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知躺在他胸膛上,手无力地勾着他的脖子。他搂在她腰上的手缓慢地揉着,一手擦去她眼角生理性的眼泪。
食指顺着他脸上摩擦,从下颌到鬓角。她的少年真的长大了,下巴上有点点的青色胡茬。
“你在美国过得好吗?”她问。
秦川抓着她的手指放在嘴边吻了一下,“挺好的。
沈知知撑起身子,从上方看着他,语气娇娇的:“给我讲讲你家里的事吧。”她的眼睛里有一潭清泉,波光粼粼。
“不要。”秦川不看她,把头偏到一边。
“讲讲嘛,川川~”沈知知拖着声音央求道,抱着他亲了一口,“我想听。”
秦川听得心尖发颤,却伸手把她的唇隔开,小狐狸狡黠地笑。
后来,从支离破碎的呻吟和事后缭绕的烟雾中,七拼八凑,她终于知道了那些陈年旧事。
赵芸是个美丽的女人,在纺织厂做女工。每天跟纱线打交道的她,最爱看的是《红楼梦》,最喜欢听的是《西厢记》。
后来,机缘巧合的,她认识了秦国民。秦国民是最早一批下海的人,彼时已然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他高大,帅气,温文尔雅。很快,两人就相爱了,还有了一个儿子秦川。
赵芸常常给小秦川讲金玉良缘、木石前盟,唱“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日子美满幸福。
当她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是在街上看见秦国民牵着一个女人的手。
后来,那个女人找到了她,骂她破坏别人的家庭,骂她是个婊子,骂她的儿子是个野种。她疯了,拿着菜刀一阵乱砍。
那个女人也是是秦国民的老婆,还带来一个小孩,叫秦鸣。秦鸣带着仇恨的眼光,可笑的是不久前,他还甜甜地叫她赵阿姨。
女人拿着一台柯达相机,她说要去告他们重婚罪,她有证据,要让她儿子知道自己有个犯罪的母亲,一辈子都不能抬头!
她问女人:怎么才能放过我们?
女人说:除非把她的老公还回去。
赵芸笑了,最后笑出了眼泪。一个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人,怎么还得回去!
她走上了天台,一跃而下。哪有什么金玉良缘,这世间女子大多都是傻气十足的杜十娘。
……
沈知知醒来,旁边没有人。
“秦川!”她向外大声喊了一句,无人应答。她有些慌,有些怒,拔**无情,说的恐怕就是那人!她伸手往床头柜上抓去,想给那个混蛋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上放着一把钥匙。手机里有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等我。
慌乱和怒意渐渐被甜蜜淹没,她咬了咬嘴里的肉,努力把笑意压制。逐渐地就压不住了,最后痴痴地笑出声来。
她知道,她的少年真的回来了。
拿过床边的衣服,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半晌,对着天花板爆出一句怒骂:“秦川!你这个死变态!”
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里面,唯独少了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
……
警校外面的出租房里堆满了高考资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黄冈密卷》《阅读180篇》……各类科目,应有尽有。
秦川靠在椅子上,桌上放着一篇英语题目,他从兜里掏出那件被揉作一团的内衣。摊开,捏在手上,想象到此刻沈知知暴怒的样子,他像恶作剧得逞一般,将头埋进那件芳香中,终于开怀地笑了。
2013年的暑假,沈知知留在学校考研。那天,天很蓝,风很轻,不远处飘来栀子花的香气,林荫小道上有着斑驳的光。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他灿烂地笑着,手里拿着的是警校的录取通知书。
他们相视而笑,拥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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