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安这几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许写绎都没找到机会给墨知锦递书。

这一拖就拖到了考试结束搬书回来的时候。

哗啦一声，书全倒在了地上。

墨知锦是想接的，但倒的有点多，接不完，只能蹲下来帮他捡。

许写绎几乎是塞一样的塞进墨知锦怀里。

“给你给你。”许写绎说的小声，一脸嫌弃。

“你先收你的东西。”墨知锦笑容都压不住。

帮许写绎整理好，墨知锦转头看了一眼在专心整理书桌的程以安，把书塞进抽屉。

他是不敢现在看了，只能暂时藏着。

“没事的，就一次没考好而已。”林佳佳拍着孟维京安慰她。

“怎么了这是？”许写绎没来得及收自己东西，问林佳佳。

墨知锦和程以安几乎也是第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东西。

“维京昨天有点发低烧，今天考试她觉得自己没考好。”林佳佳解释了一句。

“害，多大点事，我每次考这个分我说什么了嘛。”许写绎这才松了口气，“没事，下次考回来就行。”

“会不会安慰人。”林佳佳打了一下许写绎。

孟维京越听越难受，站起身离开座位。

“诶。”

林佳佳想叫，最后还是停住了，没说话。

许写绎想起身去追，被林佳佳按住了：“你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吧。”

林佳佳都这么说了他只能坐下。

程以安看看现场局势，低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墨知锦见林佳佳走了才拍拍许写绎的肩。

“去，我帮你请假。”

“哥们够意思。”许写绎一点没犹豫的跑出去。

比起他们仨的假正经，孟维京是实打实的好学生，她带手机还勉强，逃课这还是第一次。

许写绎就赌孟维京不会出校。

“难过啊？”

许写绎走过去，陪孟维京坐在树下，小声问她。

孟维京看了一眼回答他：“还好吧，就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考那么差。”

“没关系，你不是生病了嘛，情有可原啊。”许写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又不能那么轻松。

“程以安生病那么多次也没从年级第一下来过，生病不是理由。”

孟维京有点想哭，仰头看着树叶。

天还没回暖黑的早，校园里已经亮灯了。

“你怎么跟他比呢？”许写绎要急死了。

程以安也算人啊？

“你怎么和佳佳说的话一摸一样。”孟维京笑了一下，笑的比哭还难看。

“实话实说。”许写绎也笑笑，“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孟维京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坐着，都不说话。

沉默了很久。

许写绎一向坐不住的，都在这里坐了很久。

“其实程以安说的还挺对的，没必要拿一次的成绩否定自己那么久的努力，尽力了就行。”

孟维京说话说的很慢，许写绎罕见的没有吊儿郎当的坐在一旁，而是很认真的在听。

“但是其实很难不在意吧。”

“嗯。”

许写绎能理解。

“这次卷子写的，考试我都差点写哭。”孟维京吐槽似的说。

她不故意去把自己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但吐槽就是她的天性，她觉得与其自己消化，还不如大肆吐槽。

“怎么这次考试脑子就这么不清醒啊。”孟维京撇撇嘴，“不想学了。”

“要不然休息两天？”许写绎适时开口询问。

“才不能，等着你们超过我啊。”孟维京拍了一下许写绎的手。

“我已经想明白了，只是还是有点难过。”孟维京重重的松了口气，“行了，害的你逃了两节课。”

“没事，先去吃个饭吧。”许写绎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我请你。”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孟维京推着他就往前走。

在食堂程以安看见孟维京和许写绎，没急着去排队，而是先去问孟维京好点没。

“好多了，谢谢。”孟维京朝他开心的笑了一下，“下次我会加油的。”

程以安下意识弯腰去听别人说话，听到孟维京说完才直起身也笑了一下。

“没事，你好多了就好，加油。”

