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是看低了他,但看着她坦坦荡荡的神色,他又不知能说些什么,身上燥热更重,他只能颤着声音看向她,“妻主,烦请帮我——”
“我怎么帮你?“宁余几乎失声,她知道这里的男子看重清白之身,而他又身份成疑,只会更加看重,岂会委身她人?
她思量了一下他话中之意,内心做了很大的抗争,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该趁人之危,一方面看着男人惑人的模样,她确实也馋他身子。
”那......你既叫我一声妻主,不如我们圆房好了?”她是一个女人,既然做了决定,总不能让夫郎说出这种话,因此干脆直接开口,脚下朝着对方走近,出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宁余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圣人,男子燥热难耐的模样戳着她的眼球,她说着话,伸手抬起了男人的下巴,男子张口吐息,眉目含春,这副俊美含羞却克制不住的模样当真诱人,总归她也不吃亏。
然而当她想要扯开男子的被子,却被齐周一双手拦下。
她疑惑的看过去。
“帮我准备一桶冷水就好,多谢。”
“......”冷水泻火。
宁余一瞬间就明白是她会错了意,垂眸掩下了心中的失望,可看着男子身上通红的颜色,她又关切道:“一桶冷水够吗,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虽然为妻可能劳累一些,但是为妻有的是力气......”
她都做了那么久的心理斗争,连被人说趁人之危的准备都做好了,箭在弦上怎能不发?
大被一盖,结发同眠,管他什么世家贵公子,总归是要嫁人生女的,他都说了以身相许的,这样也是早晚的事。
“足够了,多谢妻主。”
说完这话,齐周便不再言语,只是尽力克制着体内的躁动。
宁余看了他一眼,思忖了片刻,这才认命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院旁有山泉流淌,这个时节正是冰凉刺骨的时候,家中自然也不会缺了浴桶,宁余来回跑了好几趟,这才把浴桶装满。
回到屋内,齐周已经按耐不住了,他整个身子埋在被子里,脸上红透了,看上去可怜又心疼,他双眸紧闭,看上去似是晕了过去。
宁余一惊,也顾不得女男有别,直接掀了被子把人抱了起来。
冰凉的山泉水淹没了滚烫的躯体,在入水那刻,齐周便苏醒了过来,刺骨的山泉包围着他,他不自觉抱紧了身子。
“你醒了就好,洗好了叫我,我就在外面。”
齐周抬头,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女子脸上渡上了一层光芒,她背对着他站立似是可以避嫌,不曾越矩分毫。
是她把他抱过来的,他看着身上只剩下素白里衣,他默了默,淡声道:“嗯。”
今日之事事发突然,他稍有不慎竟然中了农家夫郎的□□,此番折辱让他脸上渡上了寒霜,冰凉的眸子射出凌厉的光芒,在北疆绝无人敢如此对他!
然而时过境迁,突逢大变,他不得不只身入京,却未想这一路竟这般凶险。
正是因此,更让他确定娘亲的死因有异,他不在乎什么清白名声,若是必要,拿这具身子当筹码也没什么,毕竟姑姑曾说,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他俊美无俦的面容。
但是他齐周也不是什么人尽可妻的男人,敢算计他,若当真到了那时候,刀剑无眼也怪不得他!
他看着门外来回走动的倒影,脸上稍霁。宁余的维护让他意外,此番他已经昏迷,她不管做什么他都无力反抗,但她还是依了他的意思,为他打来冷水。
君子论迹不论心,她是个君子。纵然言语粗糙,行为不端,甚至同样对他有非分之想,但她却难得是个品质不错的人。
好感在心中扎根,齐周压下了药劲,便只身从浴桶走出,里衣已经完全浸透不能穿了,他脸上淡然疏离的神色一顿,抿了抿嘴看着挂在一旁的外衣。
不穿里衣便遮不住喉结,甚至脖颈都要露在外面,在外人看来,这是极为不妥的,若出现在人前,定会遭人指指点点。
他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在屋外的人影上,最终还是拿了外衣换上。
春季衣衫轻薄,没有里衣束缚,更显仙姿卓越之风,宁余看着缓步走出屋门的男子,不知哪里有什么变化,却感觉极为不同,她眼前亮了亮,迎上前去,“感觉如何?”
