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如就原谅他们这回?”
“对啊,谅他们也不敢了。”
俩姐弟磕得额头淤青,几个小包明晃晃的在脑门上,围观的人不免感同身受,“嘶”了几声。
齐沧也没打算真的要他们的命。
哪怕他们磕头道歉还是颇有点道德绑架的意味,但事关生存,就……也罢,毕竟确实也没干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
要说自私,谁又不自私呢。
不过齐沧也没有对此正面作出回应,“这回便算了”之类的话他更是不打算说,他只是重新驱赶起牛车,“走了。”
车龙的队伍重新移动起来,鸟雀声在树梢上发出啾鸣声。
“好了,起来吧。没事了。”李寡妇一把子将春梅揪起来。
她还是很欣赏春梅的,敢想敢做,至于她那弟弟过于蠢笨了。
何竹:“今后可得长点记性,下回可没这么好运了。你要知道,眼下大乱,孤身寡人的出点啥事,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在李寡妇的甜枣后面,何竹连消带打地又给狠狠地敲上一棍。
作为族长夫郎,他不允许有人破坏现在这个队伍的安稳!
可怜,谁都可怜,但可怜也不是你算计别人的理由。
被敲打了一番的春梅春雨连连答应,他们也不是个傻的,本以为找个对象能生活得更好。
没成想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
……
秋高气爽,车龙蜿蜒。
经过刚刚那一跪,队伍里的气氛明显又不一样了,轻快却又不见半点儿散漫。
先头从山洞出来时,虽嘴上没说什么,但不少人都有些松散懈怠了。
在亲眼目睹那姐弟二人磕得头都快破了就为了留下来,他们不免为自己原本就是这个队伍的这个事实而感到庆幸不已。
结果便是,不断抓着自家未婚的儿子叮嘱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别念了!娘/阿姆!”
跟上紧箍咒似的,念得头都疼了,几人赶紧借尿遁了。
“哎呀,好你个小混球,亲娘说你两句就不耐烦了是吧!给老娘回来!”
车队前头,齐和真将最后一个柿子用麻绳绑起来后,在路边抓了一把干草把小刀擦拭干净。
车篷边上,明晃晃挂着九串柿子正随着牛车晃荡起来,每一串上边有十来个左右。
“豁——老五你们这样还挺省地方哈,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晒不干啊?”何竹问道。
齐沧:“嫂夫郎啊,这不碍事啊。只要有风就行,没那么多功夫打理。”
何竹点点头,赶紧回去学着点。
他们板车虽然多了辆,但放的东西也多,要说多余的空位,那也多大。
而且他们人口不多,他们夫妻二人,大儿子齐元海与儿媳妇,底下孙女两岁,二儿子齐元江与幺哥儿。
除掉赶车的齐大和齐元江,带孩子的齐元海,也就只有他和小哥儿在忙活着柿子,还有偶尔轮换着的儿媳也在干活。
只是儿媳是镇上富户家的小姐,能坚持走路便已经很难得。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
这老五往日看着憨头憨脑的,做起事来一点儿却不孬。
就连齐和康也跟在身后学着怎么顶立门户……
这么想着,何竹又想回去抽齐元江,都是这混小子,都17了,天天就知道吃喝拉撒,一点儿正事不干!
喊他相看叫唤得跟杀猪似的,霍霍了那么多场相看!
等何竹转身后,齐沧便放慢脚步,跟在牛车旁边走。
齐和真:“爹,我们弄好了。”
“好,辛苦了。”齐沧回道。
齐和鸣累得小腿打颤,也不需要别人说便自个儿麻溜地爬上板车,挺着小肚皮呼呼大睡起来。
外面的疾风骤雨,均与我蛋蛋无关,蛋蛋于睡梦中留。
齐和真望着小呼噜都出来的蛋崽,长叹一口气,“哎!”小屁孩就是舒服,他捏了一把嫩生生的脸蛋。
“你跟我过来。”
齐沧示意齐和欣跟上步伐,她便亦步亦趋地跟着。
“爹……”
“刚那俩做的事儿,你是清楚还是不清楚?”齐沧语气平淡地说道。
齐和欣借机偷瞄了好几眼,却看不出咸淡来。
只能怯生生地回答,“清楚……”她都是十岁的大姑娘了,能不知道吗?
哪怕一开始确实不大清楚,后面雨哥儿对着爹胡搅蛮缠的时候,她也清楚了。
那倆对着她殷勤问候,嘴上喊着欣妹妹,实则觊觎的是她嫂子的位置。
“既然清楚,那你为何还想开口帮他们说话?”
“我……”齐和欣又说,“他们道歉了啊……不是吗?”
“你觉得他们是为什么道歉?是为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吗?还是为自己即将被赶走而道歉?”
“不知道……”齐和欣一时间竟给不出确定的答案,按理说她应该很肯定地给出第一个答案,可……她又隐隐觉得好好像第二个才是真的。
齐沧:“是不知道?还是你不愿意去想?”
原本他还想着慢慢来,反正齐和欣也没什么话语权,还是用柔和一点的手段吧,免得孩子一下子给长歪了。
只是当齐和欣再度想求情的时候,原主的记忆光球却突然在脑海中来回闪动。
不过彼时他在忙,便由着它自己闪。
等事情过了,他再回看的时候,便发现很多他刚穿过来走马灯一样一闪而过的画面,此时竟逐帧逐帧播放起来。
原来,前世摸进院子里的那窝流寇,也就是在驿站死掉的头领之一,竟然以小孩为诱饵,让他们在大田村盘旋不去,一边骗取村里孤寡老弱的信任,一边摸清楚他们的存粮。
而齐和欣便是被瞄准的一员,除了她还有几户家境较好的老人也上当了。
他们以为这样就没人发现,殊不知那小孩本就是贼寇……
齐沧看到这沉默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善心真的是一个很难把握的东西。
见小姑娘一下子被他吓到了,齐沧也没松口,继续说:“你觉得如果那女的扑到你哥身上,你哥能啥事也没有就让这事过去吗?”
