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贺锦你还是人吗

贺锦发现顾思年要拉着她往医院赶时就一直在推脱,随后绝望的发现这个时候的顾思年根本就不会理会她,索性就不再抵抗了。

顾思年拉着她左手手臂准备拖着她往医院赶,还没走几步,听到贺锦十分隐忍地“嘶”了一声。她松开手,停下来询问:“你……手臂很疼吗。”

贺锦这才干巴巴地说:“啊……那个,好像是,骨折了。”

“这么大事你现在才说?你就不会痛吗。”顾思年抿了抿唇。

贺锦听上去有些扭捏:“我刚才没找到机会说,你走的太凶了。”

顾思年无奈:“那打车去吧。”

“也不用吧,你看我这能跑能跳的,根本没……嘶。”贺锦为了证明自己可以走过去,绕着顾思年跑了两圈,又原地蹦了两下。

结果扯到伤口了。

顾思年望着她一瞬间扭曲的表情,再次感觉贺锦不太聪明。

“行了,别贫了,坐车。”

她先去处理了一下脸上和手臂上的伤口,沾了碘伏的棉球用镊子夹着轻轻擦过皮肤,留下许多浅黄色的痕迹,顾思年看了一眼,觉得现在的贺锦有点像花脸猫,还是臭脸的那种。

但当小护士想处理一下衣服下的伤口时却犯了难。

天气太热,一些与衣物接触的伤口已经和湿透又晒干的衣服黏在一起。小护士有些难以下手,如果用力揭开伤口的话病人会很痛。贺锦看出了她的为难,轻声说:“没事的,我不怕痛。”小护士这才稍微使力把贺锦身前的衣服捞起来。

贺锦嘴上说着不怕痛,但还是随着“撕拉”一声将眉毛拧在一起。腹部露出来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火辣辣的痛,本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一次裂开,开始向外流血。

伤口不算短,血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十分狰狞。贺锦估计是在打架的时候刮到哪儿了。

除此之外,贺锦还配合着做了检查,看起来还挺贵的,她在想自己要做多久兼职才能还的上。

顾思年在此期间一直在她旁边守着,也不说话,全程在拿出小教辅背英语单词,贺锦倒吸了口凉气——她要是有这毅力的话英语根本就不会考这么低。

感受到目光,顾思年抬头,望着贺锦出声:“你要一起看?”

贺锦讪笑,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她连书包都没带,百无聊赖的在金属椅子上等结果,二人一时无话,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医院的智能播报开始叫贺锦名字。贺锦站起来走进三科室,扭头准备关门,却看见顾思年也跟着进来了。

行吧,总归不是自己关门。

待她坐在医生前面,医生开始很严肃的和他说:“你的左手手臂之前就骨折过一次,这次又骨折,这样很可能会留下隐疾的。”

贺锦心想那可不行啊,她的理想职业好像挺看重这些。

还没等她开口,顾思年就先说话了:“医生,她如果好好休养的话还会留下隐疾吗?”

“这个得看个人体质吧,不过好好休息对于恢复这方面来说肯定是有很大帮助的。”

贺锦认真记下,决心最近暂时安分守己一些。

她左手绑了石膏,一条绷带连着刚好能挂在脖子上,做事情特别不方便,因此赵怀安还笑她是不是在cosplay杨过。幸亏是右手,写作业吃饭那些都不太影响。

不过她倒是真的没有遭到处分,反而是周远他们一群人准时在周一升旗仪式上读了检讨。一向二流子的他居然也乖乖穿好校服,老实巴交的念检讨。贺锦估计应该是他爹收拾了他一顿,毕竟这个学校靠塞钱可没那么好塞进来的,万一犯事儿了指不定这货就要去读什么职业学校了。

她和主席台上的周远视线短暂相交两秒,随后贺锦看到他紧了紧后槽牙,她故意回了一个挑衅的笑。

……

贺锦缓缓从回忆里抽身出来。眼前的可乐盖子还开着,碳酸冒了有好一段时间了。她拿起来喝了一口,盖好盖子去找衣服洗澡。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身上汗津津的,衣服贴在她身上,黏腻的感觉让她很不适。

她起身,往厕所走去。

路过赵怀安时,她还看见赵怀安朝她翻了个白眼。贺锦失笑,不再看她了。

水流过腰上的疤,淌过腰腹上紧实的马甲线,像在轻抚。贺锦双手缓缓揉搓,将手心的沐浴露均匀的抹在身上。雾气氤氲,能够隐隐约约望见她线条极好的后背。她一边用热水冲着身上的泡沫,一边发散自己的思绪。

接下来的几年过都无法见到顾思年。但自己这边也很忙,每日的训练已经让她精疲力尽。毕竟是自己选的路,硬啃也要啃完。

嗯,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你不要太黏人了贺锦。她暗自告诫自己。

贺锦将水关上,拿起搭在一旁挂钩的睡衣裤迅速往身上套,将毛巾放在头顶随意擦了擦。

她踩着拖鞋走出去,鞋底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往寝室里一望,赵怀安已经瘫在床上如同死鱼一般,动弹不得。

“你要睡了?”