“多谢妻主,齐周好多了。”看着女子亮晶晶的神色,他顿了顿又郑重行礼道:“宁余姑娘高风亮节,不趁人之危,救齐周于水火,齐周感激不尽,今后定结草衔环以报。”
“......”宁余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这是在给她戴高帽,此次她是高风亮节,以后再亲近他便算是失节了?
她嘴角淡开一个好看的笑容,丝毫不在意他话中所言,抬手落在男子肘下轻轻一扶,笑着道:“这么见外做什么,自家夫郎,说什么结草衔环,你要是真想报答,给我多生几个女儿就是。”
“......”齐周眼角抽了抽,猛的抬头与她对上,看着她眸中的调笑之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她看穿了,他抿了抿嘴,自不会轻易露怯,顺势应道:“这是自然,待成了亲,官府登记上册,妻主想要几个,齐周便给妻主生几个。”
男子一派顺承的模样,言语间却在提醒她,他们如今女未婚,男未嫁,不能乱来。
这人总是不动声色的与她耍小心眼,宁余嗤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他,“那怎么办,不如今儿便去官府把你登记成我家人,让你名正言顺的进门?”
“......成亲之事岂可如此草率?”齐周哑然。
“那你说要怎么办?”看着男人久久不开口,宁余眼睛一眯,开口质问道:“莫非你并非诚心献身于我?”
既是以身相许,她能容他一些别样的小心思,甚至在成亲前尊重他的选择,但是男欢女爱理之自然,她留下他自然不止是因为善心大发。
“即使摒弃三书六礼,家中至少该有个成亲的样子吧?”宁余没什么银钱,先前也说明了没什么聘礼给他,所以他看向这山间茅屋,指了指窗户门户,亲迎总是要的。
“好说。“宁余挑了挑眉,朝着一旁挂着的弓箭走去,拿了弓箭回头,昂首含笑看向男子道:”今儿我就进山,等我猎来猎物换了钱,就回来娶你。”
说罢,视线落在他未曾遮掩凸起的喉结处,指了指院中储水的大缸,“你还是莫要出门了,皂角在窗台上,那边是水,把你自己的衣服洗了,今儿就能干。”
“好,妻主可有脏衣服需要一同洗的?”被她发现自己未穿里衣,齐周脸色不自然了一瞬,却也感动于宁余的细心,他淡笑一声,乖顺道。
人都说,所谓成家立业,总要先成家才能立业,到了年纪就该娶个夫郎洗衣做饭,操持家里,出去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她以前从来不当回事,但是现在看着小夫郎乖乖应下,还要替她洗衣,她的心中顿时一动。
“如今还未成亲,不好劳累你,你照顾好自己便好。”
宁余思忖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人都说成亲前男子若是上赶着伺候女人,那是跌份,也让人看不起,齐周是个俊秀好看且有本事的男人,她不愿意看低了他。
齐周本就是随口一问,并非真的想做,看着她拿好装备朝着外面走去,他目光渐渐归于平淡。
锦衣华服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上面脏污血迹已经干在了上面,他颇为嫌弃的两指捏起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认命的把它放在了木盆里。
金贵的小少爷十几年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像洗衣做饭这种粗活别说做了,他见都没见过,只能凭借本能把衣服放到盆里,又取了皂角直接一整块丢进去,想了想又费了好大劲去缸里盛水,谁知一个不慎,缸旁垒着的木头便掉了下来,直直的砸到了他的脚上。
“嘶——”
他本能的后退,结果被放在身后的木盆绊住,一下子水花四溅,泥土飞扬。
若是有人过来,便能看到一个破败的农家小院里,俊美无筹的小夫郎只着外衣茫然的坐在地上,身上脸上都有溅起的泥点,而他的面孔却略带气恼。
他一个自幼习武,天资卓越的男儿,竟然做不来洗衣这等小事,还被个木盆给欺负了。
脚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皱起眉头,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宁余本就是勉强留下他,现如今他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讨好她以隐藏身份,现在京中不知是何情形,他要在进京之前与自己人取得联系。
若是被她发现他把家里弄成这样,而他更是连这为人夫郎最基本的活计都做不好,难免会后悔。
他抿了抿嘴,强撑着身子起来,顾不得疼痛连忙开始处理这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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