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圣诞快乐

雁鸣浒下午话多了些,参与了话题,又吃了不少点心,到四点钟困意卷土重来,他便回房间睡觉了。

一觉醒来,天台灯火辉煌,一颗两米高的胖圣诞树被放在了角台,是用彩色泡泡纸做的,很梦幻。底下有一大堆礼物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礼物。

天台还做了防风,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一些,搭建了露天电影幕布,正放着韩剧《鬼怪》。

雁鸣浒忍不住就地驻足观看,凉风吹着他发丝飞扬。

“快来!阿浒!坐着看。”朗夏轻叫了一声。

他们在后面坐着折叠椅,聊天游戏,吃烧烤自助,酒当然是必不可少的,连朗夏手上都拿着一听果啤。

雁鸣浒穿着大一号的外套,裤子也大,盖过了穿着的棉拖鞋,像只肥憨的企鹅,一步一步地挪过来。

过来坐下才发现,挺暖的,原来周围有立式电暖炉,这帮人太会过,真舒服。

江天翼:“睡得真够久的,你是猪啊,吃了就睡?”

“你是狗啊?见到我就叫。”雁鸣浒喝冰可乐,爽得直哈气。

“呸!”

“呸!”

两人又开始拌嘴,雁鸣浒一边吃,一边看,一边不忘记问:“这个圣诞树怎么搬上来的?好好看。”

“好看吗?材料是散的,搬上来再组装。”

雁鸣浒记得他,他叫来晋嘉,跟周数斯一样表面是斯斯文文的人,就是不知道内里怎样。

“好看。礼物盒子呢?是空的么?”

江天翼抢答:“当然不是了。那都是我们送给小菲的礼物,待会要拆的,哦对了,你的礼物呢?”

雁鸣浒吃得面不改色:“我们一起送的不是吗?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你送就是我送。”

“黄正菲,生日快乐。”雁鸣浒转过头,提前送上祝福,笑得真诚。

黄正菲也笑,说:“好,谢谢。”

“礼物怎么能一起送?你该不会没准备吧?”江天翼非要捉弄人。“也是,你都没有钱。”

雁鸣浒翻了个白眼给江天翼,很是嫌弃。

闻嬴看着他,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面,喜怒哀乐画在脸上一样。

闻嬴忍不住说:“别理江天翼,他白痴来的。”

黄正菲附和:“对。”

雁鸣浒于是得意道:“嗯哼。明白,小白痴。”

“这放的什么破剧,不切实际的白日幻想水剧。”江天翼不甘地发泄过度旺盛的精力。

钱绮多:“不看滚!”

张妙东:“你这考倒数的水准,看不明白很正常。”

同时响起来两道讨伐的声音,前一道凶恶,后一道蔑视,江天翼不服但不敢反驳地闭嘴了。

应扶泽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第一排就他一个男生。

看江天翼实在无聊,梁文彧提议打牌。不想看剧的都赞成,可是人很多,只能分作三拨儿,各桌玩各桌的。

本来选的是玩规则比较简单的大牌九,为了迁就雁鸣浒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但江天翼又整幺蛾子,对黄正菲说:“你坐庄。输一局,就开一个你的礼物,赢的人拿走,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我不亏大了吗?”黄正菲说,“我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同意?”

众人纷纷笑起来,有人就说江天翼:“人家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你他妈想白撞?”

有人说:“那我也想在这桌玩!”

江天翼一听,那可不行,以为谁都能跟我打牌的吗?随即又想出个损招,就压果啤杯,谁输谁喝。终极赌注是,谁喝得最多,谁今晚睡天台。

雁鸣浒一看,睡天台挺爽的,本来就说了是露营,要知道临时换地方,他都不来了,况且这算什么惩罚,帐篷看起来就还不错。

但这些少爷可没睡过这么简陋的床,都觉得差,很算惩罚,都说行,便开始玩起来。

雁鸣浒和朗夏他俩算一家,闻嬴说是体谅菜鸟,让他找个伴。钟先先看了一会,还是韩剧和美味的零食更吸引人,便又回去了。

赌注一轮轮加码,只几轮牌,雁鸣浒和朗夏输到要累计喝酒17杯,他不喝,和朗夏一起装聋。

可是黄正菲是主场他不在意,闻嬴也是输家跟着耍滑,只有江天翼指头都要戳上人家的脑门,斤斤计较。

“我一个良好同学,喝什么酒?”雁鸣浒说,“很难喝,我不喝。”

朗夏秒跟:“就是说。能不能学点好的。”

江天翼:“那你们输了就输了?这牌玩得还有什么意思!”

周数斯也要起哄:“就是,太无聊了,没玩过这么无聊的牌。”

雁鸣浒没法了,说:“那你们玩,一般都玩什么?真的赌钱?”

不知想起什么,就像瞬间被冷水浇头,雁鸣浒冷静地说:“那你们玩吧,接下来的我玩不起了。”

朗夏状似无奈:“唉,我们还是去那边吧,这里不适合我们。”

闻嬴坐直了身子说:“没有,平常就像江天翼说的一样,谁嬴谁可以得到礼物。”

不知道闻嬴说的真假,雁鸣浒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哦哦。”

气氛略微僵硬,雁鸣浒又说:“可是我今天没有准备礼物,那还是你们玩吧。”

闻嬴看了一眼黄正菲,对面妥协,说:“玩吧,拆礼物,我无私奉献。大家玩,我去准备烟火的事情。我申请了批文,在山脚让人准备了,等会放。”

闻嬴:“要不要来点夜宵?”