耳边传来赵怀安有气无力的声音:“明天不是还有体能训练吗。我真不行了,先睡了。”说罢翻个身背过贺锦,不再有动静了。

贺锦走过去关了灯,然后又折回来,睡到赵怀安对面的床。实在是太热了,她把衬衫往下拉了拉,在黏腻的热浪里缓缓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六点的铃声打破了寝室里迷蒙的睡意。赵怀安痛苦地嚎了一声,半撑起来身子,阖着眼睛望向对面的贺锦。贺锦起的十分利索干脆,熟练的将被子叠成豆腐块,然后下床去洗漱了,走前还不忘看床上凌乱的赵怀安一眼。这衬的赵怀安十分懒。

“……”

明明她只赖床了三分钟。

二人花了十几分钟便穿好统一的黑色短袖训练装,下楼集合。现在是出早操的时间,早晨六点的风总归是带有丝丝凉意的,二人站作一排并肩绕A大慢跑着,早操的队伍迎着刚升起的太阳,如同长龙一般撞破薄雾,从中透出的丝丝光线洒在她们身上,让贺锦锋利的面部线条填了几分柔和。

贺锦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前方,身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与身上的黑色训练服混在一起,又被风蒸干。她认真地跟着队伍,轻微地喘着,身体迅速进入训练状态。十五分钟后,队伍停了下来,准备正式训练。

贺锦转了转关节,又扭了扭颈部和腰部,然后把双腿分开进行拉伸,确保自己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不会拉伤。早晨的贺锦是接近冷淡的,没有感情的眸子看着天边逐渐亮起的天空,软软的睫毛一下下扫着,指节分明的右手不甚在意地扒了扒被汗浸湿的刘海。

基本体能训练如家常便饭一般,是每位警校生都熟知的课程。但刚军训的时候,这部分的内容属实是让大家苦不堪言。现在经历过诸多磨砺,这部分在警校生眼里也就没这么恐惧了。

先是腰腹部核心训练。

贺锦缓缓躺下,曲起双腿,双手抱头。赵怀安上去用手将贺锦的双腿固定住。她眼瞅着贺锦像飞一样,上半身来回起伏,一秒一下,跟个有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旁边的秒表响起,贺锦扭头瞥了一眼,然后淡定地起身。赵怀安尽管看了许多次,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一分钟七十个啊,这到底怎么做这么快的?她自己做的时候六十个就感觉自己腰要折了。

贺锦没注意到她旁边人的小心思,她呈俯卧姿势,双肘弯曲支撑地面,双腿伸直,脚尖撑地让身体自上而下为一条线,完成了两分钟的平板支撑。转头就看见气喘吁吁的赵怀安。

贺锦好笑地摇了摇头。她双脚快速交替抬起,双手自然摆动。保持动作连贯的原地跑步,一边又看看已经瘫在地上不动的赵怀安。

两分钟后她停下来,伸手把地上的赵怀安薅起来,喊她跟自己一起继续训练。赵怀安苦不堪言,强撑着把早上的训练完成了。她坐在地上,正午的太阳准时到来,她抬手挡挡眼睛,脚步虚浮的跟着贺锦去食堂就餐。

幸亏抹了防晒。

食堂只有一楼,但是占地面积极大,有五个小窗口。二人慢慢走到第一窗口,里面的阿姨热心地问贺锦,贺锦指了指宫保鸡丁和水煮白菜,赵怀安要了辣子鸡。二人刷了饭卡就去找位置坐下了。

对面的赵怀安笑眯眯,完全不似之前要死要活的架势。以她的话来说就是:化苦累为食欲。只要让她休息两分钟,霜打的茄子马上又能支棱起来,活泼地向上生长。

她弯了弯嘴角,朝对面的贺锦发出每日一遍的不解:“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还是人吗。”贺锦习惯了这样的问法,只是平淡地面无表情地回答:“如假包换。”语气十分正经,但偏偏又带了一些玩笑意味,嘴角轻轻有了一丝弧度。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餐盘,拿起筷子一口菜一口饭。反观赵怀安,跟饿了七八百年一样狼吞虎咽大口朵颐,餐盘里的食物一股脑塞在嘴巴里,两颊鼓鼓的,跟存食的仓鼠似的。贺锦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嗯,她觉得对面那人性格和长相像是投错了胎一般,硬生生融在一个模子里。

