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钧阳喝了酒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钱程躺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手机，赵钧阳把人抱得紧了一些，钱程“嗯”了一声，问道：“醒了？”

赵钧阳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钱程放下手机，问道：“没有哪儿不舒服吧？”

“有你真好。”

钱程发现跟赵钧阳一比，他是真的羞于表达爱，像这种情况，他甚至说不出口“我也这么感觉”，他只是说：“嗯。”

赵钧阳也知道，蹭了蹭钱程的脸，征求钱程的意见：“我洗完澡，咱们开车走？”

“可以。”

赵钧阳洗完澡出来，看钱程在收拾东西，随手把毛巾搭在椅子上：“我来吧，怕你腰疼。”

钱程回头看赵钧阳，赵钧阳挑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了？”

“没怎么。”钱程说，把桌子上的水杯递给赵钧阳，“喝点水，胃难受吗？”

赵钧阳喝了水，摇了摇头，接过钱程手上的衣服，蹲下去放进行李箱，放好之后站起来看钱程在他后面吃饼干，一边吃一边皱眉，看起来不是很好吃，他道：“给我尝尝。”

钱程给赵钧阳拿了一块，赵钧阳自己拿着吃完，觉得还好，纯纯的苏打饼干，没什么其他味道，不过钱程不喜欢吃这种。他看钱程吃块饼干味同嚼蜡一样，低头咬住饼干的另一面，咬去一大半：“不爱吃怎么还吃？”

钱程没说话，往赵钧阳那边递了递，意思是要是喜欢吃都吃了吧，赵钧阳又拿了一块，问道：“饿了？”

“没。”

“那是怕我饿？”赵钧阳接过饼干放在桌子上，笑着看着钱程。

“反正胃不好的不是我，昨天喝酒的也不是我。”钱程幽幽地说。

“生气了？”

“没有。”

赵钧阳伸手摸了摸钱程的脸：“那笑一个。”

赵钧阳喝了口水，钱程挤了挤笑容，赵钧阳突然亲了一下：“别生气了，不是都批准了吗。”

钱程反问道：“那我还能不同意吗？”

赵钧阳迟疑了一下，摸不清钱程想说什么，钱程看了他一眼，把饼干拿了过去，赵钧阳伸手握住钱程的手腕，钱程看他一眼：“点了早餐了，别吃太多了，吃完了再走。”

于是，赵钧阳放开手，抱着钱程：“还说不是关心我。”

钱程让他抱着，问道：“不收拾了？”

“收拾，”赵钧阳说，“但我特别想……”

“什么？”钱程刚问出口，赵钧阳的唇就贴上了他的额头，之后是鼻尖，最后是嘴唇。钱程抱着赵钧阳的腰，赵钧阳把头靠在钱程的肩膀上，蹭了蹭，低声道：“醒来看到你，我差点以为还在做梦。”

赵钧阳继续说：“钱程，你知道吗，就从那天我提那两个字之后就很少很少喝醉了。”

赵钧阳以为钱程还会数落他胃不好还喝酒，只听钱程轻声说：“不是你的错，”钱程摸了摸赵钧阳的后背，“是我当时太不成熟了。”

赵钧阳心想，不，钱程很成熟，可能是无依无靠、独立自主久了，钱程不知道怎么依赖一个人，钱程这个人永远不会将自己全部托付给别人，包括自己，甚至是现在的自己，几乎不会暴露自己的缺点和坏脾气。

他有时候都分不清钱程是真的爱他，还是愧疚、怜悯，亦或是只是责任。

他给钱程的卡，一次没动过。买车没有，现在两个人旅游了，那天升舱，这几天租车、订酒店也没有。如果自己不提出付钱，钱程可能就一个人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程年少的时候根本不会为钱而苦恼，或者……他倾向于——钱程不欠任何一个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这样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他太害怕钱程这样了。

赵钧阳沉默着，呼吸却急促了一些，钱程想说什么，却发现赵钧阳反复摩挲着他的烟疤，周围的皮肤都已经被搓热了，他有多在乎赵钧阳被捅的那一下，赵钧阳就有多在乎他这个小小疤。

电话响了，是送餐机器人来了。

钱程松开赵钧阳去接电话，挂了电话看赵钧阳在背后沉沉地看着他，从两个人相遇开始，赵钧阳都小心翼翼的，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终于沉不住气了。

见赵钧阳没说话，钱程开门拿了外卖，小机器人说完“祝您用餐愉快”，哼着歌缓慢地远去了。

钱程关了门，手上的重量一轻，赵钧阳接过了外卖，放在换鞋凳上，抱着钱程抵住门，低声道：“钱程，我爱你。”

钱程心想，这酒是还没醒吗，现在的赵钧阳和喝了假酒没什么区别。紧接着，赵钧阳小心翼翼地问他：“你爱我吗？”

钱程差点儿笑出声，这是什么问题，他不爱赵钧阳干什么年假追到海南来，出国玩不好吗，他不爱赵钧阳干什么当初低三下四地跟公检法那帮孙子装孙子，他不爱赵钧阳为什么放弃了更好的报酬坚决回了京市。

赵钧阳抬起头，钱程看到赵钧阳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敛住笑意，反问道：“我不爱你干什么昨天去接你？”

“可如果是别人，你也会接。”

也是，钱程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是自己的朋友，喝多了去接一下也不过分，他试探性地问：“那要不每次都去接你，可以吗？”

赵钧阳抿了抿唇，难得地咄咄逼人，说道：“那说你爱我。”

钱程哑然失笑，合着在这里等着他呢，他刚想说，赵钧阳怕他难堪，赶紧说：“不说也行……”

钱程轻咳了一声，小声道：“我想——我爱你，”随后，他声音大了一些，“我点了牛肉粉，再磨蹭要吃不了了。”

赵钧阳的吻密密麻麻落了下来，但浅尝辄止，没耽误吃牛肉粉，也没耽误两个人去度假。

赵钧阳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钱程这种行事作风就算说一万次他爱自己，自己还是会没安全感，这是对自己当初嘴贱的惩罚。在这段关系里，他现在特别依赖钱程，就好比在遛狗过程中丢掉的狗一样，找到家之后，出门再也不会乱跑了。

他想，他早晚要钱程搬回来，最好不上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到钱程。

以后周末稳定双更：周六一更，周日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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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