无境并没有直接作答,他的目光定在了丁卯手中的香炉上,看着已经被掐灭的迷情香,他道:“刚刚那人,是杜家的人。”
杜家?
南哥说的是......那小姑娘的未婚夫?
丁卯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人虽相貌平平,但一身锦绣华服,看上去就非富即贵。眼下又听南无境主动提及他的身份,难不成是这杜家之人的身份有何讲究?
丁卯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问道:“杜家......是很有实力的家族吗?”
“不是,但......”说到这时,南无境的眼神暗了暗。
“杜家家主是太子门下的人,此事闹大了对太子名声不利,若陛下追究,到时这别苑便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南哥你是怕我俩也会被卷入其中?”
听了许久,丁卯才终于反应出里面的门道。
陛下的威严,太子的脸面,他没想到此事竟然如此复杂。也是这时,他不禁担忧起顾清栀的安危,也不知那小姑娘自己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走吧。”
丁卯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南无境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转头就开门走了出去。
对此,丁卯也没法再反驳,毕竟涉及到朝堂之事,他这一门医术便派不上用场了,如此情况,他也只能跟着南无境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而为了让南无境和丁卯不起疑心,顾清栀离开时并没有换回自己的衣服,她先是去找许茉晗汇合,之后二人一同去了许家的客房,顾清栀换上了一套许茉晗的备用衣物。
重新梳洗打扮后,二人匆匆赶去了别苑前厅。
别苑前厅,宴席上,钟鼓馔玉,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场景美的让人赏心悦目。
顾清栀终是赶在宴席开始前找到了顾府的席位,她入座时,顾世臣正在和旁人攀谈,褚和羲则端坐在位子上。
见她急匆匆的坐过来,褚和羲狐疑道:“你这孩子,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还有你这一身新衣又是从何说起啊?”
出门前,褚和羲特意为顾清栀挑选了一身浅蓝色罗裙,但眼下,这丫头不知发生了何事,竟是穿了一袭红衣回来,就连发髻也变了样式。
该说不说,这衣服的风格,和许茉晗那丫头倒是相似。
对此,顾清栀解释道:“阿娘,女儿许久没来这别苑,刚刚本想和茉晗在别苑中逛一逛,却不想有个粗心的小宫女不小心撞了我......”
“她手上的茶水洒到了我的衣裙上,我便同茉晗去她家的客房换了身衣服,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听着顾清栀“有理有据”的说辞,褚和羲也没有再多问下去。
她只道:“没有耽误时辰便好,宴席马上开始了,你便好好坐在这儿,莫要四处闯祸了。”
得了命令的顾清栀利落坐好,同众人一样,等待着宴席的开始。
“哎哎哎!来了来了!”
“快起身行礼!”
一记钟声过后,乐师和舞姬齐齐退到一旁,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做辑行礼,顾清栀意识到了什么,也起身跟着众人行礼。
“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皇帝褚天尧挽着皇后纳兰亭雪的手,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殿。
“平身,赐座。”
“谢陛下!”
褚天尧应了众人的礼,他挽着纳兰亭雪走到了大殿的主座,两人随后一同入座。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大殿此刻立即噤了声,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等着褚天尧开口说话。
褚天尧看着座下众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只听他开口道:“今日皇后千秋,各家齐聚一堂,实乃盛事,今日来者不论朝堂诸事,各家皆可畅所欲言,开怀畅饮!”
“谢陛下隆恩!”座下众人再次作揖行礼。
褚天尧向旁使了个眼色,服侍在旁的公公立刻心领神会,走到一旁吩咐乐师接着奏乐。
片刻,宴席便又恢复了刚刚那般欢声笑语的氛围。
这时,顾清栀也转头打量起四周。她的目光匆匆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在了主座旁空空如也的座位上。
这是......太子的席位?
眼下,时辰已到,陛下和皇后皆已入席,各世家能叫得上名字的宾客也都到了场,可太子却迟迟没有露面。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这太子殿下知道今日诸事不宜,去哪躲清净了。
然而,正当她琢磨之际,纳兰亭雪却突然开了口。
“近日测灵大典在即,承蒙诸位抽空莅临本宫寿宴,本宫心里很是欣喜。”
纳兰亭雪一开口,座下众人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乐曲虽未停,但交谈声却已戛然而止。
纳兰亭雪笑了笑,她继续道:“诸位为我鸢灵做出的贡献本宫与陛下都看在眼里,本宫虽本宫力薄,无法分忧朝堂之事,但家事却可帮扶一二。”
“在场诸位若谁家有求亲举亲之意,不妨趁今天这大喜的日子说出来,本宫也好当个红娘,为大家参谋一下。”
此话一出,座下众人连连称赞:“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真不愧为灵鸢女子的表率啊!”
