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认识。”

叶白下意识攥紧手里的小陈，有些紧张地回应。

“我和你们一般大的时候，他忽然在某天抛下我和大哥离家出走了。”

江明钰开始回忆起过去，“过了阵子他又想回来，却被我大哥拿着扫帚揍了一顿赶远了，命令他再也不准靠近家门。”

什么鬼东西。

偷偷旁听的商离黑了脸。

“从那天以后，我就在大哥的监督下和他断了联系，到现在……大概有十年了吧。”

绿灯亮起，江明钰踩动油门，嘴上还在继续。

“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我还是很想知道他平时动态的。”

后座三人却不敢再吱声了。

叶白迅速在脑海里呼唤商离，“系统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商老师和他有这么深的关系！”

【宿主呀，我们系统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呢。】

商离闻言，慢悠悠回应，【而且我认为没有提醒的必要。】

“可是我差点就把商老师的死讯暴露出来了……”

叶白声音放缓，“要是早知道，当时我根本不会说那句话。”

【……】

【就算告诉江明钰又如何？】

商离发出的机械音语气变得平淡，【他早晚会知道，倒不如趁现在正好的机会，借商离死讯和他拉近关系。打探崔岚的信息。】

“不行！我不可以这么随意利用别人！”

叶白立刻反驳，“而且还是商老师的死讯，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

商离揉揉眉心，【他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

叶白气鼓鼓道：“你们这些机械变成的系统果然不通人性。”

【……】

不通人性的商离懒得继续争辩，见车内回归寂静，意识便溜回了游艇那边。

崔岚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房间里的床上刷手机。

他看见屏幕突然弹出“您收到一条新的信息”的提示框，紧接着，鲜红的数据从手机里飘出，缓缓凝聚成亲昵趴在自己身上的幽灵。

“你弟弟说你把我扫地出门了。”

商离意识回归的第一句话便是告状，“拿扫帚打了我一顿，还说你不准我和他接触。”

崔岚：“？”

“本来的事。”

他放下手机，余光瞥见身侧两人散落在洁白床单上交缠到不知哪段属于自己的发丝，改口道：“好吧，其实我拿的是刀。”

“……”

商离委屈鼓嘴。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芯子里是穿越者。”

崔岚语气毫无歉意，“我砍砍怎么了，反正又不是真的。”

幽灵哼哼两声，表示勉强被哄好。

随即他抬起上半身，伸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异能能量波动，瞬息屏蔽了室内流动信息与外界的联系。

“异能又升阶了？”

看见商离展现出过去从未使用的能力，崔岚少有地产生了些好奇。

“嗯呐。”

商离点点头，“完全消化十多个系统的能量之后，异能就升到三阶了，获得了与那些系统类似能力。”

譬如心灵交流和范围性屏蔽。

“可惜还是不能没有自由构筑实体。”幽灵语气遗憾道。

“我倒是挺喜欢你现在看得见摸不到的状态。”

崔岚轻飘飘回应。

商离：“？”

他顿时来了兴致，双手按在崔岚两边，“小翠，你该不会怕我获得实体以后，对你搞强那什么吧？”

红宝石般的眸子完全睁开，若是仔细看，便能瞧见其中有数据隐隐流动，“比如屏蔽掉部分感官只留下最敏感的那个，然后对你这样那样……”

“不至于。”

崔岚直接从幽灵两臂间穿出，翻身下床走向房间另一侧的小桌，“虽说我现在力量尽失，不过我对于‘商离’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前喝了口冷水，又顿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继续道：“扯了那么多，差点忘记问你怎么忽然提起过去的事了。”

崔岚看向跪坐在床上笑吟吟的幽灵，“偷偷听见江明钰那小子在陆曜面前说你了？”

“其实是我留在燕市的分身看见了另一个完全相似的小江啦。”

商离摇摇头道。

“……”

崔岚闻言沉吟片刻，然后抬眼与那双的红瞳对视，“你猜陆曜知不知道这事？”

“我主观上直觉他不知道，但谁能确定，这是不是预言家故意放任钓大鱼呢。”

商离语气无奈说：“我对他了解得太少啦。”

他右手五指闭拢，横在脖颈间划动两下，“那家伙作为你的下属瞒了你那么多东西，心怀二心。”

“还不斩？”

崔岚挑眉，“你在挑拨离间？”

“对，就是挑拨离间。”

商离笑嘻嘻道：“我属于异能局，你属于非法异能组织，当然能打击就打击了。”