说完才离开。

程以安胃有点不舒服，莫名其妙的。

吃多了会，吃少了也会，吃饭早了会，晚了也会。

但不是疼，就是有点不舒服。

程以安在心里默默叹气。

他的胃有点一天不如一天的感觉了。

算了，总是要死的，早晚他已经不在乎了。

十月之前，他不能再请假了。

-

胆战心惊的度过了将近七个月，九月初的太阳依旧烈，正如两年前与这个班的初见。

今年的太阳更烈一些，热到开空调都已经不足以覆盖整个教室了。

就连人够少，教室也不是很大的零班都有点受不住。

程以安只有午睡的时候会把外套披上。

程以安好白。

这是无论墨知锦看多少次都会感叹的。

墨知锦把程以安的外套往上扯了些。

这两天程以安眼下的乌青又加重了，似乎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这样。

这样身体容易被搞垮啊。

墨知锦趴下来算了算。

还有十几天就到十月了。

程以安说的十月。

程乐说的不太平，到底指的是什么？

墨知锦想不明白，程乐唯独在这件事上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但很显然她是知道的。

他们俩都知道，也只有他们俩知道。

许写绎醒的早一些，找墨知锦去门口聊天。

“体育课，边走边说。”

高三罕见的体育课，墨知锦没等程以安下了楼。

程以安其实早就醒了，只是眼睛睁不开，揉了两下又使劲眨眨眼，等墨知锦走了他才抬头，就是前后脚的事。

程以安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人。

“下节体育课，走吧。”倒是安念勘来找了程以安。

“……好。”

他这才反应过来墨知锦为什么不在。

好热。

程以安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热还要上体育课。

他原以为只有他们一个班，结果下到楼下才发现其实并不少。

老师一喊“解散”程以安立马躲到了树下。

墨知锦没去玩，站在架空层下。

他知道程以安等会会走，站的离程以安不近，如果程以安回头，他可以装着离开。

濯城的天气变化得措不及防，明明艳阳高照，下一秒就下起了大雨。

淋到了一点，程以安往架空层下退。

原本没多少人的架空层一下被从各处跑来的人填满大半。

看着那么多人，程以安默默退后，墨知锦也退后了一些。

原本可以避免碰到的。

不知道谁撞了还是推了一下程以安，程以安向后倒。

他原本只以为难逃摔倒的命运，却没想到即使被人扶住他也没力气，眼前看不清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程以安缓了一下，艰难的撑着站起来。

墨知锦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有可疑的人，这才低下头看程以安。

他一时间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许久才问道：“要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吗？”

“不用，我缓缓就好，谢谢。”

程以安一点都没停的回话。

像是早就知道了他会这么问，也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回。

墨知锦没动，轻轻扶着程以安的手臂，等他缓过来。

程以安的身体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墨知锦深吸了一口气。

看起来他是真的没打算好好活着。

墨知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抓着程以安的手太用力了，但程以安一声不吭，就让他抓着。

“对不起。”

墨知锦这才松开手。

程以安摇摇头，直起身走远了一点距离，罕见的没上楼。

不知到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已经雾气满满，不远处的山看不清虚实，犹如传说中的仙山。

太阳被云层挡住了一些，雨细细密密，有点像雪又有点像冰雹，下的很大，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应该是初中课本提过的对流雨，也算是一个奇观。

刚下十分钟，天空中就隐隐有彩虹出现。

“双彩虹！”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部分的人又都跑到了前面，仰着头看。

墨知锦没往前走，只是听着。

其实他也能看见，有一道彩虹很深，每种颜色都能看清，另一道很浅，但也能看得到有颜色。

周围很吵，伴随着雨点滴滴答答的声音，竟也有些放松。

巧合，对流雨，双彩虹。

今天的运气有点好过头了。

墨知锦不得不感叹，有些东西被称为奇观是有道理的。

墨知锦有点不好的预感，第一次比程以安先上了楼。

对于物极必反这个思想他一直不信，也不喜欢，如果好着为什么要反，一直好下去最好。

但现在……

他觉得总有点事要发生。

而这件事绝不会小。

墨知锦的这份不安一直持续到放学都没压过来。

像是某种警示，让他不得不特别在意最近发生的一切。

下一章我狠狠虐，过了这一阵就差不多拉扯着和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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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