此刻,赞美之言此起彼伏,纳兰亭雪笑意满面,她举起杯盏朝众人举杯,接着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过后,她的目光扫过座下众人,直至看见顾府一家才停了下来。
她看向顾世臣缓缓道:“顾大人家中也是儿女双全,不知府中近日可有喜事要操办?”
闻言,众人皆把目光投向顾家人。
作为寒门弟子出身,又是与凛月一派向来不睦的鸢宁掌门,纳兰亭雪一贯瞧不上顾世臣,可不知怎的,今日她竟主动开了口,听这意思,是要为顾家操办喜事?
顾世臣虽觉得有些古怪,但因此前陛下传召,暗示过要给顾清栀赐婚一事,他便以为皇后此言大概是陛下的意思。
他起身,对纳兰亭雪拱手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犬子和小女都还未许配人家,若能得娘娘参谋一二,实乃我顾家的荣幸,臣和夫人定是感激万分。”
话落,底下不少宾客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哎!这顾府的世子和小郡主都到了成亲的年纪,皇后刚刚那话,莫不是要为顾府和其他世家牵线结亲吧?”
“我听说这顾世子天资卓绝,三岁开蒙,五岁便入院修行,如今不过弱冠之年,便已是六阶灵师,也不知是谁家姑娘这么幸运,能和顾府攀亲啊!”
“我看未必,听闻这顾世子近日来都在皇城外当差,今日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他也未曾出席,说不定这亲事是给小郡主定的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猜测纳兰亭雪究竟是要为顾府的哪位小辈指婚。
而听到顾世臣客套的回答,纳兰亭雪则是满意的笑了笑,她的视线往旁边移了移,片刻后停留在顾清栀的脸上。
她道:“清儿真是长大了,许久未见竟出落得越发标志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见纳兰亭雪一直盯着她笑,顾清栀有些如坐针毡,她起身应付道:“多谢皇后娘娘夸赞,娘娘您国色天香,臣女自是比不了您的。”
“你这丫头,倒是嘴甜!”
两人周旋了几句,顾清栀发觉,皇后的演技还真是厉害,若不是自己提前识破了她的计策,此刻怕是以为她真是在好心夸自己呢......
而一旁的褚天尧则以为皇后想通了这桩婚事,如今主动提起是在向他示弱。
听完两人的对话,他也顺势开口道:“清儿自小便乖巧懂事,配的上这世间所有的好男儿,朕和皇后定要为你选一位最好的夫君,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乖巧......懂事?陛下这夸人的水平也太......
听到这两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词,顾清栀实属有些无奈,但在陛下和皇后面前,她还是知晓分寸的。
她得体的笑了笑,只道:“谢陛下,谢皇后娘娘抬爱。”
顾清栀并未多言,在得到褚天尧的示意后,便又坐回了自己的席位。
而这时,几道脚步声接踵而至,众人抬眼望去,是太子褚秉煜和二位公主带着一众宫人赶了过来。
几个宫人手里抬着一个巨大的琉璃箱,那琉璃箱上蒙了一层红绸布,在褚秉煜和二位公主停下脚步后,宫人们放下琉璃箱退到了一旁。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三人站定后,向褚天尧和纳兰亭雪行了礼。
褚天尧放下杯盏,摆了摆手道:“平身。”
“今日乃你们母后生辰,你们几人为何现在才到?”
按理说,每年的千秋宴上,褚秉煜和两位公主都是跟着褚天尧和纳兰亭雪一同入席的,可今年不知怎么,三人像是商量好般姗姗来迟。
见状,褚秉煜道:“回父皇,儿臣与两位皇妹是去准备母后的寿礼,这才来晚了些。”
褚天尧朝他们身后看了看,心想这琉璃箱中装的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寿礼。
瞧着眼前用红绸布遮着的琉璃箱,纳兰亭雪则笑容满面道:“陛下,孩子们也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你就莫要怪罪他们了,臣妾想快些看看他们为臣妾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闻言,诸天尧道:“既然你们都母后开口了,那便看看你们准备的寿礼合不合她的心意吧!”
“是!”
话音刚落,三人转身几步,合力揭开了盖在琉璃箱上的红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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