“而且这事,他们对准的是你的亲人……我们都还没原谅,你为何就想开口帮着原谅,你的善心是只对别人来说的没?自家亲人的难处你是一点儿看不到是吧。”齐沧这话说得确是一点儿情面也没给。
齐和康可跟他不同,他这身体是个鳏夫不说,妻子刚去了也没半个月,再者说了,说破天他也没啥损失,名声对他来说顶个屁用。
但齐和康……这年头,齐和康就算不愿意估计还是会为了所谓的名声对她们作出补偿。
齐和欣闻言却如遭雷击,“爹……我、我……”她想说她不是没有这般想过啊,可、可是……她好像确实没有想过家里人的难处啊。
齐和欣脸色煞白,看不到一点儿血色。
怎么会这样?她只是觉得他们挺惨的,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损失,那应该可以原谅的啊?
娘不是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怎么会这样呢?
……
时间流转,空气中水汽被缓慢蒸发,泥泞也在逐渐变得干硬。
山间的道路也开始变得顺畅起来。
随着最后一抹余晖,夕阳沉入峰林,俯仰之间天地再次陷入黑暗。
“爹,我去那边捡点柴火。”齐和欣低头,垂下的留下遮盖住眉眼,语气却很低沉。
齐沧摆摆手:“嗯,去吧。”雨后路上的大树枝基本上都湿透了,不能再用来引火。
话音一落,齐和欣便掉头去了另一边。
【小八,你跟着她。】
【好哦。】
彩色鹦鹉趁人不备从齐沧身后出来,看着下方那个豆绿色身影,展翅高飞。
齐和欣好像不知疲倦地奋力扒拉着树底下,只有有遮蔽的地方,树枝才能用得上。
一些干燥的树叶也被她拢起来装进背篓里。
劳累与繁忙并没有让她得到些许的释放,满腔的委屈不解与茫然无措尽数堆积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树林里再无旁人,她再也忍受不住,压抑着声音痛哭起来。
“呜呜呜……”空旷寂寥的树林飘忽着断断续续的哭声,竟有几分阴森诡异。
另一头同样在捡柴火的姜明念:“……”没事,不过是树叶在响罢了。
没事,他一点儿也不怕……才怪!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拂面而过,凄厉的乌鸦声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哭嚎叫,姜明念顿时大惊失色,毛骨悚然,再也难以维持原有的冷静自持……
啊!救命啊!!玉皇大帝观音娘娘如来佛祖,保佑我!我从未主动干过什么坏事,我都是反击,反击懂吗?不该也不能是我遇到这等凶物啊……
惊吓过度后,姜明念立即拔腿就跑,散落在地面的柴火也不管不顾了,嘴巴嘟囔着有的没的,整个呈现惊弓之鸟的架势。
“啊……灭了灭了。”火把在冷风与疾行中暗淡下来,漆黑一片的树林愈发显得可怖阴森起来。
后方有人,齐和欣似有所感地止住哭泣,站起身往后看去,见一人影往这边奔来,她急忙问道:“谁!”
而姜明念已经开始汗流浃背起来,他卖力地跑,一边埋头吹火把,还要分心看一下脚下。
火苗慢悠悠地燃起,姜明念松了一口气,待一抬头,一个绿色淡影伫立在前方。
“啊——!!有鬼啊!”
目睹全场的008:【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统了!】
受接下来会慢慢戏份多起来,放心放心,不过前期肯定还是逃荒为主哈!一步一步慢慢来哦!
预收《入赘给泼辣哥儿后》感兴趣的小天使,点点小手指呀=3=!
1.
贺晏是河东村出了名的二愣子。
周围的人都怕了他,生怕这二愣子一个急眼儿就动手发疯。
而实际上,装傻充愣大半年的贺晏:苦了别人,开心了自己.jpg
谁料这世界,竟然还有官配这种离谱到家的事情!
贺晏辗转反侧,遂大闹着要娶夫郎。
贺父贺母顺势应承下来,不料这逆子竟妄想着娶村里最好看的哥儿回家。
贺父贺母:做梦!
转天就将贺晏给卖了。
听闻那泼辣哥儿早先很是贤惠,被退婚后却恨上了所有汉子。
这不准备招个赘婿,好好折磨(划掉)疼爱一番。
压根不想结婚的贺晏:哦豁,正合他意。
于是。
在余家的第一天,贺晏:聘银还你,互不打扰,到点和离。
在余家的第三天,贺晏:想要我拿钱出来花,门都没有!
在余家的第十天,贺晏:我出的主意,豆腐坊赚了钱我要一半不过分吧!
……
在余家的第N天,贺晏:老婆香香!新衣服你快穿上!
看着眼前丁点儿大的天价布料在身上比划,余满两眼一黑:说好的铁公鸡呢!
2.
余满是河西村豆腐坊余老二家的养哥儿。
还没到十五便定下了婚事,就等着未婚夫中了秀才后进方家门。
谁料养父养爹一死,未婚夫一家悄然露出了獠牙。
余满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撸起袖子连骂人三条街。
就此贤惠人设彻底崩塌,以泼辣哥儿的名号一战成名。
官配在即,婚事却吹了,名声跌入谷底后上门相看的不是老光棍就是鳏夫。
为了护住幼弟与豆腐坊,余满决定招起赘婿来。
他心里有两个人选:
一个是本村的李铁柱,另一个则是河东村的贺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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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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