旁边还在热火喧闹,他们这一桌则安静很多。

“行。我想吃汤河粉。”雁鸣浒明显感兴趣了许多,眼睛都发亮。

整个桌子上的人都莫名其妙地顺应雁鸣浒,可是没有人意识到,除了旁观者。

仰乔从旁边应扶泽和梁文彧那桌过来观摩,短短几分就听见这个雁鸣浒驳了少爷们几次面子。可是没人不快。

有意思。

后来从玩牌九改成了豪华版大富翁。不知道闻嬴从哪里弄来的,但是终于对上了雁鸣浒胃口,他言笑晏晏,整张面庞都是开心。

一边吃着热烫的菜心牛腩汤河,一边争霸四方,誓要破产别人,壮大自己。

十点不到一刻,众人纷纷仰目,夜空中喷薄朵朵绚烂烟花。雁鸣浒看得陶醉,忍不住对着旁边的人说:

“圣诞快乐!”

朗夏回答最快:“圣诞快乐!”

烟花炸开的声音很响,但闻嬴还是耳尖地听到了,用正常声音回复:“圣诞快乐。”

雁鸣浒这一晚上的注意力全被夺走了,玩得是真高兴。没怎么和钟先先说过话,回房间之前钟先先说还想继续玩,他也就没多想,这么大个酒店不会不安全。

到后半夜一点,雁鸣浒半睡半醒间,发现旁边的床还是空的,急急忙忙上来天台找。

“雁鸣浒,今,今天晚上就光顾着,自己,自己玩了,跟你说过话?……你当人家是,是,朋友,他当你是,是吗?……他不答应来,来的话,你,你都来不了吧?”

吴昊醉醺醺地在说话,言语间拉拉扯扯,钟先先一步步倒退着。

“不,不就是被江,江天翼看上的人吗?装他妈什么,什么清高,走目中无人,我,我最,最独特那套?……等江天翼搞,搞到了手,还不就是个被包养,包养的。”

“你乱说什么!”钟先先反驳道,“真恶心,只会造谣的东西!”

偌大的天台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雁鸣浒觉得非常奇怪。

吴昊求爱不成,恼羞成怒。

“妈的……叫,叫你出来几次,装得很,应扶泽,叫,叫你就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他能喜欢你?也就我他妈……他妈能看上你这种货色了!”

钟先先面色立即变得极为难堪,气得直哆嗦,惨白着脸说不出一个字。

他是被骗来的。酒精蒙蔽了大脑,夜色壮了心胆,他轻信一条短信。

雁鸣浒站在阴影处,都听了个完完全全。

吴昊仍然不肯放过让他在全年级丢脸的雁鸣浒,轻蔑地说道:“你,不会觉得雁鸣浒很独特吧?装的。他跟他姐,一,一个样,只会利用人,人,的婊,婊子而已!”

“……他能进我们学校,还,还是A1班,是他表姐,他表姐去勾引,勾引了黄正菲哥哥……不然,凭,凭他那穷样和烂成绩?搞笑!”

黑暗中,雁鸣浒捏紧了手中的巧克力,紧紧地,用力地……

他慢慢地走过去,离开了阴影处才状似刚刚上来到,一边焦急地询问,一边想带走钟先先。

吴昊已经神志不清,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破口大骂的人出现了,反而持续对着钟先先说、继续说极侮辱的话。叫嚣着自己不过是看在江天翼的面子上,否则让雁鸣浒死得难看。

雁鸣浒反身阻挡吴昊,将他推离,钟先先因为雁鸣浒的出现已经乱了神志,生怕他听见了吴昊骂的难听话,丝毫未察觉雁鸣浒正把吴昊推离的方向……

雁鸣浒阻拦成功,带着钟先先走了,吴昊还在后头骂骂咧咧。

雁鸣浒回过头看了一眼,毫无吝啬地在内心送上祝福:圣诞快乐。低贱的蠢货。

天台有个无边泳池,地下镶嵌式的,边沿无围栏,池里不深,就一米到一米五。因为被包了场,黄正菲说难保有人要冬泳,泳池四周只放了几块小心地滑的牌子,再没别的拦护。

这么个浅水池,吴昊身高超过一米七五,却在水里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噼噼啪啪地水花声在静谧的后夜是那样的响,冷风无孔不入,吸饱水的衣物宛如枷锁,沉重地铐着吴昊。

他渐渐地翻腾不起来了,眼看将要溺毙。

闻嬴和应扶泽跳下去,一左一右将人拎起来,发现他酒气熏天,遭冷水泡了这么久也没消。

两个人把吴昊拖上来,伸手确认他的呼吸,发现还有气,就没管了,应扶泽打酒店前台找人。

应扶泽非常火大,他湿透了,冷得很,拿着手机毫不余力地踢了一脚吴昊这个蠢货。

他俩下去之前,还把手机先留在泳池边,反正大概率死不了那么快,为这么个东西浪费一部手机不值得。

闻嬴则蹲下身给了一巴掌,让吴昊吐吐水,就在要起身时,目光钉在了很近的地方。

他招呼应扶泽:“快看这里,阿林。”

“什么?”

应扶泽蹲下来看,只见刚才吴昊摔下去的地方,有一片细小块状的类似泥土的东西,分布不均匀,但是碎的均匀。

闻嬴捻起一点,凑近了,能闻到浓郁的可可味。

“……是黑巧,看样子是被撒下的。”

两个人对视着,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是震惊到语塞的程度。

闻嬴轻声说:“……阿菲把监控闭了吧?”

应扶泽答:“大概率是。”

闻嬴又问:“……找人把这打扫了吧?”

应扶泽想想,说:“行。”

这个雁鸣浒,干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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