明明长相略微偏清冷那一挂的,偏偏性格又跳脱,风一样,逮也逮不住。

贺锦摇了摇头,把心里的小九九甩出去,安心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完。那边的赵怀安也同食物完成了一场大战,终于杀死了比赛,略带得意地摸摸肚皮看着空餐盘,打了败仗的对手正待在她胃里等候枪决。

二人解决了午餐问题,去进行下午的课程。

实操课,每个学生最感兴趣的课程,贺锦和赵怀安也不例外。赵怀安兴奋地走在贺锦前面,一蹦一跳的,贺锦不疾不徐地跟着。

“诶,要我说还是实操课有意思,每天搞那些理论啊什么的,我真不行了贺锦,感觉在高中课堂一样。老师上一秒还在讲话,我下一秒就睡着了。”赵怀安抱怨。

贺锦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倒不是反感啃书,只是理论课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到她可以转头看着窗外发呆。

枪械训练。贺锦挑挑眉,她倒是喜欢这个。理论课讲过不少,她本人也已经上过几回。面前的桌上摆着QSZ□□半自动手枪,她曾经摸过几次。

教官一如往常喊他们先练习拆卸组装。贺锦拿起面前的□□,轻轻掂了掂,检查了一下枪膛内是否存有子弹,枪机是否处于开放状态。无误后,她将弹夹取出,枪管抽出,松开套筒固定扳机,向前推至脱离枪体,弹簧落在桌面,她又拆去击发结构和握把,顺利的将枪械解体。她看了看时间,二十五秒。她又迅速的将枪体组装,拿起一旁的训练子弹,自顾自的上膛。面前是半人型的靶子,她放松身子,双手持枪,将准星与缺口对齐。微眯着眼,贺锦果断扣动扳机,砰砰两枪,传来弹壳清脆的落地声。

一枪十环,另一枪在十环附近擦边。她似是不满意这个结果,不知疲倦的上膛,射击。时间在枪响里流逝,赵怀安过来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休息片刻。贺锦将抬起的双手缓缓放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她很享受射击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神思和灵魂都与手上的物件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不过实操环节一向时间不长,下午的时间也在理论和实操的交替中结束了它的使命。她看了眼手机,已经五点半左右,今天顾思年约了她看电影。她迅速回寝室洗了个澡,翻出自己的短袖连帽衫,穿上深蓝色直筒牛仔裤就出校了。

顾思年在校门口马路对面的一棵梧桐树下靠着,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她半边脸上,她微微低着头看表。贺锦几乎是一下子就在人群中注意到她,在热闹成一派的归家浪潮中,她就静静地待在原地,带着与周围不符的冷清,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仿佛周围的时间也慢了下来。

贺锦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

顾思年正在想关于出国的事宜。她并不想去,不过这并不是她自己能够左右的,父亲将她的前路铺好,她就必须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这是顾家的传统。

但心里有挂念的人,此次分离,总归是让她有些难受,即便现在还没有分开,却总觉得已经开始想念了。她默默把出国这两个字放在嘴里嚼了五六遍,没注意前面来了个人。

她感觉肩膀被拍了两下,下意识抬起头,对方猛得撞进了她的眼里。她看见贺锦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透露出未做掩饰的喜悦,嘴角弯了弯,张口轻轻吐出两个字:“思年。”她喊得清脆,如同夏日里刚淘洗好的青枣一般,带着贺锦专属的音色流进她的耳朵里,像可乐里的冰块一样碰着杯壁叮当响。她半弯着腰,双手插兜,挡在顾思年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晚风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带来不一样的柔情。

她隔的很近,近到顾思年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能闻到属于她身上阳光的柑橘味,能听到她略带笑意的呼吸声。

顾思年心脏漏了一拍,不听话的开始躁动。她暗暗压下,抿了抿唇,开口:“来了?那我们走吧。”

她自然地搂着贺锦的手臂。

这次轮到贺锦不淡定了,她轻咳一下,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自在的把头扭过去,耳根子悄悄爬上一抹绯色。她印象里顾思年很少和别人有这样的亲密举动。

顾思年没放过这种细节,忍俊不禁,在心里暗笑,但面上八风不动,只是轻轻晃了晃她,提醒她二人该出发了。

贺锦回过神,低下头低低的“好”了一声,就拉着顾思年往前走。

走了几分钟,身边的人还跟个鹌鹑一样埋着头,义无反顾的朝着前面的电线杆走过去。顾思年觉得好笑,提醒她:“你面前有根电线杆。”你马上要撞上去了。

贺锦抬头,羞赧的涨红了脸。喜悦把大脑冲坏,一不注意就开始丢人。

怎么又是杆子?她这辈子就跟杆子结仇了不成?

下次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她暗暗恼着。

她嘴唇嗫嚅了几下,羞耻地抖出几个字:“谢…谢谢啊…”

顾思年没再多笑她,只是挽着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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