崔岚不置可否。

两人离开海底裂隙后，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过自己在那段各自昏迷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商离抬眼，视线牢牢锁在银瞳男人身上。

无法否认，他的确对崔岚在心底产生了一点点怀疑。

并非真假，但也算得上重要。

商离知道崔岚同样瞒了自己许多。

他无法确认是因为信任的缺失还是其他原因，也可能像小江那样，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掺入计划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所以干脆瞒着。

总而言之，商离很清楚自己和老婆的关系实质上远没有像现在表面那样和谐，仿佛差一点就能彻底重归于好。

……倒不如说，我和老婆还有陆曜三个人其实都各怀鬼胎，哪怕最终目的相同，但想要实现的过程却不尽相似。

商离想。

反正时间还长，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

另一边，燕市。

叶白哼哧半天，最后还是把嘴里的话一路憋到了学校。

“到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啦。”

汽车缓缓在校门口停下，江明钰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对着两个少年摇了摇。

“干嘛，难道还要像交钱？”

林思源脑袋后仰。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江明钰脾气极好地解释。

少爷不屑一顾，叶白则乖乖拿出手机加上了他的好友。

几分钟后，两人一人偶站在校门口看着汽车扬长而去。

“喂。”

林思源搭上叶白肩膀，“你为啥不在车上告诉那家伙商老师已经死了？”

“因为他知道了肯定会很难过的呀。”

叶白收起手机。

“他接收消息的途径可比你多多了，早晚要知道的，你瞒不住。”

林思源忍不住吐槽道：“真可怜，身为亲人，连哥哥死了都被人瞒着。”

“要是我在领域里我哥真暴毙了，我还瞒着我爸妈，他们肯定会跟着气死。”

“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记恨上你。”

叶白踩上一颗小石子，在脚下搓了搓，没有回应这番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

说到底，他只是单纯地在抗拒利用这件事与江明钰骤然拉近关系而已。

原本996系统不提那一嘴“利用”，他或许真的就在车上说出来了。

但它一提，叶白便觉得自己的行为变得不太好。

唉。

他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商离没有继续留在叶白身边，而是选择跟着开车的江明钰跑了。

“丽丽哥，你在车上对吧？”

大约快驶到目的地时，江明钰看着路况，目不斜视道。

“唔。”

商离身形缓缓浮现在驾驶副座，“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

“毕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弟弟嘛。”

江明钰笑笑，“我还是能察觉到一些东西的。”

“两个孩子还在纠结呢，特别是那个抱着人偶的。”

“想必脑袋都快烧坏了吧，也不知道那副样子能瞒得过谁。”

察觉到旁边投来暗含微妙情绪的眼神，他下意识握紧方向盘，“我好歹也有二十四岁。”

“丽丽哥，某种程度上我现在比你还要大两岁，没必要把我还当小孩。”江明钰道。

商离表情不变，抱起胳膊道：“我只是在惊讶你会这么了解我的事情。”

“这些事情……问问那位姓张的大叔就能知道了。”

江明钰说：“我和他也挺熟的。”

商离点点头，好似相信了这个理由。

“所以，你突然搞个分身出来是为了什么？”

他问，“事先声明，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了。”

“哧——”

江明钰踩下刹车，汽车骤然停在路边。

“丽丽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跑去告状了。”

他有些无奈地将额头贴到到方向盘上，“居然一点都不帮我瞒着嘛。”

见幽灵不打算回应，江明钰又抬起上半身，转而靠到椅背，放低声音道：“没什么，就是偷偷拿了异能道具，想找点存在感。”

“我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能翻出什么浪花？”

“就是对你们都在关注的那个小孩有些好奇，想和他交交朋友而已。”

他侧头面对与十年前毫无二致商离，语气软绵绵道：“放心，等你们从海上回来，这个分身自然就会消失。”

“毕竟要是陆曜回来，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的视线之下。”

听见这话，商离一愣。

来到十年之后，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崔岚身上，并不清楚自家弟弟和那位预言家对象的私生活，江明钰这么一说，倒是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监视你？”

“倒也算不上啦。”

江明钰说：“对于拥有预言的他来说，我很难能作出什么超出他意料之外的行动。”

“现在……也只不过是尝试而已。”

他双手合十放在面前，“所以再帮我一次吧，丽丽哥。”

“要不咱俩合作，你肯定也不想被陆曜和岚哥那两个什么都知道的人瞒在鼓里。”

“哈。”

商离忍不住笑了一声。

敢情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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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炮灰逆袭系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